本欲上前说明自己愿意一同前往的林景戈,听到言颂的这番话后,已经往前迈出的脚慢慢向着自己的方向撤回。
让所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让言颂一个人承担,所有人都不愿意。
可对方的话语又是那样的无法辩驳,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对面的两人一个个低着头,眉头紧锁,言颂心里尽管万分不忍,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
伸出去的手升到半空,才突然惊觉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只能硬生生将手顿在了半空,幽幽说道:“你们不用这样垂头丧气,有这个为我担心的时间,还不如多去找找证据用来证明我的清白。”
没想到一向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安慰自己的言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沈语谙眉眼微抬,眼眶已经是泪水连连。
她是知道言颂的性格的,如果有把握能够脱险,是绝对不会让身边的人为之担心的。
如今说出让自己前去想办法找证据,说明对方也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想到这里,沈语谙的后背不由地湿了一大片,却还依旧装作镇定地咧开嘴笑起来:“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言颂你放心的进殿吧,我们一定会最快的速度找到证据去证明你的清白的。”
看着沈语谙的笑容,言颂并没有言语,转过身清吐一口气。
皇上此次大动干戈,一定是找到了对自己绝对有利的信息。想要这么容易脱身绝对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只想着不要将沈语谙等不干的人也牵扯进去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言颂迈出沉重的步伐,略显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二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
刚出大门,就看见刚才宣传了皇上诏书的公公正懒洋洋的在门口伸着懒腰。
感受到言颂出门后,这公公甚是轻蔑的回头看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如今你是犯人,就不要想着再有轿撵前来迎接。这去往大殿的路啊,就得由你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了。”
知道公公是想要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羞辱自己,言颂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弓着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低人一等。反而快走几步,将那喋喋不休的公公给扔在了身后。
当口若悬河的公公睁开眼看时,言颂早已经离开府邸好远了。
见对方到了这样的境地依旧如此潇洒,公公低头怒骂一声:“哼,你也就只有这么一段路程的时间让你神气了,等到了大殿,可有你好受的。”
说完,公公便迅速向着言颂的方向疾步走去。
就这样,公公在言颂的身边不断骂骂咧咧地来到了皇上的大殿外,这才停住了说话。
上下打量一眼言颂此刻高傲的目光,公公低着头走进了大殿,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阴阳怪气地提高了自己的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宣北郡侯进殿。”
话音还未落,言颂便已经来到了公公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公公,露出狰狞的目光,用手肘狠狠地将对方推向大殿的木门,随即脚步轻盈地走进了大殿之中。
只听一声哗啦声,公公就在大殿的偏门旁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里面的人都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皇上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言颂的身上。
身经百战这么多年,难道皇上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言颂故意所为?只是为了接下来的审判能够顺利进行,皇上尽量忍住了这方面的怒气罢了。
等那公公从地上爬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乖乖站到一旁后,整个房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言颂,你可知道我将你叫来可有什么事?”皇上率先开口文化,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重重的硝烟味。
从刚进入房间开始,言颂就开始向四周打量起来。
当看到丞相也在这大殿之内后,对于沈芮青的事情便有了一定的较量。不过他实在是不相信,像沈芮青那样如此珍爱自己容颜的人,怎么可能宁愿自己毁容也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丞相呢?
这一路走来,言颂不断思考着其中的关联,很快便意识到了许多地方的不对劲。
不过皇上一定不会就这样听信自己,故而言颂并没有一开始就说自己冤枉,反而微微一笑,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皇上你是糊涂了不成,在你让公公宣读给我的诏书中已经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由。莫非这诏书是公公自己私自假造的不成?”
短短的一段话,引得一旁的公公沉不住气,当即跪拜在地上喊着冤屈:“皇上,冤枉啊,这北郡侯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没想到这新来的公公居然如此看不懂眼色,不过就是被言颂这么一说,便立即跪坐在地上大呼小叫,实在是让皇上觉得气愤。
可这朝堂之上,若是当着言颂的面就对着这个公公大呼小叫,这般内讧的场面,不知道被言颂看在眼中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场好戏。
想到这里,皇上凌厉的目光向着公公射去,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狠狠往一边一抬,示意公公快些退下。
虽然这公公一时不知道他已经让皇上在言颂面前输了气势,但能够成为伺候皇上的人,那也是经历了许多的考验的。
当下便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借口有些许东西要拿,便默默退出了大殿。
看着公公那匆匆退下的身影,言颂心里很清楚,恐怕今日就是他最后一天在皇宫里生存了。
毕竟,在朝堂之中连带着出了两次丑的人,皇上绝对不会让其再留在宫中。
不过现在与其担心别人的性命,言颂更加在意自己的性命,乘胜追击道:“皇上你从一开始,就在诏书里面说我将某位娘娘的膳食里放了毒,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娘娘,怎么没看见她来到这大殿之上?”
说出这一番话后,言颂的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在他看来,皇上下诏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就说明皇上已经确保了所有的证据都不会指向自己。
可纵然是蝼蚁,尚且都要偷生,更何况是自己这个还想要为了父亲的事情而存活的人。
从一开始进来就没有看到沈芮青的身影,言颂也只能拿这方面来进行反击了。
不料言颂刚说完这句话,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丞相却说道:“北郡侯你还真是阴险啊,难道不知道毁了容的女子,再出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那可是比死亡还要令人羞辱的事情。你不但毁了她人的容貌,还想要将对方的心灵也就此毁去不成?”
听到丞相的这一番话,言颂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喜悦的感觉。
若是对方听了自己的这些言论,很是淡定的宣沈芮青现身,那一定是大事不妙。可如今对方却是多番推辞,多半是因为沈芮青的面容依旧完好无损。
想到这里,言颂不由底气更足了起来,笑意更深:“皇上,这大理寺判案也得讲究一个证据。你怎么能够光凭丞相的一张嘴,就说我毁了那位娘娘的容貌呢?说不定这是丞相想要诬陷于我,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丞相立刻说道:“皇上,这完全就是北郡侯的诡辩之术,绝对不可因此就放过了他。”
丞相越是这么说,言颂便越是觉得对方心虚,心情大好:“皇上,如果你能够将那位娘娘给请出来,并且让我确认她确实是毁容了。那我就认罪。”
听到言颂这句话,丞相的嘴角不由的向上一扬,刚才那慌张的气势一下子烟消云散。
“既然北郡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也就只好让我的女儿出来让大家看看她此刻的模样了。相信她如果知道我这是为了帮她找到害她毁容的凶手,一定是不会怨恨我的。”丞相恭敬地向着皇上鞠了一躬,缓缓退到了一边。
“既然双方都提出了这个要求,我也只好让这位贵人来到这大殿之上了,爱卿,你去将她给带上来吧。”皇上无奈的叹息着,让丞相去将沈芮青给带上来。
看着这两人此刻的言行,言颂越发的相信自己判断的没错,心情甚是轻松,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沈芮青依旧没有到达大殿之上。
内心满满欢心的言颂低下头微微一笑:“皇上,如果这娘娘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来到这里,莫非我就要在这里呆上这么久不成?如果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皇上便将我放走吧。省得让天下的人知道你做了这样糊涂的事情。”
说完这段话,言颂便大摇大摆的想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殿外传来尖利的一声呼喊:“安贵人驾到。”
想看看接下来皇上还会做出怎样举动的言颂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地看着偏门的方向。
当那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安贵人出现在言颂的面前时,言颂不由的惊呼出声,瞳孔也不断剧烈的收缩着,仿佛见到了什么骇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