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脂的到来,让沈语谙恢复了从前的那种状态,很快就意识到了穆同心的不对劲。
不过事已至此,若是让穆同心就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最终受害的人,确实只有自己。
这样思来想去后,沈语谙最终决定采纳穆同心的意见。
想到刚才自己居然那样对待穆同心,沈语谙回头看着对方脸上因为愤怒,而还未褪尽的红晕,眉头微皱,缓缓走到穆同心的身边。
“姐姐之前所说的都对,倒是我过分鲁莽了。还请姐姐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吧。”面对这样的情况,沈语谙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明白沈语谙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穆同心自然也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站起身子,轻柔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会对我发脾气,这更说明了我们关系的亲密。总比那些表面上同你交好,背地里却巴不得你快些倒台的人好多了。”
话音刚落,那些刚还倚在一旁的贵人们,统统都脸红脖子粗起来。
沈语谙可以看出,这些贵人们应该都不是真心想要帮助穆同心,大多数想必都是因为穆同心此时的地位罢了。
看到这些贵人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沈语谙急速回头,正好瞥见了穆同心嘴角未来得及收回的一抹笑容。
这丝笑容深切地刺痛了沈语谙的内心,那样的笑容,分明带着让人高攀不上的冷漠。
沈语谙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够看清眼前这个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通通都按照穆同心之前所想的步骤一一完成,结果也是出人意料的好。
只不过沈语谙总是觉得心里有哪个地方漏了什么东西一般,莫名地有丝难受。
长时间的生存告诉沈语谙,纵然自己对于这样的状态极其不习惯,也要忍耐。毕竟此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寻求他人庇护之人罢了。
经过穆同心这么一宣传,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这家新开的药铺。
再加上穆同心这样别有用心的一闹,京城里许多的贵族人士便纷纷放弃了之前的药铺。成群结队地来到了这家药铺。
长此以往,从前那些老字号的药铺便逐渐变得冷清了起来。
虽说大夫们都是希望来看病的人越少越好,可真到了这一天,反倒心里不舒服起来。毕竟大夫也是人,也需要钱财帮自己去买一些必需的东西。
在得知京城的人们看病都要去往沈语谙的那家药铺之后,其余的药铺老板们气不打一出来,统统联合起来想要让沈语谙好看。
这天,沈语谙按照往常的情况,帮助前来看病的人们抓药治病。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只见一位身着华贵长袍,长相儒雅的公子哥。身边的仆人们将前方排队的人们冲散,目光不善的来到了沈语谙的面前。
“你就是这些日子被众人所吹捧地近乎神化的神医?”这贵公子打扮的人,往沈语谙的面前一站,就连正在被沈语谙诊脉的病人见到,也不由得立即想着身后退去,仿佛见到了什么神仙一般。
起初,因为这身装扮,以及过于儒雅的长相,让沈语谙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到此。
可当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三分轻蔑,双眼不自觉的向上瞟,沈语谙一眼便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乔装打扮。
再加上这些病人们看向此人的眼神中,全是惊惧,不难想象,此人应该在此地稍有名气,如果不出错的话,应该是这里的混世魔王。
在经历了与穆同心对话的那件事之后,沈语谙发觉与京城的人打交道,便是要装聋作哑。
所以即使是沈语谙已经看出了对方的真实面目,也没有立刻就将对方的身份暴露出来,反而觉得有趣地反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公子大驾光临究竟是为了何事?”
“来你这里不就是看病吗?否则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事?哪家不是因为有了无法摆脱的晦气事,才会想到要来你这里?我想如果家中有喜事发生,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就是这了吧。”贵公子显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依然被对方给发现,一上来就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听着对方的话语,沈语谙的内心不由冷哼一声。
想着对方应该是一个难缠之人,可没想到,说话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寥寥几语,就将自己的药铺说成是晦气的地方,偏偏自己从对方的语句里又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向来同言颂斗嘴的沈语谙,又怎么会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倒,当即回嘴道:“我见公子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身体健康应当是没有什么疾病的。莫非公子是因为心理上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语音刚落,下方的病人们立即便笑了开去,贵公子模样般的人则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简直就是庸医,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诊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语。”因为气愤,那人一时之间气结,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那你来这里看病,如果不是心理上的疾病,莫非真的是生理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否则,也不会就这样一句玩笑话,就这样大动肝火。”从对方将自己的病人吓走的那一瞬间,沈语谙便铁了心,要让对方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是因为沈语谙开了一个好头,原本只是在一旁看戏的人们纷纷也加入了这次的战斗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贵公子打扮的人火冒三丈。可因为这里终究有着穆同心这样的大人物做后台,贵公子只能狠狠剜了沈语谙一眼,便急匆匆离开。
贵公子离开之后,那些病人们个个都笑开了怀,似乎对于今天的这个情形甚是满意。
看到大家这么开心,沈语谙边继续诊脉,边询问着刚才那个人的消息。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原来那人真的是这里出了名的恶霸,不知道今天怎么会是那样的打扮,想必应当是有人派来找茬的吧。
就在这欢闹的局面之中,突然一人横冲直撞入沈语谙的药铺,披头散发地一顿狂吐,那场面吓得后面排队的人迅速离开。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语谙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双眼也不自觉地微眯了起来。
这药铺也开张了有快半个月了,像今天这样状况最多的日子,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心思缜密的沈语谙很快就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刚走到此人的身边,想要诊断他的脉搏。
就看到这个浑身脏兮兮的人抬起了头,充血的双眼狠狠盯着沈语谙:“就是她,她前些天卖给我的那些药。我吃了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还说自己是神医,我看比平常的庸医还要恶毒。”
果然不出沈语谙的所料,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子,也是前来诬陷自己的。
如此频繁的找人来诬陷自己,想必对方是很急迫了。不过这样漏洞百出的演技,相信并不会有过多的百姓相信吧。
然而沈语谙这次却算错了,当她抬起头向着四处张望,想要向大家揭开这个人的真面目时,发觉之前还济济一堂的百姓,瞬间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语谙显然神情有了些许的错愕,但很快便释然了下来。
毕竟自己同这里的病人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初来乍到,原本就是凭着穆同心等人的名声才招揽来这么多的人。
当自己的药铺突然传出用药将对方给弄成这个模样之后,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们自然也就为了自保,从而选择之前那些熟悉的药馆了。
如果换做自己的话,想必也会是这样的选择。
不过,现在可不是原谅大家这样做法的时候。
看到刚才还扮做狂吐不止的人正一点点地向着门外挪去,沈语谙冷哼一声,当即从自己的香囊中取出致人晕眩的药粉,精准地洒在了对方的四周。
“既然你这么想要吐,那就好好感受一下呕吐的感觉,省得以后再做这样勾当的时候,依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吧。”
沈语谙的话语,传入对方的耳中,就犹如清晨的古钟,字字敲打在耳畔。
很快对方便感觉到从内而外,产生了一种极具恶心的感觉,随着那种感觉的越来越强烈,对方开始渐渐呕吐不止起来。
看着那人将黄疸水也吐出,脸色变得如同纸片一样苍白的时候,玉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向一旁依旧生着闷气的沈语谙说道:“小姐,这样就足够了,你若是再让他吐下去,恐怕整个人就真的废了。想必你也不想自己在京城的名号,当不成女医,反而先行害人了吧。”
玉脂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沈语谙回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对方,最终还是替其解除了所中的迷药。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吧。如果你不想在尝试这样的滋味,就将指示你的人,以及他所说的所有话都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京城内的哪一家医馆,竟然让对方不惜派出各种各样的人来搅合自己的生意。
沈语谙便直勾勾看着对方,迫切地想要知道幕后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