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沈语谙的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
可随着这段时间,两人又是去万毒门,又是去苗寨的,一路上都是两人一直扶持。沈语谙都快忘了言颂迟早是还要回到皇宫的人。
故而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整个人便愣怔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看着沈语谙突然安静下来,眼中也没有了任何光彩,言颂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对她产生了很大的打击。
于是言颂轻轻伸手,想要抓住沈语谙,却被其躲过。
“如果你要走的话,想必我是不可能有方法让你留在这里的,毕竟你有你的心愿要去做。如果真的要走的话,你就应该什么都不说的离开,这样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沈语谙背对着言颂,尽力压制住自己内心那汹涌的情感,眼泪已经涌现而出。声音略显地哽咽地说出了上面的这段话。
知道沈语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只是来辞行,言颂也不再顾忌自己的面子,语气分外急促,生怕沈语谙会突然离开,然后逃到一个自己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不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是想让我同你一起分享你的喜悦吗?终于可以回到皇宫,完成自己的志向?那恭喜了。”虚弱地说完这一句话,沈语谙甩开手就往前面冲去。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结局的言颂长叹一声,随即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沈语谙的肩,将其整个身子扳正过来。
虽然沈语谙极力反抗,可终究还是没能够抵抗住言颂的力气。
当两人的目光相对时,言颂很是深情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一谈到这个问题,就一定要想到生离死别呢?”
听着言颂的话语,沈语谙的心已经泪流成河,这蓉蓉月光,此刻就犹如寒气一般,笼罩着两人,让人的心中浮现无尽的哀伤。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皇宫,我不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沈府已经受够了。而你,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儿女私情就放弃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志向,所以我们两个,除了生离,还有别的办法吗?”
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这个局面,沈语谙的目光由下而上,定格在了言颂的目光里。
这异常的冷静,让言颂整个人从脚底凉到了心底。
如果两人之中,有一人不是那样的理性,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正因为太过于爱对方,太过于知道对方的打算,所以根本不会像那些痴男怨女一般,将对方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思考许久之后,言颂觉得沈语谙所说的话语实在是有道理,纵然不舍,却也渐渐放下了自己握住对方肩膀的手。
感受到一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的放松,沈语谙一直在心里紧绷的弦,也就瞬间裂开。
尽管自己在此前如此冷静地将此刻的境地分析出来,可世上的女子,对于情这一字,总是有着太多的执念。
明明心里还有着一丝的念想,却偏偏要在嘴上说得决绝。
当对方真的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时,沈语谙反倒越发觉得自己可怜。
为了不让自己的失态让言颂看见,沈语谙心里纵然有着千般话语想要说出口,最后也只能蒙住脸、转身向着自己的房中跑去。
就在她往回跑的时刻,身后传来言颂最后的一丝言语:“我会等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你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带你去京城。”
在回到了房中之后,沈语谙的脑海里,一直都在环绕着这句话。仿佛这就是一个梦魇,魇住了自己的生活。
她又何尝不愿意与言颂一同双宿双栖,可是这阳城的药铺,可是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让沈语谙将阳城所以的一切都放弃,随着言颂去往那个波涛汹涌,且完全陌生的京城,这对于任何一个有着些许野心的女子,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更何况在现代社会,沈语谙早就知道,男人与事业,只有自己的事业会永远跟着自己。
就这样一直纠结着到了白天,当玉脂敲开沈语谙的房门,看到一脸呆愣,且脸上那被哭花的妆后,不停询问时,沈语谙这才稍稍缓过些神来。
纵然玉脂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也知道一个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绝对不能一个人闷在地方,于是便提议去阳城的集市里走走。
沈语谙自身也想快些摆脱掉自己此刻的这种情形,于是在妆点好自己之后,便与玉脂两个人一同去集市上散心去了。
就在沈语谙刚走没有多久之后,公公便带着大队的人马,从阳城的另一边来到了沈府的门口。
之所以这次带着那么多的人来,就是害怕言颂会出尔反尔,导致自己的小命不保。
得知公公的到来,言颂明显有片刻的震惊,但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也只好出门迎接,刚见面就问:“公公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好了给我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一定会去京城赴命吗?”
三天!恐怕到时候你不是去赴命,而是想要皇上的命吧。公公在心底里这样不屑的想着。
可是表面上依旧表现出一副甚是宽慰的样子,喜笑颜开地说道:“北郡侯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皇上听了我之前的说法之后,大怒,骂我是不懂其中的缘由。皇上下诏,北郡侯自然是应当越快入皇宫越好,皇上也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呢。”
知道这一切都是公公故意说出来的,言颂便也跟着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皇上居然这么想念我,可那也得我准备好平日里要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用品啊。公公您先走着,日落之前一定会赶上你的步伐。”
“这一家人哪能分两批走啊,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更何况,皇上给您准备的那府邸里,什么都有,而且一定比侯爷所有的东西更加的珍贵。还请侯爷快些跟我们一同回去吧。”
生怕夜长梦多,言颂又会弄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故而公公并没有想要让言颂再多等哪怕是一个时辰。
其实言颂哪里又有公公想得那么多呢,不过就是想在临走之前,知道沈语谙究竟是何心意罢了。
见这阵仗,如果自己不能够即刻跟随着公公回到皇宫,还不知道会被这些人给传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言颂便一口答应:“既然公公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在这沈府呆了也有些日子了,突然要离开,怎么说也得同这里的主子打个照面再走。否则,反倒显得我皇族中人,没有什么礼仪可言。”
听到这句话,公公的眼珠一转,随即说道:“这离别的事情,当然是要做到。不过,未必需要侯爷亲自去做,这样吧,我让这些侍卫们前去传个信,相信沈姑娘一定会知道你的苦衷的。”
没想到公公居然一口就否决了自己的要求,生怕自己说多了,会让公公派人前去对付沈语谙,故而言颂也只能笑着答应。
可随即就对着一边的林景戈眨了眨眼睛,示意起快些将这里的状况都向沈语谙告知。
领会了言颂意思的林景戈立即出发,两队人马就在这熙熙攘攘的阳城街道内,你追我赶,寻找着沈语谙。
“那么,北郡侯,上轿吧?”虽然看到林景戈突然之间离开,想必是与沈语谙有关系。
可公公的对象却不是沈语谙,而是面前这个难对付的言颂。
至于最终自己派去的人,是否会被林景戈给暗中杀掉,公公倒是毫不担心,只要能够将言颂送到皇宫就好。
看着公公低头打着算盘的样子,言颂心里暗骂一顿后,脸上带着笑容走进了轿中,一路上祈祷着沈语谙没事,默默朝着阳城的城外走去。
再说沈语谙这边,早在刚出门的时候,就被公公所派来的杀手给盯上了,此刻来到一个荒凉的街道,便立即朝着两人开始下狠手。
好在沈语谙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也学了一些防身的本领,再加上自己所研制的药粉之类的辅助,短短时间之内,杀手还没能顺利得逞。
可随着时间不断的腊肠,沈语谙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体力的不济,一个破绽露出,杀手便恶狠狠冲了过来。
眼看着杀手手中的利刃就要戳入沈语谙的心房,就在这个时候,银光闪闪的雪剑闪现,替沈语谙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看到这雪剑,沈语谙便知道来人是谁,心里瞬间便放下了防心,整个人体力不支向着身后倒去。
毕竟这世界上,能够有这样一把模样的长剑之人,应该就只有林景戈一个了。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对方那个杀手很快便败在了林景戈的手下,似乎是怕被林景戈给逼迫,居然自己引剑自刎,血溅三尺有余,令沈语谙整个人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