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见言颂虽然不是立即动身,但也决定了要这样做,心里还是极其开心的。
害怕自己不答应这三天的请求,反而会让言颂反悔,故而迅速离开了。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言颂的心里最初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己最终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够为自己的父亲平反。
而平反所需要的力量中,必不可少的就是皇上的力量。
如今得到了去往皇上身边的能力,不管皇上是否对自己还有戒心,这都是极其好的一步了。
可随即想到了沈语谙,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刚稳定了下来,如果自己去皇宫的话,说不定两人的缘分就此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言颂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看到言颂表情的转换,一旁的林景戈猜测许久,都没想到为何言颂会做出这样的表情,最终问道:“侯爷,你这是何缘故?能够接近皇上,就是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了一步,理应感觉到高兴才对啊!”
言颂的内心焦虑到了极点,见有人与自己说话,索性把自己内心的思虑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不是有句话嘛,两个人如果相爱的话,是甘愿为对方做出牺牲的。”林景戈转了转眼珠,更加迷惑起来。
“可你怎么知道,做出牺牲的人就是她,而不是我呢?再说她曾经说过,她并不愿意与皇族有太多的牵扯,我最欣赏的也是她那样自由的秉性。”
林景戈一直默默注视着言颂的言行,看到他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激动地眼睛放光起来,更是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或许是这般的情感让林景戈觉得极其难以理清楚,最终愤愤说道:“这样的事情,就该找当事人去说清楚才对,你在这里问我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言颂瞬间觉得拨云见日,脸色也欢欣了很多。
也不管现在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披上衣服就往沈语谙的房间走去。
当他来到沈语谙的房间外时,发觉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光亮,便猜测人或许已经睡了。
就这一个场景,让言颂突然之间联想到了许多。
此刻他俩的关系就如同这样的空间,对于未来一片漆黑。
究竟房中那熟悉而温暖的是沈语谙的所在?
还是自己所处的严寒陌生的地方是她最后的归属?
这一刻,言颂突然之间又犹豫了起来,整个人背对着沈语谙的房间,脑海里默默流转过此前两人经历过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与穆秀秀之间的谈话突然蹦了出来,在言颂的脑腔里,形成了极其强烈的震动。
其实沈语谙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穆秀秀结亲的前一天,曾经还与言颂有过一段对话。
那是穆秀秀主动去找的言颂,但并不是想要让言颂给自己一个机会,而是让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她告诉言颂,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的话,千万不要吝啬各种夸赞对方的言语。
要知道,女人可是听觉动物,一旦你不在她的耳边亲口告诉她,你还深深爱着她,她就会满脑子胡思乱想起来。
最重要的,一定要准确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不要藏着掖着。
她能感受到两个人都是互相喜欢,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愿意说破。
在感情这方面,如果两个人都保持高贵的话,是不会有好的结局的,哪怕两个人一直都是真心相爱。
此刻想到这些话,言颂只觉得是金玉良言,甚是有感悟。
于是下定决心,深呼吸一口气,随即转身想要叩响大门,却不知道里屋什么时候已经点上了香烛,还未等自己的手落下,门就从里面往外推开来。
“你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起初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呢。”还未看清里面人的面容,就传出了沈语谙微含怒气的声音。
想来是自己在门外的一番响动,惊醒了里边正在熟睡的沈语谙,故而才让她这么生气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这样事情的时候,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刚刚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在看到沈语谙的那一刹那,通通都化成了泡影。
此刻的言颂,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站在那里一会儿之后,一把抓过沈语谙就往外面跑去。
可怜的沈语谙,在这料峭春寒里,不过只是穿着单薄的衣衫,又被言颂这样抓着手没命的跑。
等到言颂好不容易停下了步伐,沈语谙早就冻得嘴唇发紫,脸上通红一片了。
似乎直到这个时候,言颂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取下,便往沈语谙的身上披去。
害怕言颂因为将衣服给了自己而生病,沈语谙忙用冻僵的小手抵住对方的衣衫,嘴里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快把衣服穿上。才解了毒,身子可是虚得慌呢。”
听到这句话,言颂整个人明显一怔,下一秒直接将沈语谙整个人给抱到了怀中。
完全没有预料到言颂有这样举动的沈语谙,挣扎了些许后发觉四周一片静悄悄,似乎没有人会途径此地,便默默允许了这样的举动。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很久,言颂才出声问道:“这样有没有感觉到好一些,应该没有那样冷了吧。”
沈语谙没有说什么,只是娇羞地在言颂的怀里点了点头。
可惜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两人就算是依偎在一起,也觉得甚是寒冷。
于是,沈语谙不得不提出了回去的要求。
毕竟,浪漫这种东西,永远比不上人原本的需求。
看到沈语谙提出了要回去的想法,言颂一下子恢复到了现实,脑子里都是想要问出的话,可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的言颂,沈语谙便决定再陪言颂多走走,可是呆在原地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沈语谙说要带言颂去看一个秘密基地。
不过现在,不管是什么秘密基地,对于言颂来说,都没有自己的心意那样重要。
可为了能够让自己内心能够缓和下来,言颂答应了。
然而让言颂没有想到的是,沈语谙居然带着他来到了一片池塘边。
不清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沈语谙为什么还要带着自己来到这样的地方。
可接下来沈语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深深的扎入了言颂的胸膛。
“还记得你府上的莲花池吗?当初说好了来年要一同去看这些莲花。只可惜如今候府已经被毁。不过好在这里还有一片池塘,我已经命令下人们在这里种植了莲藕,等到入夏,我们又能一起看这满池的莲花了。”
在月光的笼罩下,沈语谙的面庞是那样的柔和,嘴角的笑意似乎能挤出水来,让人看着甚是舒心。
奈何一旁的言颂听着这些话,心里别提多伤感了。
此时此刻,说着入夏时节,可到那个时候,自己是否还能够来到这里,与沈语谙并肩看着这满池的莲花,着实难以预测。
看着此刻依旧自言自语说着的沈语谙,言颂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觉得如果现在就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给沈语谙,或许对方会遭受不了这个打击。
就在他在心底里思考着究竟是否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空当,沈语谙看到自己的身边,不停的同自己说着关于这莲花池的改造。
言颂低着头默默地应和着,并没有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样的情况被沈语谙看在眼里,只觉得甚是不对劲。
若是平常摊上这样的事情,他不还早就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了。
沈语谙停下了说话,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想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看看究竟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奈何言颂一门心思地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沈语谙已经停止了说话,反而还一个人不停的应着。
当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做法失误后,沈语谙那探究的目光已经注视着自己很久了。
“你分明有问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跟我说清楚吗?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觉得是在看笑话吗?”
不清楚沈语谙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迎合了。
可言颂哪里知道,这莲花池才不是下人所铸造,而是沈语谙亲自栽种的莲藕。
在沈语谙的心里,这里应该是最具有回忆的地方,可是言颂居然对此不闻不问,还心不在焉。
“如果你并不喜欢这个地方,那我明天就让人拆掉就是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值得纪念的话,真是令人心寒。”丛语气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沈语谙这是真的已经生气了。
看到对方居然这样误解了自己的心思,言颂心里也着急起来,毕竟自己今天来找沈语谙可不是要让对方与自己吵架的。
万般无奈之下,言颂最终只能脱口而出:“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要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沈语谙的眼中充满了质疑,大脑如同缺氧一般,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