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言颂对于沈语谙最近炼制出来的汤汤水水甚是反感,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沈语谙的魔爪。
在吃了一段时间沈语谙调理的汤药后,言颂的确开始觉得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转起来。
这天,凤千久将四人召集在一起:“我们来到这万毒门已经很久了,大家都已经得到了大家想要的东西。接下来的旅程,大家或许就要各奔东西了。我们趁着这最后一天,想个方法好好聚一下吧。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沈语谙莫名的觉得眼角发酸起来:“师傅,你的意思是,下山之后,你不会再跟我们在一起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下山,至于我,就好好呆在这里便是。毕竟这万毒门如今就算变成了这个模样,终究也是与我有过一段缘分的地方。我的晚年,就想在这里度过了。”
凤千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错,万毒门可是让凤千久功成名就的地方,当然也是让其身败名裂的地方。
在这里,凤千久与自己爱了一生的女人相见,也是在这里,凤千久见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两次死亡。
对于这里,凤千久可以说是感慨万千了。
沈语谙能够理解这样的感受,不由得鼻子酸胀起来:“师傅,如果你想要留在这里的话,徒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是你的决定。不过,就此一别,就真的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见面了。”
说到这里,沈语谙端起手中的酒杯,饱含各种情感地向着凤千久敬了一杯。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都说了这段时间以来,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但是无论如何,几人都深深的认识到,在这段时光的日子里,是几人最为愉悦的生活。
不需要思考外界的看法,以及外面的是是非非。
每天都是专心地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很是满足。
到最后,所有人都喝醉倒在了万毒门内。
然而愉快的事情永远不可能永远持久。
就好像,人生如果走到了底端,便一定会触底反弹一样。
众人刚醉倒没有多久,便有一群蒙面人,手持长剑来到了几人的身后。
只见这些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向着四人的方向动起手来。
就在蒙面人的长剑即将刺入言颂的身体时,一旁的林景戈银剑出鞘,如同惊龙一般,将来人的身上刺了七八个窟窿。
其余的蒙面人们见到这个场景,立即愣在当场,半天不敢前进。
这个时候,言颂以及沈语谙等人缓缓从桌面上爬起,将碗中的酒水一洒,冷冷地说道:“早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一直盯着我们,没想到才刚装作喝醉的样子,你们便主动现身了。”
蒙面人中的领头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开口惊慌说道:“怎么可能,按理来说,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说到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你们的问题,怪就怪我身边的沈姑娘实在是太不走寻常路了。就在藏书阁坍塌的那一天,你们应该是想要从中找什么东西吧,无意中竟然触发了藏书阁内的机关,导致藏书阁自动毁灭。不过你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们当日的所作所为全部被沈姑娘给看在了眼中吧。”
言颂冷冷地说出这一席话,目光冷峻地朝着刺客们射去。
一旁听着的沈语谙对于言颂的用词不严谨甚是不满意,但毕竟面前还有外人在,所以沈语谙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你们以为你们掩藏的很好吗,其实很早就被发现了。之所以没有表露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究竟什么时候会动手。不过你们还真是够镇定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才开始动手。相比你们的主子平日里对于你们的毅力还是训练了很多的吧。”
难得身边有三个懂武功的人保护自己,沈语谙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硬朗了起来。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蒙面人的首领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倒是让沈语谙等人不由的好笑起来。
“跟他们还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抓过来询问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并不喜欢对话的林景戈话语刚落,立即就持着长剑向着前方刺去。
为首的首领与林景戈对战了好几招后,渐渐处于下风。
众位刺客见到首领已然落败,便立即向着四处四散而逃。
没想到凤千久只是站起来洒出一把银针,所有的人便被点中了穴道,无法再动弹。
当首领被抓住之后,沈语谙等人立马问道:“如果你能够说出你的主子是谁,我们倒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然而蒙面人的首领却对着沈语谙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随即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住了,便没有想过再活着出去。要打要杀,你们便随意吧。”
没想到蒙面人居然还是这样的好汉,沈语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呢。
毕竟从前见到的人可大多数都是墙边草,只要被抓住,还不等人提出条件呢,便会最开始卖主求荣。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这些刺客们的纪律尤其的好,一定不是什么平常人从江湖上请来的杀手。
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官宦子弟们家中豢养的刺客与死士了。
想到这里,沈语谙不由得回头望一眼言颂,只见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好像对于今天的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这样的冷酷,反而让沈语谙觉得分外的心疼起来。
能达到这样的地步,究竟得是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暗杀才会这样啊。
就在自己为言颂感到伤神的时候,言颂眉眼突然一冷,猛的朝自己的方向推去。
接着,沈语谙便看到一根细小的毒针刺中了言颂伸过来的手臂,首领则立刻在地上大笑起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我们的北郡侯,果然很在意这个小丫头。这也不枉我们此行的目的。”
说完这段话,首领人便开始口吐白沫,接着就是七窍流血,再没了一点的声息。
沈语谙看着眼前的变故,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林景戈眼睁睁看着言颂受伤,却没有办法阻止,心中甚是不满,如今只能开口埋怨道:“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与敌人对峙的过程中,还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如果那不是毒针,而是匕首或者长剑的话,侯爷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听着林景戈的抱怨,沈语谙并没有顶嘴。
因为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次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言颂便不会受伤,林景戈也不会放松,首领更没有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服毒自杀。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也就别再互相抱怨了。这次事件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很快来找你们的麻烦了,你们以后可要多加防备一些。趁着他们刺客并没有想要动你们的念头,快快下山吧。毕竟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想要下手也会更慎重一些。”
凤千久看到三人之间有些不愉快,只好充当起了和事老。
经过鉴定,发现那枚刺中言颂身上的银针并没有什么剧毒后,三人便与凤千久辞行,回到了阳城。
苦苦在阳城内等待的玉脂等人,看到消瘦了一圈的沈语谙,立即迎上来,围成一圈:“小姐,你以后若是去什么地方,可一定不能够丢下我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每天都听不到你的消息,只能天天求神拜佛,乞求你的平安。”
听着玉脂的这段话,憋着眼泪的沈语谙这下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被沈语谙这样的举动给吓住了的玉脂,连忙轻拍沈语谙的后背,试图让其缓和一下情绪,轻柔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谁欺负你了不成?”
听到这样的问话,沈语谙这才稍稍抬头说道:“玉脂,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用,我是不是只会拖累人?如果没有我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朝着正常的轨道运行。”
这一连串的话语可把玉脂给吓了一跳,这些话怎么听都觉得沈语谙这是要轻生了。
奈何玉脂并不知道沈语谙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根本不可能对症下药,只能给一旁的玉麝打了个眼色,随即说道:“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恐怕早就饿死在街边了。还有那些来药铺买药的人们,如果没有小姐的话,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小姐你就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的。”
玉麝也连忙在旁边应和着,沈语谙就在两人的话语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看着沈语谙那带着泪滴的睫毛,玉脂微微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