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汤药喝光的言颂看着一旁呆呆地想着事情的沈语谙,思考了一下终究还是喊道:“你就这样在我的房间里发呆,好像不太好吧。”
明知道言颂只不过是揶揄,沈语谙也没有了心思与他针锋相对。
“如今沈家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就一定会采取行动。侯爷若是想要知道沈家的那些隐藏的秘密,还请一定保全我的性命。”
沈语谙知道自己就算是不说,言颂也会认真保护自己。
可是这样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毕竟自己依旧不希望与言颂的关系不清不楚。
听出了沈语谙意图的言颂,心里一寒,因为喝过汤药而变得柔软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冰凉。
若是自己不同意,反倒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了。
言颂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胡乱的发脾气,而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似乎这真的只是一桩交易罢了。
得到了明确的答复,沈语谙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取过言颂喝完的药碗,便生硬地走出了房间。
两天后,沈府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向来水火不相容的沈夫人与沈大长老,居然破天荒的谈起了合作。
毕竟两人虽然各自为营,却有一个相同的目标:让沈府继续活下去。
如果这沈府落入了沈语谙的手里,以沈语谙背后的言颂来看,这沈家过去的人究竟能不能存活还是一个问题。
再怎么说,也是沈和端与番邦一同,想要行刺言颂的。
虽说言颂这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沈府的其他人都没有敌意,可是皇族人的心思哪里能这么容易猜到。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一个心烦,便将手下这些看不顺眼的人便给贬了。
因此,沈家的其余势力,在沈语谙的刺激下,竟然全都凝成了一股绳。
就是平日里嘴毒,看不惯彼此的姨娘们,也都互相谈论着对策。
毕竟,沈夫人掌权,自己就算再不好,也总能有衣穿,有饭吃。可若是让那个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的沈语谙给当了家主,恐怕第一个就得拿自己这些平日里说着她坏话的姨娘们开刀呢。
这样的局面,沈语谙也是早就想到了的。
可是,沈语谙的背后可不止一个北郡侯,那些生意场上的主顾们,或多或少也是有一些贵人的。
当沈府聚集的情报传出来后,沈语谙立即让自家的店铺向外宣示:但凡此刻帮助了沈语谙的,日后若是有生意上的来往,必定优惠对待。
这话一出,大街小巷的好事者们又闹开了锅。
甚至有些赌场还专门为此设了一个赌盘,两方的人都不断持平。
沈府自然也有一些老朋友,可当得知沈语谙的这番话后,便都不再与沈府联系。
那边,沈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边,沈语谙正陪同着言颂在府邸的那池枯萎的荷花池边悠然地散步。
“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心情散步?看来你可是都盘算好了?”言颂好听的声音,犹如山间飞下的叮铃泉水,震得人心肺都是舒爽的。
沈语谙跟在后边,微微一笑,道:“侯爷可真是会说笑,你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一介小小的民女怎么可能能有把握?”
“你不是将话都放出去了吗?难道还有人会不想要你手中的肥肉?”言颂来到荷花亭中,停下了脚步,望着满池的荷花悠然说道。
沈语谙则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石椅坐下:“都说商人们精明,果然如此。他们知道得罪了我,若是我最终当上了家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是奇怪。可他们也清楚,若是得罪了沈家,而沈家之后又东山再起的话,他们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所以,他们选择两边都不帮忙,这样日后相见还能说些什么。”
“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些精明的老狐狸们哪边都不帮忙,你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言颂虽然说着话安慰着沈语谙,可眼睛却盯着池中的枯叶。
“侯爷还真是太抬举我了啊,沈家可是有十多年的基业的。就算沈和端不在了,也不能说是真的玩了。反而该忧伤的人是我,毕竟我不过才刚刚独立,人脉什么的全都没有。”
沈语谙义愤填膺地说完这番话,发觉言颂突然站起来,阴挚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居然直呼沈和端的名字,看来你真的很憎恶这个沈家啊?”
不清楚言颂究竟想到了什么,沈语谙不由得心虚起来,小脚丫不经意地向后移动着。
“他那样对我,可曾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若是能够将对待沈芮青那样的关爱给予一分给我,我也不至于今天非要与他们争夺家主的位置。毕竟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沈语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害怕言颂对自己起疑,便胡乱地说了起来。
言颂见沈语谙如此心虚,心中暗笑,却不点破。
回过身看着满池的枯荷,甚是忧伤地感叹:“这满池的枯荷,也是时候要让它们重新焕发生机了。”
见对方放过了自己,沈语谙也忙接道:“这治理水患的第一步,便是将这池中的所有枯荷给打捞起来。省得这些没用且肮脏的东西毁了自己的视线。”
言颂对此连连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两人的对话,便于此时截止,直到分别也没再多说一句。
然而,沈语谙却从中知道了言颂的默许,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马对玉脂说道:“你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去沈府外打探打探,看看如今沈夫人给他们的月钱究竟是多少?”
尽管并不知道沈语谙的用意,然而玉脂却是对沈语谙的命令一向都视为圣旨的。
立即在侯爷府中挑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让她们快速将此事打听回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群派出去的人中,立即有人回来了。
就在沈语谙惊叹言颂府中的人,速度如此之快时,得到了一个对自己极其有利的消息:沈夫人因为疑心,已经将府内大部分的人都得罪了一番。
在此人离去后,沈语谙不由得大喜:“想不到这个沈夫人,居然也会有如此自乱阵脚的时候。要知道,一个庞大的家族,其中的根基并不是这些贵族,而是那些处于底层的奴仆。原本她还是有机会与我一决高下的,可是如今居然自己断去自己的根基,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望着沈语谙那露出精光的眼神,玉脂仿若看到了一只张扬着锋利的爪子,准备向眼中的猎物扑去的野豹。
玉脂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家小姐与沈家的斗争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只是不知道这结果究竟会是谁能够获胜。
“玉脂,你现在立刻回谙府,让府里的人们立即向外宣传。就说我谙府如今需要大量的人手,至于月钱,是沈府家丁的三倍。”沈语谙略带神秘地说着。
玉脂瞬间明白了沈语谙的想法,心中暗喜,可美国多久,一想到这价格,便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脸色极其不自然的问道。
“小姐,虽然我明白你这是想让沈家的家丁自乱阵脚,可是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去供奉于他们啊?”
沈语谙挥手示意让玉脂附到自己的耳边:“你以为我这是要将沈府的人手全都给挖过来嘛?我不过只是想让沈府的下人们都感到恐慌罢了。这个月钱自然是要加的,毕竟跟着我的下人们也算是兢兢业业。至于招收的人吗,你们就从大量的人中选出一两个本事大的就行。”
“小姐这个计策真是妙。”听完沈语谙的解释,玉脂只觉得这次的争夺,自家小姐一定会赢了。
“沈家如今的水太过混乱,我这不过就是帮助沈家清理一下那些会遮挡住视线的杂草罢了。我这也是为了沈家好,相信沈夫人一定会好好感谢我的。”沈语谙想起刚才在荷花池中得到的感悟,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言颂在引导,不由得对言颂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玉脂听过沈语谙的话后,立刻就着手去准备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谙府便已然发出了告示,甚至有招了几人进入了谙府。
这样一来,沈家的大部分家仆都不愿意了。
毕竟身为底层的人们,才不管自己上头的主子是谁呢。
毕竟不管是谁,自己都是改不了的奴才命,那谁给的钱多,谁就是好主子。
明儿率先察觉了这一点,立马向沈夫人汇报起来。
沈夫人一听就知道沈语谙这次是真的要把自己往死里逼,也不愿再仁慈下去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想比沈语谙的月钱还高,沈夫人立刻想到了沈大长老。
再怎么说,如今这样荒唐的局面也是他给弄出来的,沈夫人立即派人去请沈大长老的到来。
这一边,沈夫人也立即派人去请平日里互相见不惯的几个姨娘们聚集在一起,共同商量着是否有什么好的对策能够帮助沈家度过这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