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天的劳累,沈语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梦里,沈语谙再次梦到了那个全身长满了红斑的女人。
尽管距离那天的日子也过去了一段时间,沈语谙却没有哪一天没有梦到过这个女人。
就好像自己已经被那个女人缠住了一样。
若不是因为玉脂这段时间,因为言颂府中的那个女人而感到心惊、害怕,沈语谙早就忍不住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了。
事情发生到了这个地步,沈语谙越发地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
自己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阳城里一个小小的医女,怎么会被这么多奇怪的人给盯上呢?
沈语谙默默地坐起身,拭去因为噩梦而渗出的额头上的汗珠,突然发觉从窗外投进的树影中,隐约有一个人影。
这情景吓得沈语谙不敢胡乱再动,她害怕自己一个转头,便会与窗外那个人四目相对。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沈语谙完全能够清楚,在这个时代,一切的杀人都是瞬间而成,且没有理由的。
尽管内心不停地砰砰跳动,沈语谙表面上却极其淡定地继续擦拭着汗珠。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心理原因,还是事实,沈语谙只觉得这段时间特别的漫长。
就在沈语谙觉得自己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重复同一个动作,而感到有些僵硬时。
墙上的人影不见了。
沈语谙这才放下心来,竟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经历了这段时间,距离破晓也没有多久了,沈语谙也没了睡意。
好奇心驱使着沈语谙,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不是说沈语谙如今连玉脂都不再信任了,而是不愿意再连累玉脂遭受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看一眼在花厅里,因为近些日子的劳累而趴在茶座上睡得正熟的玉脂,沈语谙更是放缓了自己的步子。
在完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之后,沈语谙紧憋着气,终于来到了房门口。
直到出门后,将大门给关上,靠在大门上听着里面,发觉并没有任何一点的声音后,沈语谙这才放心地离开。
其实,沈语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个院子里来。
只是她的心里有着太多的好奇,若不是因为如今的情形已然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沈语谙是断然不会放弃这大好的睡觉时间出来瞎逛的。
自从来到侯府后,沈语谙也确实没有怎么好好地逛过这个府邸。
在月光的朦胧照射下,这府邸竟好似被镀上了一层阴冷的光。
看着四周那银凌凌的光照,沈语谙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发寒。
毕竟,房子是不可能自己让人觉得恐惧的,能让人感到恐惧的,只能是自己的内心。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沈语谙竟走到了刚来那一天,与言颂一起去过的莲花亭。
此时的莲花亭上,一个矫健的黑影正在练剑,沈语谙发现这一点时,对方那矫健的身影已然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没有任何预兆,剑就这样穿破了沈语谙的肩头。
剧烈的疼痛,让沈语谙认为,自己这一次是彻底的死定了。
因为那种鲜血往外流的感觉,就跟从前因为多管闲事而被歹人杀害的感觉一样。
沈语谙甚至能够感觉到,当鲜血流出到一定程度后,自己的受制会变得冰凉,眼前的意识也会越来越模糊。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然是一个医者,整个瞳孔耷拉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求胜欲望。
“小姐,小姐你怎么回事?”玉脂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竟然是那么的飘渺。
想不到自己死之前,最关心的人居然会是玉脂。
沈语谙只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幻觉,闭上了双眼,希望就此沉睡。
直到自己伤口处的衣服被人狠狠撕开,刺骨的凉意袭来,沈语谙这才睁开了眼。
“还是阳城最好的大夫呢,受了伤居然也不自己治疗?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薄凉的指腹,沾满了金疮药,轻柔地擦拭着沈语谙受伤的伤口。
沈语谙看道眼前那饱含着怒气,却睁大了眼睛,一丝不苟地为自己上药的言颂,轻笑出声:“看你这样熟悉的动作,也不知道给多少人上过药啊。”
听出了沈语谙语气里的轻佻,言颂眉头一紧,手上的力量便重了几分。
因为挤压,那原本已然制止的伤口,竟又迸发出了些微的血丝。
疼的沈语谙轻嘶一声,双手猛地一握。
接触到沈语谙的双手有些冰凉,言颂二话不说,抱起沈语谙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直跟随的玉脂,在言颂将沈语谙抱进自己的房间后,便静静守候在了房门。
“侯爷,原来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啊?是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过这点小伤小痛,对于我这个遭受过大浪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你倒不用这么紧张,亲自为我擦药。”
当沈语谙被言颂好生地放在床上后,看着言颂的面容,沈语谙不由得冷哼出声。
听到这句话的言颂,眉头明显微微皱起,发怒的眼神紧紧盯着沈语谙,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吃掉。
沈语谙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更加为自己感到悲哀,将脸颊凑着门边一摆,继续道:“被我说中了?想不到我会这么诚恳地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吧?我不知道你这张床上躺了多少个女人,也不知道我最终到底会不会成为你府中那些遭受虐待的女子一样。但是我就是要把你的丑事全部都说出来。我......”
话未说完,沈语谙只觉得一个黑影迅速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脸颊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所握住,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言颂捏着沈语谙的脸颊,让她转过来,对着自己那慢慢俯身的脸颊。
没有一丝犹豫,精准地附上了沈语谙那娇嫩的唇。
沈语谙在感受到言颂那柔软的嘴唇,与自己的唇缠绵在一起后,大脑瞬间变得空白起来。
只当是言颂因为无法听自己再说下去,而恼羞成怒,只能全身心的抗拒。
然而言颂只是用一只手,便将沈语谙那不停动乱的身子给定在了床上。
能够感受到言颂呼吸中的那种粗鲁的气息,沈语谙竟默默觉得有一丝欣喜,然而很快又被自己的理智所击碎。
整个过程并不算很长,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沈语谙却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很久。
当两唇离开的瞬间,沈语谙竟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失落。
“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只会是唯一一个。”饱含着深情的言颂,脸颊依然紧紧靠近沈语谙的脸颊。
这粗野的呼气扫视过自己的脸颊,沈语谙只觉得身子暗暗发烫。
“我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你都懂。可是现在看起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言颂很是认真地看着沈语谙,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伤感。
“是,我承认,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是想过要利用你帮我。可是后来,在渐渐的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彻底的沦陷了。因为不想过多的连累你,所以这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将我真实的内心表达出来。可是你却因为我这段时间的事情,而对我感到没有信心了吗?你害怕我被别人抢走?”
言颂的这一席话,句句说中了沈语谙的内心。
之前还以为自己本着严谨的态度去看待生活中发生的一切。
可每次,当言颂用那种类似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的内心就一阵阵的动摇,仿佛自己一直都只是他的利用品。
然而,沈语谙还是很快就从这样迷乱的情愫中,逃脱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欺骗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呢?包括沈芮青。”
听到沈芮青的名字,言颂那紧绷而严肃的神情,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所以你是因为沈芮青的原因?你以为是我对她说了甜言蜜语,她才会这样的帮我?”
难道不是吗?沈语谙在内心狠狠地叩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
“沈芮青那件事还真的不怪我,我只不过让景戈帮忙将锁住沈芮青的锁给撬开,顺便让他故意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她罢了。谁知道她会那样去理解其中的意思啊,我看你反应那么大,还以为是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没想到你竟然是因为沈芮青啊。”
看到言颂笑成那个样子,沈语谙的内心完全溃散。
似乎在听了言颂的说法后,自己内心的那种执着完全消失了。
莫非自己真的只是在意沈芮青?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一个矫情的人?
沈语谙不断地在心里叩问着自己。
“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原谅我了?”言颂完全不给沈语谙喘气的机会,立即附身贴在她的耳边问着。
沈语谙显然不会这样就承认自己误会的事实,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林景戈与玉脂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