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久见沈语谙一脸惆怅的感觉,生怕她想得太多,又怕耽误了时间,只能稍加安慰,并催促道:“徒儿,还是先别想这么多了,我这也就是猜测而已。先到了那边再说吧。”
尽管沈语谙知道这只是凤千久安慰自己的话语,也没有戳破。
毕竟,以凤千久在江湖上的名声,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将一件事情给弄错。
况且,如果凤千久并没有提前来确认过的话,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诡异的房屋究竟是在哪里。
这里面,有太多的漏洞。
而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凤千久,之所以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为他的心过于慌张罢了。
事实上,凤千久的内心确实汹涌澎拜。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几个月前,自己并没有认识沈语谙,那这件事情无论怎样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现在,沈语谙是自己的好徒儿,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当初万菀跌入悬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在那之后,便开始苦心钻研,为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的身边人。
尽管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他对万菀那样,心痛到无以复加了。
两人心事重重,来到茅草屋时,已经是火光冲天。
那绚烂的火光,竟然让凤千久想到了许多年前,童家的那场火,还有当晚与万菀许下的誓约,不由得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沈语谙看出了凤千久的不对劲,忙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见到了从火光之中走出的,那日在棺材中见到的女人。
“你果然还是来了,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此刻,那女人的衣服依旧还是之前那套,就连右手的袖子,也是被扯断了一截。
女人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眼神朝着这边扫过来,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沈语谙不由得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有片刻觉得自己大脑昏厥。
而盯得时间越发长久,沈语谙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起穿越前的种种,所有的不甘与委屈全在这一刻浮现。
女人迈着雍容的步子,一步步向着沈语谙走来,就在她已然走到沈语谙身边的时候,一声叫喊,女人的眼眸瞬间慌张起来。
等沈语谙从那种痛苦的状态中出来的时候,玉脂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紧紧凝视着她。
看得出来,那双红肿的眼睛,已经哭过一段时间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沈语谙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那间房屋外,看着满天火光中,走向自己的棺材里的女人。
“小姐,你可急死我了,我还以为........”玉脂并没有回应沈语谙的话,眼泪又是急切地流出几滴。
想起了再自己面前倒下的凤千久,沈语谙开始不停环视四周,见没有凤千久的身影后,还以为被那个诡异的女人给带走了,急切地问道:“玉脂,师傅呢?他在哪儿?”
看着沈语谙都昏迷成这样,可醒来依旧还想着凤千久的样子,玉脂不由得埋怨起来:“小姐,你怎么老是这样?明明昏倒的人是你,你却还要去担心别人。”
听出了玉脂语气中的不对劲,沈语谙忙正色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分明就只有你一个啊。”玉脂忙擦掉眼泪,用那种嗡嗡的语气说道。
终究还是被那个女人给带走了吗?
沈语谙在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沈语谙老是觉得有一股邪气从她身上冒出。
就好像那个女人,真的就是个死人。
那场火,是她的涅磐,她从那场火中醒来,如同地狱的冤魂。
想着想着,沈语谙又开始感觉到身子发冷起来,可明明已经盖着很厚的毛毯了。
“对了,玉脂,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个地方的?”思考了一大堆没有任何头绪的东西后,沈语谙发现了不对劲,忙问着玉脂。
被问到的玉脂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平日里伶俐的玉脂变成了这个样子,沈语谙不由得抓住她的双肩:“玉脂,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想着说假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是这样,玉脂便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下人的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把她们当作家人对待呢。还说什么不分高低贵贱,可心里却还是想着自己是主子的吧。”冰凉如水的声音,混着淡淡的草药香传进沈语谙的房间。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熟悉与傲慢的语气,沈语谙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谁在说话,想起自己已经与此人没了任何的关系,只有冷冷回道。
“你放心,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要不是玉脂跑到我的侯府,让我出门去找你,我才不会出现在这令人心烦的地方呢。”
嘴里说着厌烦的话语,可手中却端来了熬制好的药汤。
“小姐,你就别怪侯爷了,是我半夜如厕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当时还以为你也是想要如厕,便没有叫你。可当我如厕完毕,想要去房里看你一眼时,却发现你人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还以为是你气不过,半夜又去找侯爷理论去了。这才去侯爷府找的,不过侯爷只是一听说你失踪了,立即派遣了好多......”
玉脂话未说完,立即被言颂的一声清咳所打断。
其实后面的事情,玉脂就算是不说,沈语谙也已经猜到了。
只是沈语谙再三地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一个人?”
“没错,就是一个人。我当时还在想呢,你怎么半夜不叫上盛妈妈,一个人出来做什么呢。”
听着玉脂那极其恳切的话语,沈语谙的脑子又乱成了一团麻。
自己分明是跟着凤千久一块出去的,怎么到了那里就没人了呢?
一旁的言颂见沈语谙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气从心来。
就算是决定了要断绝关系,可自己好歹今晚也是救了她命的人啊,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将自己晾在一边呢。
言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遇见了沈语谙,他从前的那些隐忍与稳定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难怪那日离去后,林景戈还问自己究竟还想不想要报仇。
尽管言颂认识到了自己的这种转变,也在心里暗示过千万不能够再对沈语谙心软,可一当听到沈语谙失踪了,整个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一看到沈语谙晕倒在冰凉刺骨的地上,比自己受了重伤还要难过。
本来这些言颂都打算隐藏在内心,不让人看出来的。
可是,如今看到沈语谙居然能如此得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言颂又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沈语谙,好歹我如今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说谢我就算了,竟然连正脸都没有给我一个好看的?”
处于思索之中的沈语谙,听到这句话后,这才惊觉,随口说了一句:“原来你还没走啊。”
听到这句话,言颂简直气得火冒三丈,从前那些外在的高贵统统都被跑道了九霄云外:“沈语谙,你就这么想要赶我走?还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家伙。”
看着这个向来沉稳且眼神锐利的王爷,如今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沈语谙不由得瞠目结舌。
玉脂也是被这样的言颂给吓到了,两个人皆面色惊恐的看着言颂。
过了好半天,沈语谙才冒出一句:“侯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就一瞬间的功夫,这两人的身份便如换了个个一般,言颂更是气得不成样子。
可言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眼神重新恢复到那种冷冽的沉稳,默默一个人迈着步子走出了沈语谙的房间。
此时的沈语谙满脑子的心思都在思考之前所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对于言颂的这些小脾气全都没有进到脑子里。
见言颂离开,便又继续低头深思起来。
一旁的玉脂见沈语谙这样,也不好打扰,只能默默地退出房外。
空寂的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门外树梢的鸟鸣声。
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玉脂向来都是不会撒谎的,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那就真的是我一个人离开的谙府。
那么一直跟我说话的盛妈妈是怎么一回事?不对,是师傅。
想了一段时间,沈语谙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句凤千久对自己说的话:“我告诉你,这就是让你先实战一回,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认真的审视对方了。”
这样的教导,难道是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了吗?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幻觉,那又未免太过于逼真。
可若是真的,又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
沈语谙抱着想到要爆炸的脑子,剧烈地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发现其中的奥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