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真的在这里?
沈芮青的内心崩溃到了极点。
本来,今天找上门来,就是想要拆穿言颂住在此地的谣言,不想竟真的在此看见了正主。
沈芮青不由得用怨毒地眼神看着沈语谙。
沈语谙向来不是个怕人的主,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险,且自己又是死过一次的人。
未从失魂落魄中醒来,又见着沈芮青这副怨恨的模样,竟吓得往后一道,却忘了此刻自己还瘫软在地上呢。
就在沈语谙觉得自己今天要在这些人眼里丢脸时,一只温柔的手掌,撑起了她向后靠的身子。
下意识地向后看,言颂那张好看的棱角分明的脸,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寸远。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吧,五官还真是长得精致呢。
沈语谙就这样沉醉在了言颂绝好的容颜内,直到充满怒气的一声“沈语谙”,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看着还想向自己袭击的沈芮青,已被林景戈所制服,沈语谙忙正了正颜色,对身后的言颂道了声谢,便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后,沈语谙恢复常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疯婆子一般的沈芮青,如审判的大老爷,问道:“沈芮青,你私闯我谙府,本就是你的不对。居然还想要行刺我,若不是侯爷在场,我必定凶多吉少。你一个沈府的千金大小姐,做事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
言颂见沈语谙一本正经地审问沈芮青,掩住上扬的嘴角,向着一边的椅子落座。
打算就在此地,看一场好戏。
“沈语谙,到底是我不知道分寸,还是你不知道分寸?要知道,未出阁的女子可是不能留任何男子在自己府中居住。何况,你留的还不是个普通人。”看到言颂就落座在自己身边,沈芮青便也收敛了些分寸,不再似刚才那般气势汹汹。
沈语谙听完沈芮青这番话,忙皱眉示意玉脂过来。
聪明伶俐的玉脂立即领会沈语谙的意思,从沈芮青身后向沈语谙那方跑去。
“玉脂,沈芮青说的,可是事实?”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注意,此时听沈芮青这般诉说,才明白自己确实对这个朝代的礼法并不是很清楚。只好求助于玉脂。
不料玉脂竟轻微点头,眼神颤抖着不敢看沈语谙的眼睛。
沈语谙很快便意识到里面的问题,轻声急切问道:“如果未出阁的女子与其他男子居住在一起了,按照历法该如何?”
“这......这.......”玉脂犹犹豫豫,半天不敢开口。
见玉脂这般模样,沈语谙心下也慌乱起来。原本的有理有据,如今也变得混乱起来。
“按照当朝历法,你,该浸猪笼!”
听到这句话的沈语谙,心头一惊。
尽管自己并未真正了解过什么事浸猪笼,可也曾在电视上看到过。
那可是极其惨烈的剥夺人的生命的方法,光是想想,沈语谙就觉得头晕目眩。
双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玉脂见状忙扶住沈语谙。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沈语谙紧紧盯着玉脂的眼睛,一字一顿,颤抖问道:“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在见到玉脂那满脸犹豫地点头后,沈语谙只觉眼前一黑。
没想到,自己不过才来这古代没多久,便要再次面临死亡,而且还是这么残酷的刑法。
沈语谙不由得感叹,人生真是无常。
就在这时,一旁看着这一切转变的言颂,开口说道:“你要是不想浸猪笼,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只要不是浸猪笼,我什么都愿意!”在清楚言颂可能会因此而向自己提出一些不是很合理的要求下,沈语谙依旧坚持着这一说法。
毕竟,如果命没了,还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听完这句话,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言颂,不知道他到底能说出什么法子来。
言颂只是轻浅一笑,用极轻极淡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跟我成婚,那自然就不用浸猪笼了。”
“不可以!”几乎是异口同声,林景戈与沈芮青急切地阻止道。
沈芮青阻止,倒还有几分理由,可林景戈这番阻止,倒惹得言颂不快起来。
极其威严的一瞥,林景戈忙低头不再言语。
“侯爷,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吧。你贵为侯爷,怎么会娶这么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女子?就算是要娶,你也应该娶有钱有势的人才对。否则,侯爷如何能在朝堂立足?”沈芮青着实被言颂的话语吓住了,此刻正用话语威胁言颂。
不想言颂根本不受威胁,转过脸,冷冷对着沈芮青道:“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方法,能够不让沈语谙死?”
如此压迫的一眼,沈芮青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愣在原地。
“除非,你向外面的人证实,我言颂,并不在这谙府之中。这样,我既不会娶了沈语谙,她也不会死,你也不用为之伤心。这不是一箭三雕之举?”言颂轻摸下巴,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芮青就是再糊涂,此刻也明白了,言颂是在告诉她,千万不能将自己在谙府的事实泄露出去。
可让人不明白的是,言颂怎么会这么在意沈语谙的生死,难道言颂真的喜欢上了沈语谙?
想到这里,沈芮青不由得看一眼沈语谙,在见到沈语谙脸上那一团黑糊糊的印记后,不由得嫌恶起来。
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复,于是开口小心向着言颂问道:“民女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侯爷一定要让沈语谙活着呢?像她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很多,侯爷为什么对她如此例外,难道王爷对她?”
沈芮青问的正是沈语谙所想不通的,从最初见面开始,言颂似乎就对自己格外照顾,这一直让沈语谙不明白是为什么。
刚好借着沈芮青的疑问,沈语谙也默默看着言颂,也不知道内心在期望什么,就是想听到他的回答。
“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首先,像她这样丑的人,就没有几个;其次,像她医术这样高明的人,也没有几个。我需要有人帮忙治病,你行吗?”言颂并没有糊弄过去,而是分外严肃地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沈芮青斜看一眼沈语谙,心中暗喜:原来侯爷只不过是想要让你替他治病而已,还真是我想多了。
而沈语谙听到这个回答后,不知怎么地,竟觉得内心有些泛酸。
尽管在此之前,便一直对这不抱希望的。
毕竟,自己的脸,确实有些丑。
想到这里,沈语谙不由得轻轻用手抚摸脸上的印记。
这一动作,被言颂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下,蛰得生疼。
明明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从小便被放弃的人。自己这个同类中人,却还要当着她的死对头戳中她的痛处,真是跟那些坏人一幕一样呢。
“既然是这样,那民女自然是愿意为侯爷保守这个秘密的。”在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后,沈芮青竟笑着向言颂回应。
其实,如果沈芮青愿意认真想一想,她就会发向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之所以这么快就接受言颂的说法,实在是她的内心不愿相信言颂会对沈语谙有别样的情感。
“那你先去打扮打扮就回沈府吧,你如今的样子出门,大家还以为你是被谙府的人给毒打了一顿,便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没来由地,言颂竟觉得眼前这个笑着的女人有些心烦,只想快些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沈芮青上下打量一下,似觉得自己这般容貌着实狼狈不堪,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跟着玉麝进了内阁。
看到玉麝与沈芮青入了内阁,言颂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望向沈语谙,这才发现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呆愣愣地看着地板,似乎要将地板给看穿。
言颂缓步上前,并示意玉脂离开。
“想什么想到这么入迷,不会是因为刚才我说的话,而让你误会了吧?”明明是想着去安慰她的,怎么出口反倒惹得她更不高兴了?
言颂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她这般模样,觉得甚是有趣。
正在思考刚刚言颂所说的话的沈语谙,突然听到言颂的声音,也是吓得不轻。
待回过神来,忙躬身行礼道:“民女不过与万千人一样罢了,侯爷的病民女怕是无能为力,还请侯爷另谋高就,不要再在民女这里呆下去了。若是再让他人知道,可就没有沈芮青这么好糊弄了。”
经历了这一是由,沈语谙也明白了历法的重要性,决定日后要仔细研读历法,并将言颂这一隐患给早日赶出谙府。
“你就这么着急想要将我赶出去?”清热的风扫过沈语谙的耳,竟令沈语谙有片刻失魂落魄。
越是这样,沈语谙便越是决定了,一定要让言颂离开。
于是抬眸,眼神坚定,冷冷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