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邱健清除了表示震惊之外毫无办法,毕竟水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又飘出去了二十几米!再加上此时水流的速度已经远远比刚才还要大,如果贸然跳下去救人,谁跳下去谁就跟着一起完!
断臂男游泳技术再好,也抵不过已经暴涨的河水,只见他挣扎着把头露出河面,一面飘,嘴里还一面不甘心的喊:“……推我……抓他……”
但是断臂男总共也就喊出了这五个字,然后就飘远了,又或者是被河水卷到了河底下,再也看不到一点人影,总之无论如何,这个人生还的几率已经非常渺茫了,不比中彩票高多少。这个时候,刚才不见踪影的蛇头和矮子也回到了楼上,两个人怀里还抱着木柴,也被吓呆了。
邱健清瞪大了眼睛,扭过头看了看林森,又看了看郑东,然后又看了看胡天和英宁。刚刚那个断臂男嘴里说的是“推我”,也就是说他不是意外掉进河里的,也不是主动跳进河里的,而是有人把他推进了河里!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下,第三起谋杀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短短三个小时之内,已经有三个人陨命在这条河上,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看着断臂男如同漂浮的树叶一样消失在了湍急的河水之中,其他六个人不禁也感到了恐惧,冥冥之中一种感觉告诉他们,事情还没有结束,断臂男不是最后一个……
虽然火堆升了起来,他们栖身处的温度渐渐升高,但是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者会不会轮到自己身上。
不过邱健清几个人的反应却比较镇定,虽然已经死了三个人,但这个事情显然和他们警察是没有关系的,无论埋伏在人群中尽情杀戮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总之他的目的明确,也没有想到要牵连无辜。
“我说你们心里藏着什么事儿就赶紧交代吧,把事情说开了,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们看已经死了三个人,如果你们再去隐瞒下去,还不知道会死几个呢。”林森掏出自己的烟盒,发现里面的烟都已经被浸透了,于是他把烟盒整个扔进火堆里,过了一会儿,便有烟的气味飘了出来。
瘸子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隐瞒,我怎么说以前也是一个有钱人,哪能和这些泥腿子搞到一起去,我不可能得罪别人呢,再说我也真不认识他们几个!警察同志,你们还是把我抓起来吧,这实在太吓人了!”
“刚刚和那个飘走的人一起在楼下的,只有你和你——”邱健清指了指蛇头,又指了指矮子,“不用想,肯定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干的。”
两个人连忙大呼冤枉,谁都不承认。
林森拿过了胡天口袋里保存的证物袋,里面就是曾经勒死了秃子的铁丝。他盯着这个铁丝看了一会,可以看出铁丝绕在脖子上的弧度,铁丝左端还有被拿在手里的时候在手上勒出的痕迹,左端部分完整的保存下了凶手手掌的宽度。他看了看铁丝,又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心里想:如果有谁手掌的宽度和铁丝重合的话,那大概就是杀死秃子的人了。
然而他征求了众人的意见之后,用这段铁丝比量了每个人的手掌,结果铁丝手掌部分的宽度和大家都不一样。
林森推理说:“这段铁丝只有左手的部分,右边的这里像是牙印,而且铁丝的宽度和大家的手都匹配不上,所以我想杀死秃子的人,应该也是刚刚那个被冲走的右臂受伤的人。”
“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我们隐约可以猜到秃子杀死了第一个死者,然后断手的人又杀死了秃子,他们之间肯定有着私人恩怨,船上一共只有九个偷渡客,你们开始都说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但其中有三个人竟然相互认识,我还能够相信你们剩下的六个人真的彼此不认识吗?你们还相信自己出现在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巧合吗?”
邱健清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待在屋子里不准走动,否则很可能会被杀死,如果你们相信我们的话,我们将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前提是你们要听话。”
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一声惊雷劈在房子的北角上,把房子的北角也整个劈塌了下去,现在这个房子两面透风,头顶开洞,已经是一间彻彻底底的危房了,如果是在正常的马路上遇到这间房子,大家躲还来不及,但是此时,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间屋子足够结实,可以撑到救援赶来,否则他们的下场就会和刚刚那个在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断臂男一样,也许连尸体都不会被找到。
但剩下的这点儿断壁残垣却在湍急的水流里摇摇晃晃,他们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震颤,或许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纹身男认为外面的雨已经太大了,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他们现在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找一个更为稳固的地方躲藏。
纹身男说:“咱们可以爬上岛屿中央的那棵大杨树,树大根深,肯定会比这间房子支撑得更久。”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邱健清回答,“但是现在岛上的水已经没过了腰,还没等你走到树那里,就已经被水卷走了。”
“我他妈逃个什么劲儿,早知道还不如被警察抓起来呢!”绿毛儿再次发表了感慨。
“现在知道政府的政策才是最宽松的了吧?晚了!”林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行,我一定要走!”纹身男站了起来,强行就要离开。
邱健清拦住他:“你这是去送死。”
“没事,我都想好了,你们把绳子绑在我的腰上,然后在这边拽着,我抱一块大石头增加自己的重量趟过去,肯定没有问题。”
邱健清觉得他这话不靠谱:“你这说的就跟有一棵松树就能造出一栋房子一样,这中间好多事儿呢,你别胡来!”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我就在这里等死吗?”纹身男非常坚持,一定离开这里。其他人也都支持他的想法,毕竟如果他确实过去了吧,有了绳子的连接,他们也能够过去。
邱健清几个人此时没有精力、也没有心力去管他们了,就随着他们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于是纹身男在房屋的底层找到了一块剥落的大水泥块,沉甸甸的抱在了怀里,然后让其他人把绳子绑在他的身上。
瘸子主动走过来把绳子绑在了房子下面。
纹身男小心翼翼地迈进了河流里,湍急的河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他刚走了两步就被冲远了一米,但是他非常坚持,半蹲下身压底重心,仍旧坚持着要走向远方的杨树。
但状况诚如邱健清所料,下面的水势实在太湍急了,单凭纹身男弱小的身躯再加上石头重量,根本没有办法抵御河流的冲击力,眼看着纹身男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几乎被冲向了距离杨树相反的方向。
所以邱健清便命令道:“别坚持了,快把他拉回来,再冲就冲走了!”
几个人也发现这招行不通上,走上前想把纹身男拉回来,便在这个时候,瘸子却忽然绕到了系绳子的房梁附近,悄悄伸手把绳子活扣打开了。
前方的几个人还在努力的拉着绳子,突然之间感觉到绳子一紧,接着巨大的惯性把三个人一并拉倒了。
原本凭三个人的力气把一个人拉回来绰绰有余,不过谁也没有料到绳子突然松开了,因此手上猛地泄了力气,绳子便哗啦哗啦的被冲进了河流里,抱着石块儿站在河流中央等待救援的纹身男一下就愣住了,没有了绳子的束缚,他孤身对抗着水流的冲击力,勉强维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
纹身男破口大骂:“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警察了,为什么把我扔下?”
林森茫然地回过头,看见郑东已经把瘸子按住了。
瘸子倒在地上还在哈哈大笑:“他这是活该,他活该去死,你们知道他干过什么缺德事儿吗?”
邱健清显得非常懊恼,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之间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也知道这些人之间可能还会有别的矛盾,但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当着警察的面也要痛下杀手,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为什么……”邱健清扭回头去看瘸子,忽然觉得这个时候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叹着气看着泡在河流里的纹身男越冲越远。
纹身男一面维持着自己的身形,一面哀嚎着说:“快来救我呀,你们不是警察吗?快来救我呀!”
纹身男在激流里越来越远,而离岛屿越远的地方水流便更加湍急,水势也就更加深,很快他就像那个秃子一样被卷进了河流里消失了踪影。
邱健清转回身,恶狠狠的看着瘸子,然后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他明白了,这些人嘴里谎话连篇,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瘸子倒在地上,翻滚着大笑大叫,状态异常的兴奋,脸上流露出大仇得报的喜悦。邱健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上前踢了踢瘸子:“你又抽什么风?你为什么杀他?”
瘸子笑了好半天,一直等到他笑够了,才开口回答:“他活该,真活该,这个败类死的不冤!”
“他是败类你是什么东西?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邱健清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