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金,金大哥,你为何笑婉儿?”赵婉儿秀眉紧蹙,语气颇喊嗔愠。
“漂亮的女子尽皆表面风光,内心实则悲苦凄凉,但愿你日后的生活简单、快乐。”此时的金古梁身上共插了六支箭,而对面是飞天教的人,虽然夜色中看不清有多少高手在场,但眼前形势只需沐天洪一声令下,金古梁必死无疑。
在这生死之际,赵婉儿竟异想天开要与任丽燕、叶丝竹、沐星辰比美,所以金古梁才哑然失笑。而赵婉儿会错了意,却误以为金古梁笑她不及那几位女子漂亮。
其实,以赵婉儿的心智,本不会猜错,只是女子一旦触及“爱”或“情”时,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不知不觉中升起了一股醋意,而女子萌生此情后,便多多少少有失理智。
赵婉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前很快乐,现在很快乐,将来定也快乐。”
金古梁苦笑一声,惭愧言道:“对不起。”
赵婉儿一愣,问道:“金大哥何出此言?”
金古梁道:“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我带你出来,却不能带你回去。”
赵婉儿咯咯一笑,还以为金古梁口中的“对不起”另有它意,只是到底有什么意思一时却也说不上来,听金古梁只是惭愧不能带她回去,登时不忧反喜,坚毅地说道:“只要跟金大哥在一起,死也开心。”
金古梁身子却是一颤。
“你们的情话说完了吧?”不远处的沐天洪不耐烦地喝道,语气中尽含鄙意。
赵婉儿不顾自身之痛,怒指沐天洪,道:“喂,你这个死老头儿,瞎说什么?”
沐天洪笑道:“孤男孤女,若我们不现身,难保你们不做些苟且之事。”
赵婉儿气得直跺脚,柳眉倒竖,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不得好死,我与金大哥情同兄妹,你再口无遮拦,我,我……”
沐天洪笑道:“你,你能怎么着?难不成要下嫁于我?”
赵婉儿气得七窍生烟,脸色涨得通红。
沐天洪大声喝道:“举火。”
指顾之间,火光四射,渌水亭周遭亮如白昼。
金古梁端坐于地,暗调内息,扫了一眼,只见沐天洪左右两边俱是飞天教的首领,普光、遥赐、曲峥嵘、马俗淳等赫然在内。
沐天洪傲然笑道:“金古梁,想不到你命运如此倔强,几次大难不死,今日阎王总算有幸能够与你相会,哈哈……”
金古梁黯然言道:“我既落在你的手里,无话可说,只是我有几事不明,沐老教主能否告知?”
沐天洪爽朗答道:“好,我让你死而瞑目。”
金古梁问道:“幽灵教的人被逼到何处?”
“死伤大半,剩下一些残余不足为患,散居海上。”
“为何要剿灭幽灵教?”
“听闻你是幽灵教的教主,而我撤出武当山时,竟路遇幽灵教的几位首领,信誓旦旦要助你一臂之力,哈哈,不自量力的家伙,恰好我们尚未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便欣然前往,总兵大人毕晓飞和游击将军寇三淼甚是热情,将我们奉为天神,我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呀,不为他们做点事儿哪对得起他们的拳拳盛情?”
听沐天洪一口气说完,金古梁内心一怔,问道:“游击将军寇三淼?他不是瘫痪在床,不省人事吗?”
沐天洪狂笑道:“金古梁啊,金古梁,原来你是一个木头人,寇三淼何等精明?他知你来南澳岛,必会探望他的府邸,果真如此,哈哈哈!看来他又将你骗得团团转?”
金古梁心口猛地一震,忖道:“原来飞天教早已攻下幽灵教,澹台文颖却说海上并未兴兵,他们夫妇俩果真是骗了我?害得我防备之心不足,婉儿尚小,便要陪着我死,哎……”念及此处,直言不讳问道:“沐星辰如今身在何处?”
沐天洪勃然大怒,斥道:“原来你们果然早已认识。”
金古梁得意一笑,道:“何止认识?”
沐天洪怒道:“认识又如何?我已经将她杀了。”
“啊?”金古梁和赵婉儿同时惊讶出声。金古梁更是像触电一般,迫不及待问道:“你说什么?”
沐天洪冷冷道:“我已将她杀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金古梁突然想到沐星辰说沐天洪曾经囚禁自己的姐姐沐星孤,使得她郁郁而终,心狠手辣世所罕见,不禁一颤,喷出一口鲜血,问道:“你真的杀了,杀了星辰?”
沐天洪哼道:“不听话,不检点,还一心帮着我的敌人,留她何用?”
金古梁又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晕倒,面白如纸,上气不接下气,愤恨道:“你,你太狠毒了。沐承欢呢,我要见他。”
沐天洪冷冷道:“你想见哪个沐承欢?我的孩子?还是幽灵教的那个小矮人?”
金古梁大吃一惊,暗自寻思道:“苏启航的身份只我与沐星辰知晓,沐天洪为何得知?”这一着急,内息紊乱,再次喷出两口鲜血,问道:“沐少波来了没有?我有话想对他说。”
沐天洪道:“我是他老子,你对我说也是一样。”
金古梁嘿嘿一笑,道:“老子自知,当然大为不同。”
此言一语双关,沐天洪为之色变,喝道:“将死之人,说与不说也是一样。”言毕,高举右手,急欲堵住金古梁的嘴,下令道:“放箭。”一语未竟,又突然喝止:“停,且慢。”
沐天洪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下属不明所以,均面面相觑,颇感蹊跷。
只见沐天洪右手上原来捏着一个物事,正是金古梁适才投射的那块铁锁片。
金古梁一则分心,二则受伤,三又远投,沐天洪眼疾手快,将铁锁片接于掌中,只是刚刚夜色朦胧,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为何物。此刻高举在手,一瞥眼之间,竟看到了铁锁片上的那个“武”字,似曾相识,本来已经下令放箭,马上又止住。
沐天洪惊惶不定,喝问:“你这铁锁片从何而来?”
金古梁一惊,思绪如脱缰野马,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沐天洪急不可耐,再此怒问:“你这铁锁片从何而来?”
赵婉儿嗔道:“死老头儿,你凶什么凶?别以为我们怕你,没见着我大哥吐血,命在旦夕吗?”说到这儿,不禁大哭起来,甚是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