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航教训了两位作威作福的士兵,犹不解恨,硬要冲上去将他们痛扁一顿。金古梁不想在自家门前招灾揽祸,慌忙拉住苏启航,上前将两名士兵扶起,客气问道:“两位官人,适才所说‘禁地’,此话怎解?”
两名士兵望着神气十足的苏启航,既怒又恨,可想着他力大无穷,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喂,我大哥问话呢?你们是哑巴吗?”苏启航双手叉腰,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大声喝道。
其中一名士兵弱弱解释道,原来赵应宗吩咐詹束龙驻兵保护七月剑派,不料本人遭朝廷流放,而此事由七月剑派引起,所以詹束龙害怕祸及己身,在朝廷未下达明确旨意之前,自作主张,严禁蕲州城内人自由出入,严防城外闲杂人员混进,同时禁市,抵制流言。
金古梁又问道:“现在七月剑派情况如何?”
另一名士兵答道:“七月剑派掌门人金古梁不出现,朝廷无法断案,下令本派弟子留守待命,非七月剑派弟子悉数遣归。”
金古梁正颜厉色道:“带我去见詹束龙。”
苏启航一瞪眼,两名士兵不敢违抗,乖乖引领二人前去县太府。
詹束龙乍见金古梁,大惊失色。两名士兵不曾料到与之同行的人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金古梁,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深怕詹束龙责怪。
詹束龙故作镇定,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张公子,坐。”詹束龙不称金古梁,却叫“张公子”,并非不识得金古梁,实乃故意为之。金古梁夜探县太府、拜祭叶曙天时,两人便已谋面。此刻这般称呼,只是想金古梁念及女儿詹琦琦之情,不要乱来。
金古梁也不客气,与詹束龙分宾主坐定,苏启航站在金古梁的身后,静观其变。
时隔数月,金古梁重现,詹束龙喝退下属后,竟不知从何说起。
金古梁纠正道:“我已习惯现在的名字。”
詹束龙本对詹琦琦的死深有愧疚,叹道:“哎,都是我被名利薰坏了眼,若当初将女儿嫁给你,何至于斯?”
金古梁望着两鬓斑白的詹束龙,见他锐气剧减,心想这些年头他过得定也不易,苦笑道:“造化弄人,往事已矣,何必再提?”
詹束龙歉道:“我的双重身份,想必你已知晓。上次匆匆一别,我没有机会向你表明心迹。其实,你师傅被飞天教关押于此,我爱莫能助。飞天教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色。如今赵总督被流放,我恐怕自身难保。”
金古梁道:“我来此只求大人解禁蕲州城,为了七月剑派,禁止城内城外人交流实非明智之举。”
詹束龙爽快答道:“好,我答应你,明日便解禁蕲州城,但你必须向朝廷作出一个交代,否则我进退维谷。”
金古梁冷笑一声,继而愤道:“哼,我如何交代?杀人的不是我,闹事的也不是我,皆飞天教所为,为何朝廷是非不分?”
詹束龙道:“即便你说的尽是事实,也得你亲口回复朝廷,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难道赵大人没有阐述清楚吗?”金古梁不禁有些恼怒。
詹束龙不言不语。
金古梁道:“我已归来,即刻回七月剑派,大人是站在正义这一边,还是继续趋炎附势,为飞天教包祸挡灾,好自为之。”言毕,拂袖而去。
途中,苏启航嬉笑问道:“大哥,你曾经喜欢过他的女儿?”
金古梁答道:“不是曾经,而是一辈子。”
苏启航撅嘴,不悦道:“那我娘亲呢?你若负她,我率领幽灵教与你为敌。”
金古梁一怔,笑问:“我们到底是何关系?”
苏启航不卑不亢,正色道:“那得看你如何选择。”
金古梁抚胸而叹。
二人不知不觉至七月剑派门前。此次金古梁光明正大而回,不想继续牵连无辜。
七月剑派一片冷清,众人得朝廷指令,各自归去。穆清、潇湘仙子带领思薇、思蕾、思聪暂回潇湘无情涧;岳阳天回东禅寺,真心愿过枕山栖谷的生活;季人、季之、季初寻觅时冠剑,尚未归来;七月剑派弟子本就屈指可数,现在只剩下何尽欢和向小宇两人。
叶丝竹执意不肯离去,无论如何要等金古梁回来,幸好有陈明慧陪伴,两人不知不觉已成知己。
金古梁一现身,陈明慧惊喜,何尽欢跳了起来,叶丝竹和向小宇喜极而泣。
叶丝竹扑到金古梁的怀抱中,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沾湿了金古梁的衣襟。
苏启航怔愣当场,喝道:“喂,你是谁?见人就抱,还有羞耻之心吗?”
叶丝竹反唇相讥道:“你是哪来的臭小子,我喜欢金大哥,关你何事?”
苏启航不依不饶道:“他是我娘中意的人。”
叶丝竹一惊,松开金古梁,惶惶道:“什么?你娘?”
金古梁瞪了苏启航一眼,抚慰叶丝竹道:“慢慢再告诉你。”又唤来何尽欢,问道:“二师兄有消息没?”
何尽欢摇头,说道:“三师兄,你还是尽快离开这儿吧?蕲州尽是官兵,若被他们发现,定要作难。”
金古梁不慌不忙道:“为了我一人,大家受累,我这次回来不会离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丝竹急道:“那可不行,金大哥,你本领高超,我们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
苏启航嗤之一笑,鄙道:“哼,谁与你远走高飞?”
叶丝竹正欲动怒,看了金古梁一眼,欲言又止。
陈明慧有意拉开叶丝竹,说道:“三师兄刚回来,我们去做些好吃的吧。”
当晚,金古梁叮嘱何尽欢与向小宇看守七月剑派,二人流泪不止,知道金古梁要去朝廷自首;金古梁又嘱咐苏启航道:“带领幽灵教走上正途,若我无命归来,对星辰说对不起。”
但金古梁却不知如何面对叶丝竹。“哎,我该怎么向丝竹解释呢?”金古梁来回在房间踱步,心绪缥缈。
“金大哥。”不料叶丝竹主动敲响了金古梁的房门。
金古梁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一颗心七上八下,呆滞原地,久久未能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