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沐承欢、遥树协众潜出武当山,东方渐白,正欲前往石花镇与酒剑痴、穆萧会合,恰值二人飞足狂奔,惶急而来。
“金兄,不好,武当山已被官兵包围。”酒剑痴气喘吁吁,见到金古梁既惊又喜。
穆萧道:“襄阳府知府大人张济安带领骁骑参领宋赞前来,号称奉朝廷之命捉拿金兄。”
遥树不知个中情由,疑道:“金师兄何以触犯朝廷?”
金古梁叹道:“道兄久困纯阳宫地下,不知江湖早已鼎沸,飞天教囚禁、刺杀恩师,连累总督赵应宗大人革职查看,而我也成朝廷通缉的要犯。定是飞天教的人暗中通风报信。”
沐承欢讥道:“官府的人都是酒囊饭袋,有啥了不起?”
金古梁哂之一笑:“你以为是在南澳岛、钓鱼岛啊?在那里你们胡作非为,四海为家,朝廷鞭长莫及,在这儿可不一样。”
遥树忧道:“此地不宜久留,若飞天教的人追来,我们将腹背受敌,难逃一死。”
金古梁望着疲惫不堪的几十位道长,说:“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前进,绝不能后退,宁可见官兵,不可见邪魔。”
众人依金古梁之意,走了不到一里路,便见大队人马蜂拥而至,黑魆魆的一片,极目无际。看来,他们此次势在必得。
金古梁率众继续前行,两队人马遥遥相对。
近前,只见为首官员驾着一匹骏马,顶戴花翎,暖帽黑而圆,想必便是知府张济安,看似年纪不过四十,高鼻梁,薄嘴唇,若非脸上有一道伤疤,长得倒也算清秀。只听他大声喝道:“我乃襄阳知府张济安,奉命前来捉捕金古梁,识相者乖乖束手就缚。”
张济安后面跟着一位武官,骑马相随,盛气凌人,模样打扮酷似刘皓东,应是穆萧口中所说的骁骑参领宋赞,只是礼帽颜色不同,刘皓东乃黑貂皮,而宋赞则是黄貂皮。
遥树径自上前,拱手施礼,客气说道:“我乃武当掌门座下大弟子遥树,知府大人亲临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
张济安端坐于马上,并不还礼,哼道:“武当山窝藏朝廷侵犯,该当何罪?统统押回,谁若反抗,格杀勿论。”
士兵们得令,将金古梁等人围在中央,顿成箭拨弩张之势。
金古梁见势不妙,笑问:“不知张大人奉命擒谁?”
张济安取出一张画像,斥道:“哼,抓的就是你,莫要以为我不识得你。”
金古梁问:“不知我所犯何罪?”
张济安喝道:“大胆刁民,勾结邪魔外道,公然聚众行凶闹事,草菅数百条人命,朝廷早已下达通缉令,汝尚敢言无罪?”
金古梁心里盘算着,爽快答道:“好,我随你们走便是。”
沐承欢、酒剑痴俱是一愣,望着金古梁。穆萧小声说道:“金兄三思。”金古梁嘱咐道:“你们迅速将众位道长送回七月剑派。”穆萧会意,心知若起冲突,必会伤及众位道长,当即点头应诺。
张济安与宋赞亦是一愣,不意金古梁如此痛快。
“不行。”遥树将金古梁推后,愤愤不平道:“飞天教侵占武当二十几年,你们为官,视而不见,金古梁乃胡风大侠的弟子,出身名门,磊落坦荡,却被你们污为朝廷钦犯,岂有此理?”
宋赞大喝一声:“放肆!飞天教与武当属江湖恩怨,只要不伤及百姓,朝廷可以置之不理。可金古梁在七月剑派门前害死几百条人命,大家有目共睹。出身名门又如何?哼,你们被关押二十几年,大概还不知情吧?十年前胡风已是朝廷钦犯。”
遥树还要辩解,金古梁止住,说道:“两位大人,是否我随你们回去,这些人便可以走了?”
“嗯,我只需要你,其他人我不感兴趣。”张济安点了点头。
为解大家之困,金古梁只好主动请缚。张济安命令士兵将金古梁扣在槛车上,眉头一展,暗自喜道:“想不到金古梁手到擒来。”而宋赞则喜道:“这下可向朝廷邀功了。”
穆萧、酒剑痴和沐承欢见金古梁被扣押带走,面面相觑。突然听张济安与宋赞放声狂笑,二人同时下令:“放箭。”
箭如飞蝗,灌如雨注,从四面八方向酒剑痴、穆萧等人伫立的中央射去。
众人惊骇不已,纷纷挥袖抵箭,顿时乱作一团,无奈箭不悯人,俯仰之间,便有五六位道长倒毙。
金古梁怒道:“两位大人岂能言而无信?”
张济安一手将刀架在金古梁的脖子上,一手撕开自己的人皮面具,得意笑道:“你武功着实很高,可惜头脑简单,我还以为你真有三头六臂?你看清楚我是谁?”
金古梁大惊失色,原来眼前便是飞天教的“天爵上人”徐子良。宋赞跟着取下面具,露出真面目,他才是知府张济安。
金古梁痛恨自责,叹道:“真是该死,信了你这个狗官。”
徐子良笑道:“若非张大人献此一计,岂能轻易将你捉拿?今日,谁都别指望离开。”
很快,几十位道长伤的伤,死的伤,溃成一片。沐承欢不识得徐子良,大叫:“擒贼先擒王。”与穆萧、酒剑痴一道,急欲冲出箭阵,可左避右闪,始终脱身不得,却见几道黑影飞速而来,只听其中一人笑道:“哈哈哈!还是‘天爵上人’技高一筹。”正是孙不逊率众赶来。
“这下完了!”酒剑痴急得大叫。
“喂,你们快来救我。”沐承欢嘶喊,“我若死了,小心你们脑袋儿不保。”
孙不逊、尔不凡冲到徐子良的身前,恭敬请示道:“上人,那个孩童是教主的爱子,不可有失。”
不料徐子良漠不关心,笑道:“我只要金古梁,余人的生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言毕,出手如电,封住金古梁的几大要穴。
普光大叫:“各位机灵点,不要误伤少主。”
遥赐喊道:“少主小心。”
沐承欢带着哭腔吼道:“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少主吗?”
“住手。”空中又飞来一人,大声呵斥,正是沐天洪。
众人无奈罢箭,几十位道长七死八伤,狼藉不堪,总算暂得一息缓歇之机。
沐天洪道:“承欢,你过来,他人若胆敢踏前一步,只管用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