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金古梁、酒剑痴和穆萧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总督府内,因不知赵应宗身在何室,只好逐个探寻。以他们的武学修为,要逃避侍卫们的眼睛,简直易如反掌。
说是逐个探寻,其实大可不必。赵应宗乃两湖总督,卧室较之他者,若非豪华气派,必是静谧之所。
凭着直觉,寻摸不多久,便找到了目标,不过赵应宗不在卧室,而在书房。
“咦?灯还亮着,那么勤恳为民?”酒剑痴小声嘀咕了一声。
金古梁凑近,见赵应宗正端坐在书桌旁,认真翻阅文件。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蹑影追风一般穿窗而入。
赵应宗沉浸其中,竟不自觉,待反应过来,酒剑痴手中的青紫剑已然横于他的脖子之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总督府?”赵应宗临危不乱,显得十分冷静。
金古梁与穆萧移过身子,面对赵应宗,而酒剑痴立于赵应宗身后。
金古梁哂笑道:“夜已至深,赵大人似乎还有许多牵挂?”
“原来是你们,难怪总督府一丝动静也没有。不知背后又是哪一位朋友?”赵应宗不惊不惧,沉着问道。
“酒剑痴是也。我们算不上朋友,不过看在你与我爹爹交情的份上,我倒没有把你看作敌人。”酒剑痴回答得十分痛快。
“知不知我一声令下,你们插翅难飞?”赵应宗脸色一沉。
“这个,嘿嘿,赵大人无需操心。我们贱命一条,赵大人可就不同了,乃封疆大吏,不赀之躯,相信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酒剑痴说得甚是轻松、自信。
赵应宗问道:“你们到此所为何事?”
“我是为了朋友而来。”酒剑痴示意金古梁,“趁我握剑的手酥麻之前,金兄有话尽管问吧。哎呦!金兄,可是,剑分不清话的真假怎么办?”
金古梁怒问:“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与飞天教勾结,残害忠良?”
赵应宗镇定自若,道:“听说你见过胡风了,想必有些事情你师傅告知你一二了吧?”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地玄黄’四大副教主,你身居天宗一职,能瞒得住朝廷,却瞒不了天下人的眼睛。”金古梁激忿填膺。
赵应宗微微一怔,立即又恢复泰然自若之貌,略带一丝不屑的口吻,哼道:“你们自以为武功盖世,就能够与飞天教对抗吗?”
穆萧忿然作色道:“男儿大丈夫不愧天地,死而无憾,总比你们埋没良心、助纣为虐强过百倍。”
“你们的师傅都是声名显赫之人,难道没有告知你们飞天教的厉害吗?”
“飞天教为何一夜之间能将任家踏为平地,它背后的实力你们想过吗?”
“胡风,叶曙天,任冉彪,无一不是人中骐骥,你们这些后辈比之如何?”
“……”
赵应宗连珠价迸出几个问题,问得三人左支右绌,面面相觑。
金古梁窝火憋气,本就怀着一肚子怨恨要诉说,被赵应宗这么一问,脸色涨得通红,怒道:
“哼!你当初查封七月剑派,害我师傅含冤入狱十年不见天日。我师傅素来深得民心,你有何资格评头论足?”
穆萧与金古梁的心情相仿,虽无法回答赵应宗的反问,但提及任冉彪,他亦是气涌如山:
“飞天教灭掉任家,你身为天宗,不会事先不知内情,却放任自流,任凭他们胡作非为。你上愧对朝廷;下愧对黎民,凭什么教训我们?”
赵应宗对二人的责问冷笑置之,淡然回道:“我不想作任何解释,更不想与你们争辩什么。”
酒剑痴笑道:“赵大人不会是做贼心虚,辩无可辩吧?”
赵应宗面不改色,底气十足道:“我只想告诉你们,铲除飞天教不是你们这帮草莽英雄想象的简单。我奉劝你们赶紧撤出总督府,怎么来的怎么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后悔的会是你们。”
金古梁哼道:“你也知道我们是草莽之辈,便该清楚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后悔。况且,有赵大人的性命在我们手上,我们又何需忌惮?”
“张归海!你不要不识抬举,我敬重你是条好汉,不与你计较。十年前朝廷委任在身,你不见踪影;十年后你虽改名为金古梁,却瞒不住我。朝廷一旦追究下来,你与七月剑派难逃其咎!”
赵应宗面带愠色,厉言呵斥。
金古梁一怔,心中暗自寻思:“赵应宗原来早已知晓我的身份。”脸上却笑意绵绵,不以为然道:
“赵大人真不简单,竟什么都知道。那我们算是找对人了,更不会轻易离开。”
酒剑痴笑问:“赵大人,‘飞天教,花城下。杜鹃芳菲千百里,人间飞天无处寻。’请问作何解释?”
这次轮到赵应宗一愣,满腹狐疑道:“此乃飞天教的秘密,你们如何得知?”
酒剑痴轻松笑道:“我爹不幸突然逝世,遗留下来甚多古典书籍,什么《孙子兵法》、《尚书》、《礼记》、《周易》之类的,不知凡几,我随便参阅了几本。赵大人博学多才,想必早已读得滚瓜烂熟。”
金古梁问道:“飞天教的总坛是否在麻城地底下?入口在哪儿?”
赵应宗终于沉不住气了,喝道:“我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你们速速离开。”
金古梁和穆萧齐声应道:“我们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赵应宗义正言辞:“你们知道得越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酒剑痴调侃道:“金古梁一人把飞天教搅得天翻地覆,今晚我们三人同时出现,算很看得起你这个总督大人了,不至于让我们空手而回吧?”
“你们敢与我赌一把吗?”赵应宗问道。
酒剑痴一听到“赌”,那可是他年轻时的拿手好戏,登时兴致盎然,问道:“赵大人想赌什么呢?”
“我赌你们不敢杀我,你们赌我不敢喊出声,如何?”赵应宗显得从容不迫。
金古梁与穆萧齐声嘀咕道:“这叫什么赌法?”酒剑痴听后却哈哈大笑,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