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燕回忆起七年前的往事,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金古梁心中感慨万端:“一笑一颦,举手投足,男人无不为之动容,原来她便是已成亲七年的江湖女子任丽燕!
能让女人如此伤心的必是“情变”。金古梁沉默许久,问道:“任姑娘要去哪里?”
任丽燕恍恍惚惚,依然沉浸在悲戚之中,喃喃自语:“去哪里?我要去哪里?……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金古梁无言以对,自忖:“任姑娘怪可怜的,家里找不到慰藉,有娘家又不能回。”遂强颜欢笑道:“喂!任姑娘刚才说什么来着?不会为男人流泪……笑一笑,十年少。哈哈!”
任丽燕一颤,立即抖擞精神,笑道:“对!不能为男人伤心,我要回家看望我爹爹和二叔。”
金古梁喜道:“正好与我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任丽燕亦喜:“好啊!有你在,我觉得安全,不怕被人欺负。”
金古梁笑道:“某人刚才分明信誓旦旦,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任丽燕撇嘴一笑,佯嗔道:“哼!尚未同行,你就欺负我。”
金古梁心中一乐:“任姑娘语笑嫣然,倒不像成亲七年的少妇。”笑道:“世间没有男子舍得欺负美女……”
任丽燕抢道:“如果欺负了,就证明此女不美,对吗?”
没有女子不爱美。金古梁恐任丽燕联想己身,又陷悲戚,笑道:“不对,男人欺负美女,只能证明他不是个男人。”
任丽燕莞尔一笑:“金大哥你真会哄女孩子开心。”
金古梁道:“我言之有据:你看,李傲然欺负你,你是美女,那他算不得男人。以后谁欺负你,都不是男人。即使是,也要把他阉掉做太监。”
任丽燕“扑哧”一笑,道:“还美女?我已经是老女人了,金大哥莫要取笑我!”
金古梁顽皮而又真诚地说道:“哪有?你是我十年来见过最美的女子。”
任丽燕低头羞笑,道:“金大哥,叫我‘燕儿’吧,熟人都这么叫我。”
不料金古梁眉毛一扬,驳道:“哼!我才不叫你‘燕儿’。”
“那你想叫我什么?叫我‘任姑娘’,‘任小姐’?还是‘飞燕儿’?”
“任丽燕,任性洒脱,天生丽质,轻盈如燕,不叫你任姑娘,也不叫你飞燕儿,弃本舍末取中,我叫你‘丽丽’。”
任丽燕兴奋地答道:“丽丽?好新奇啊!”
他俩边走边聊,江南水乡,诗词歌赋,无所不谈。
任丽燕毕竟出自名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此时,她已换上一件黑色褶裙,与先前那件白色衣饰形成鲜明对比,但无论白色黑色,都关不住她的美色。
一路上,有其相伴,金古梁不亦说乎。不知不觉,已抵湖北。
任丽燕七年未归,激动之中带着一丝悔恨,兴奋之中带着些许茫然。
往昔执著因轻狂,今朝返家却悲伤。风吹泪落心含怯,偏教女儿不颉颃。
而金古梁阔别家乡十年,踏入故土,感慨良多。
十年,对于人的一生而言,不算长也不算短。十年磨一人,成就一人,亦能毁灭一人。对于金古梁,“十年”意味着什么!
至汉口,任丽燕与金古梁挥手告别,独自前行,没跨几步,犹豫徘徊不进,回首言道:“金大哥,我好有压力。”
金古梁上前,劝慰道:“回家有何压力?任前辈乃武林高人,岂会真拒你于门外?”
任丽燕愁眉苦脸,道:“我好愧疚,同门师兄弟会笑我,我又如何向穆师兄交代?”
金古梁勉强说道:“我陪你回去。”
任丽燕鉴貌辨色,道:“还是不了,况且你说过不想见很多人。”
金古梁想了想,道:“那你先随我回家,放松放松,待你心情爽朗之时,再行定夺。”
任丽燕转忧为喜,道:“好啊!对了,你尚未告诉我来自哪里,师傅是谁?父母又是谁?”
金古梁沉默,缓缓说道:“我出生于医圣李时珍的故乡蕲州,父母皆为草民,但家师名气甚大。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任丽燕一望便知金古梁有难言之隐,不再追问,只说:“那你先访师傅还是先探父母?”
金古梁思索良久,似乎抉择艰难痛苦,凄然而叹:“只能回家。哎!我不知师傅身在何方,甚至不知是否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