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深平日里不喜欢应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个清静的会所看看书。
要说看书在哪都能看,何必非得来这个会所呢,那就是因为这个会所环境塑造地好,这儿的服务员都是聋哑人,只会用手语和写字,他们听不见客人偶尔的发疯或者打重要的电话,给客户一种安心的感觉。
而这儿的包厢更是中式西式样样俱全,客人可以随意更换自己的包厢,或者在花园里裸体发疯,没错的确有这样的客人做出这样的事。
说是由老板按照自己的心意所建造的,南宫棋一开始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偶尔会出来和客人们搭话,何云深也渐渐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同样注意到,南宫棋从来不找他谈话。
何云深虽然知道南宫棋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本身对于南宫棋并没有什么偏见,不像南宫棋,因为从小生活在何云深的阴影下,而对何云深充满了怨恨。
这种怨恨经过多年的发酵,却又成了惺惺相惜,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感情,南宫棋对于何云深的感情都是复杂的,远不像何云深一样单纯,何云深就是单纯地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虽然以往南宫棋并不会出来和何云深交谈,但是何云深有预感,这次他们一定能说上话。
其实平日里商业往来的时候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说过话,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在私底下说过话,何云深也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和他接触,所以也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即使他们同在一个会所。
因为经常来这个叫麒麟的会所的原因,接触聋哑人多了,他也会了不少手语,他向他们打了个手势,所有人便礼貌推开了。
南宫棋有自己私人的包厢,谁都不能用,因为是禁地,所以何云深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于是径直向那个包厢走去。
进了包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西式建筑的气息,这里有着高耸入顶的书柜,摆放着满满的书,看来南宫棋和自己有一点很像,就是爱看书。
“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我想你刚来的时候就有人跟你说过才对。”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抱歉,打扰了。”何云深微微点头,向书海深处的身影微微致意。
“行吧。”南宫棋放下一本书,“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来和南宫先生说说话而已,我们还从来没有私底下谈过不是吗?”何云深轻声道。
“因为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吧。”南宫棋耸耸肩。
“哦,那我们今日肯定有可谈的东西了。”何云深笃定道。
“是什么?”南宫棋一副被勾起兴趣的样子。
装,你装吧你。何云深心中暗道。
“南宫先生本事真大,能在我的公司里下了那么多暗桩,我今天得知后可是吓了一跳呢。”
“何先生这是什么话?”南宫棋情不自禁地笑道,“暗桩?那是什么意思?”
何云深没接话,反而说道:“今天我听到的录音,其实是你录好后,交给我公司的员工的吧,只是没想到我那些信任的手下,竟然也有南宫先生的人。”
“何先生言重了,何氏集团就像一块铁桶,南宫某人怎么闯的进去?”南宫棋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接话。
何云深笑了:“南宫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想问一个问题,南宫先生,你先是闯入我公司布下暗桩,又助我扫除这些暗桩,究竟是何意?”
南宫棋见装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高脚座上,轻轻落座,然后才慢慢说道:“若是我说,我敬重你这个对手,你信吗?”
“你敬重对手时,就是这么对付我的吗?”何云深质问道。
“其实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将何氏集团收入囊中的。”南宫棋交叉双手道,“但那是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既然你现在能回来,那么何氏集团就再次成为了我的对手而不是我的侵吞目标,所以这何氏集团自然就还给你了。”
“何某人竟然不知道南宫先生是如此大义凌然之辈,失敬失敬。”何云深讽刺道,他不太接受这个解释,因为他想象不出有人因为如此无聊的理由就去干涉一个公司的内政,又因为一个同样无聊的理由,放弃了这个手到擒来的公司。
“信不信由你。”南宫棋熟练地耸耸肩,又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那姿态像是要逐客。
何云深也不是个不识趣的,反正他已经拿到想要的信息了,虽然这信息他有些不信,但好歹是一个讯息:他可以大力驱逐那些异己分子了,而不用担心有外力的阻拦。
只是希望南宫棋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会把何氏集团交还给他就好了。
正当何云深准备出去,南宫棋却又开话了:“等等,这个你拿着。”
南宫棋丢过一张纸,用纸飞机的模式,飞到了何云深的手边。
何云深展开一看,是一份人名名单,林叔的名字就在名单之首。
“这些是我整理的,我下的暗桩,至于其他公司的暗桩我就不了解了,你们公司还真是满是缝的蛋啊,上面布满了苍蝇。”南宫棋虽然是示好却偏偏嘴上不留人。
何云深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们是蛋,那你是什么?苍蝇吗?”
南宫棋顿时噎住。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何云深拿着手中的纸,眼睛深沉一瞬,这封名单可信吗?如果里面反而涉及到自己信任的人,这是该信任谁呢?如果这封名单让自己失去了值得信任的人,反而留下了南宫棋的暗桩,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管怎么说,何云深看了眼名单,将所有名字记在心中,然后将名单丢掉,他的脑子虽然受损,但是记忆力却没有,记住这些名字根本不在话下,这种名单,最好还是别让别人看见,反而让自己落下把柄。
何云浅在何氏集团董事会的开会日子,有惊无险地过去,董事会对于最终到底由谁来当这个总裁还是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不过这样的僵局没有持续多久,何云深就公布:他要回何氏集团了。
“阿深,你没事了吗?”何夫人关心地问道,她听说何云深要回公司,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是心里也明白不能一直把何云深关在疗养院还不让他出来了。
“我没事的,妈妈,你不是听柯林斯医生说过了吗,我的记忆会自己慢慢回来,这时候多用用脑,反而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何云深安抚道。
“啊,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担心。”何夫人道。
何云深的眸光一暖:“我没事的妈。”
“好,好。”何夫人点头,“我也不多啰嗦了,你今天回来去和郑莉莉见个面。”
“和她见面作甚。”想起郑莉莉,何云深就忍不住厌烦,倒不是郑莉莉这个人品质有多坏,而是他觉得自己跟她压根处不来,却因为父母的原因不得不对她委屈求和。
郑莉莉本人是压根没体会到何云深有多讨厌她,何云深有时候也觉得对自己习惯性的绅士作风而感到无奈。
“我看你和郑莉莉相处得不错,都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了。”何夫人道。
何云深的脑袋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了,什么?娶郑莉莉那个泼妇?
其实郑莉莉在何云深面前是一副小女人气质很足的人,何云深让她往西她就绝不往东,早就把自己当做何夫人看待了。
但是何云深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郑莉莉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所欺骗,他早就知道郑莉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是从来不点破,而且内心对于这样的女人厌烦得很,偏偏碍于自己家庭和郑家多年的交情,表面上的那点面子必须给。
但是由此,何云深对于郑莉莉就更是厌恶三分,简直到了见一面就想看着郑莉莉的脸呕吐的地步。
“我不会娶她的。”何云深僵硬地说道。
“啥?为什么不?你们不是想处得很好嘛?”何夫人大惊失色。
“但是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并不想娶她啊,你会嫁给你哥哥吗?”何云深无奈道。
“……”何夫人只好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不想娶就不想娶,说什么让我嫁给哥哥。”
“我不是……”何云深辩解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暂时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夫人打断他的话,“这样吧,你先跟她订婚,到时候你们就开始向恋人的方向培养感情,再结婚怎么样?”
“我还是……”何云深想说还是算了,他是真的对郑莉莉这女人膈应得很。
“够了,我都退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就这么定了,你不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上班吗?去吧去吧,别迟到了。”何夫人怕何云深又说出什么道理来,赶紧赶人。
何云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离开何氏宅邸的大门。
来到了何氏集团的总公司写字楼,何云深盯着何氏集团那四个大字,心里的心情非常糟糕,任谁一大早被逼婚,心情恐怕都不好不到哪去吧,这会有人要遭殃了。
“林叔。”何云深坐在董事会的头等座位上,林叔就在他身边站着。
“哎,总裁,您有什么事?”林叔胆战心惊地问道。
何云深一宣布自己回来,他们讨论那么久的谁做总裁就好像是一个笑话,总裁这个位置,只要何云深想要,就会永远向他敞开。
“林叔,这一年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何云深态度越好,林叔就越放心不下。
“林叔,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假期,去马尔代夫吧,我还给你选好了随行人员,你就跟着去放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