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的电话中的南宫先生,是何氏集团五十年来亦敌亦友的死对头——南宫集团的总裁,也是和何云深一起相互着竞争着长大的青梅竹马——南宫棋。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也不算是青梅竹马,南宫棋和何云深平日里很少见面,见面了对话也不会超过十五个字,都是”你好”之类的废话,但是南宫棋和何云深互相之间都是彼此生命中影响最深的人。
因为他们互为对方的”别人家的孩子。”
南宫棋父母双在,不像何云深,很早就没了父亲,有双亲关爱的他,自然就淘气点,心思总是想往外跑的,于是南宫棋的父母就经常会骂南宫棋道:“臭小子,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何云深,这么小已经过了钢琴七级了!”
或者“你怎么不学学人家何云深,这么早早就回家做功课了。”
平日里如果何云深得了什么奖,他父母是必然要回来禀报的:“你看看人家何云深,又得了奥赛奖,你咋这么淘气才刚刚拿到钢琴十级的奖呢?“
所以虽然表面上南宫棋和何云深并不熟,但对于何云深的那点事,那是可以说简直如数家珍,说不定记得比何云深自己还熟悉,这都多亏了南宫父母的每日耳提面命啊。
南宫棋对于何云深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这就归于何云深的老妈何夫人了,她每天就在何云深耳边鼓励何云深多出去逛逛见见世面:“你看看人家南宫棋今年暑假又去芬兰滑雪了,这书有啥好看的!赶紧跟你妈咪我一起逛街去!“
或者“你看看人家南宫棋最近又迷上了蹦极,作为我的儿子你怎么就这么无趣呢!我不高兴!“
每当这时,何云深就会无奈道:“妈,你不是有另一个儿子吗?你让他玩去啊。“
“哈?”何夫人这时就看了看自己才三岁,还没脱离掉吸奶毛病的何云浅,叹了口气,“这么小……蹦极会不会出毛病啊。“
然后何云深就在何夫人考虑三岁小孩怎么蹦极的时候,赶紧找地方偷偷藏起来看书了。
就这样,这就是两人互为别人家孩子的原因了。
何云深对于这位现实中不熟,但实际上已经熟到知道南宫棋每年又喜欢上什么活动的人,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虽然早知道两家算是竞争对手,但是南宫家和何家的合作更多,是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对于南宫棋也就止于需要小心对待的合作伙伴这一点,并没有寸进。
可惜何云深不知道,南宫棋对他的意见,大着呢。
“呵,何云深都回来多久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南宫棋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南宫先生,您这么快就知道了?”林叔意外,不过想想也是意料之中,以南宫棋这整日处心积虑的心,即使何云深不在,对于何氏集团的运作也是一清二楚的。
“你也知道我这算快?你不知道能让我更快吗?!”南宫棋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等何云深在何氏医院闹得人尽皆知了,上了微博头条我他妈才知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林叔赶紧解释:“不是,我从何云深回来就一直忙到现在,这才有时间给您打电话……“
南宫棋阴测测道:“别让我觉得看错你了,林叔。“
“没有没有。”林叔无奈道,“南宫先生,我哪敢有二心啊,我身家性命都在您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知道就好。”南宫棋的声音冷静下来,“说吧,怎么样了,何云深直接回何氏集团操控大局了吗?他是打算清理门户吗?“
“不,恰恰相反。”林叔小心道,“他去了疗养院疗养身子,把何氏集团直接指派给何云浅了。“
“何云浅?”南宫棋噗嗤一声,“那个废物?“
和何云深在南宫棋父母嘴里是“别人家的小孩“不同,南宫棋基本没听过自己父母提到何云浅,而且一般商业聚会上也很少看到何云浅的影子。
有一段时间,南宫棋一度认为整个何家就何云深一个小孩,和他们家一样,甚至以此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绪,可想而知他得知他的命中注定的对手居然有一个废材弟弟的时候,他心底有多愤怒。
他虽然不喜欢何云深,但何云浅的存在简直就是给何云深这个与他势均力敌的敌人完美的履历上一个重大的污点!简直就像自己的人生被染上了污点一般!所以南宫棋特别讨厌何云浅,也特别看不起他。
“何云深这是想走什么棋?”南宫棋在电话那头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
“我也不知,这才来问问南宫先生。”
“你先挂了吧,我好好想想。”
说着林叔就胆战心惊地挂上了电话,至于南宫棋怎么想的,他只能是全然不知了。
南宫棋其实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何云深在做什么,毕竟是十几年的对手了,自己的对手在想什么,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不就是引蛇出洞吗?问题是,他要怎么做?
南宫棋原本对于何氏集团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但是听闻何云深失踪而且有很大可能是死亡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失落感,不由自主地暗暗关注起何氏集团的一举一动了。
失去何云深的何氏集团就像是失去了龙头的龙身,不过一盘散沙,对待商战连连退步,自己甚至已经没有兴趣去和何氏集团一较高下了,因为何氏集团必输。
看到原本被自己视作对手的庞然大物,如今像个失了眼睛的巨人一般乱动弹,对巨人本身没什么好处不说,对他们这些旁观的人也没什么好处。
因为失明的巨人必然会打扰到旁观者的安定,何氏集团在对外决策上连连出错,和何氏集团合作紧密的南宫集团也受了不少损失,让南宫棋懊恼不已。
不由得,有一天晚上,他想到,如果自己来管理何氏集团,好歹能够让他不再受到无用的损失了,这个想法就像春天里埋下的一颗种子,逐渐壮大起来,他开始细心搜索何氏集团的信息,往何氏集团里插人,当然何氏集团里以前就有南宫集团插的不少人。
南宫集团估计也有不少何氏集团插的人,可是这何云深不在了,别人想向何氏集团插人那都是手到擒来。
他渐渐就得知了何氏集团的破绽,说实在的,何云深不在,平日里能压下来的,都压了下来,但是何云深这一不在了,那破绽就全漏出来了,南宫棋在丈量何氏集团的这段时间里甚至清理了自己的门户,务必做到破绽越少越好,给他当执行总裁积累了经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积累,南宫棋一听林叔的话就立刻明白了何云深想干什么,他太了解他的对手了,这么做无非就是引蛇出洞。
林叔那家伙,年轻时候混黑道,讲究的是谁狠谁就能赢,所以是个急性子,他眼见着何云深回来了,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即使不能做什么,也必定要做什么出来,原本他这个人看起来是沉得住气的,南宫楠也是经过一番事,才知道林叔这壳子底下装着怎样躁动的灵魂。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呢?南宫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林叔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为了一个阿斗得罪曹操,那不是傻吗?
老四很快就离去了,也没有和何云深缠绵太久,毕竟何云深给他们四个人都颁布了任务的,他们这些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特别忠诚。
老四前脚离开,老大却又上了门,让原本想休息一下的何云深给吓到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何云深问道。
老大的面孔泛着红,看起来十分激动。
“家主,我的老部下告诉我,她刚刚听到了林叔和南宫棋的通话,还及时录了下来。我这就放给你听听。”
“哦。”何云深有点惊讶,马脚这么快露出来了?事情会有这么顺利?他有点不信。
南宫棋所掌管的南宫集团和他的何氏集团虽然说不上是非常要好,但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伙伴了,但是即使是再亲密的战略伙伴,那也是外人,林叔和外人扯上关系,后果是没有好的。
想着,老大就放起了录音,听罢,何云深心中有了计较。
“家主,我们这是不是就可以扳倒林叔了?”老大激动地问道。
“这是一个重要的证据。”何云深道,“只是这个证据还不够,你还应当多收集点证据。“
“是我太匆促了。”老大闻言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赶紧道歉,“对不起,家主。“
“没事,你这个证据也非常重要,你去吧。”何云深安慰道。
看着老大离去的背影,何云深又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医务人员,这些医务人员倒也可以信任,所以他说话都不避着他们,只是这时候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吧,我要去做别的事。”
他们不敢对何云深的行程有过多干涉,闻言立刻离去。
何云深叹了口气,他有时候真是有些烦躁这些个破事,特别是扯上那位“别家的孩子“的时候。
何云深离了何氏医疗院,也没去何氏集团总公司的写字楼,而是去了他曾经经常去的一家休闲会所,名字叫麒麟。
这家会所是一家私人的会所,不对外公开,只有少数有权有势的人才通过口口相传得知,即使如此,这家会所对于进来的客人也十分严格地挑选,并不是非常有钱就可以进了,而是全面考察客人的性格爱好。
之所以这么麻烦,也只是因为这个会所的老板其实并不缺钱,他搞这个会所只是想聚起看得顺眼的人,大家一起放松放松,交个朋友。
可以说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而搞个会所的,恐怕全世界就独这一家了,而这家会所的老板,就是南宫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