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红着脸的沈若珺傲娇地生着闷气。何云深并不打算哄她,他爱极了她微红着脸的样子,像个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咬一口。她那嘟起的小嘴巴,撅得高高的,都快能挂上一只小油壶了。
何云深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侧过脸看向窗外,轻轻抬起手,掩了掩嘴,藏起了那一抹宠溺的笑。
沈若珺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却双手抠着衣角,不小心泄露了心里那一份羞涩。
那是专属于两个人的甜蜜。
隔天恰逢周末,是小吃店人流旺盛的时段。何云深早早起床准备好早餐后,就收拾去小吃店帮忙了。
现在距离开店还有一段时间。沈父沈母已经在准备开店了。何云深见此赶忙前去帮忙。沙滩上陆陆续续挤满了人,人潮拥挤,小吃店也开始有客人光临。
这时,一个身穿简单T恤,下着黑色运动短裤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选择了一个较隐秘的座位坐了下来,娴熟地摘下鸭舌帽,取下黑色口罩后,双手敞开着,背靠椅背而坐。
一身装备堆在旁边,他正直直地盯着窗外的景色看。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何云深在开门后带动的风铃响后,就主动地拿起菜单去为这位男子点单。他刚刚上前询问男子需要些什么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回答。
而男子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偏转了下看着窗外的头,盯着站在旁边等候回答的何云深,眸色渐深。
何云深想起他了,是那个替他拍摄广告片的男人!他对这个男子的那股熟悉感越发强烈起来,他甚至有些按耐不住,想要直接问问他,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他的内心倒腾起巨浪,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所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
“请给我来一杯美式咖啡,谢谢。”何云浅玩味地说着。何云深并不在意他的眼光,熟练地为他下单。随着店里陆续有顾客进门,何云深便不再逗留,迅速转身为其他客人点餐。
何云浅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又回过头继续盯着窗外发呆了。
今天中午沈若珺早早地收了工,想着自己很久没到店里,于是心血来潮地开车来到店里。
一进门,就看见沈父沈母忙得焦头烂额。而何云深还算自在,一个人解决了好几桌的点餐,暂时还游刃有余。
“你好,我们需要点餐。”一个顾客发声了。沈父沈母都走不开,沈若珺立马调整到战斗状态,迅速换好装备,亲自上前为这位顾客服务。
点好了餐,沈若珺来到柜台前。沈母惊喜地发现女儿来了,话还没多说两句,一杯咖啡就被推到眼前。
“若珺来了,正好,这是三十号桌的顾客的点单,我们都走不开,你拿去吧。”沈母急切地说道,手里的活不停,一边磨着咖啡,一边制作小吃。
沈若珺乖乖地拿着咖啡走向三十号,一个角落的隐秘的位子,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望着窗外出神。
沈若珺正诧异背影有些似曾相识间,已经带着咖啡来到桌前,说:“先生你好,这是你要的咖啡。”
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头已经自动转了过来。他看见是沈若珺时,便忍不住咧开了嘴,朝着她可爱的笑了笑。
沈若珺也发现这个熟悉的背影正是何云浅时,也对着他微微一笑,说:“你怎么来了?先等等好吗?店里有些忙,我要先去帮帮忙,等会再来找你。这顿算我的,想吃什么尽管点哦,我先去忙去了。”
何云浅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拿起勺子轻轻地搅了搅,端起咖啡,细细品尝起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小吃店的高峰时段,沈若珺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喘气。吧台前,何云深正在默默为她调制奶饮,刚刚端着奶饮走到她身边,突然沈若珺就跳了起来,急着去找何云浅。
何云深还来不及把奶饮递给沈若珺,她已经坐到角落的位子上,正和那个令何云深熟悉的男子热情交谈起来。
“你怎么来了?来看何云深的吗?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你去调查了?”沈若珺不停地发问,还没等何云浅回答,又急切地说,“那你家里人知道吗?郑莉莉知道了吗?你是要来带他回去的吗?”
何云浅只浅浅地笑着,等待沈若珺安静下来之后,才慢慢开口。“没有,若珺姐,你想多了。我只是碰巧在附近拍广告,路过就进来坐坐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然后又顿了顿,微微抿了一小口咖啡,又继续说:“若珺姐在店里帮忙,这是若珺姐的店吗?看见哥哥服务的样子真不习惯。万一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了,若珺姐,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们不帮他恢复记忆呢?”
沈若珺怔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开口,“可是,可是他做这个工作做的很快乐啊,而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啊。”
沈若珺自己也没有把握说,何云深恢复记忆后不会恨她。于是她低下了头,沉默地思索着。
一时间,桌前的两个人安静得不像话。
何云深还有些傲娇地捧着奶饮在柜台前盯着他们,他咬着吸管,发现突然间那两个人间的气氛突然沉静下来,有些诧异。
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了解时,就发现男子起身拿着口罩武装自己,看样子似乎是要离开了。
沈若珺依然低着头,对面前人的离开好像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何云浅开了口说要离开,才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要走了?不多坐一会儿吗?”沈若珺慢一拍地问他。
“不了,等会儿还有一场拍摄,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准备准备了。”何云浅的脸上又扬起了那一抹独属于他的没心没肺的微笑。
他接着说:“不用想太多若珺姐。我看哥哥现在也挺好的,和之前变化挺大的。”
何云浅陷入了回忆中,愧疚地说着:“说实话,比起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哥哥,我更喜欢现在这个阳光开朗的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我,所以有很多他本该拥有的时候东西都因为我而失去,所以我只希望你能让他快乐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听了他的一番话,刚刚从思绪中拔离出来的沈若珺又迷失了。她看着他起身,装备,然后微笑离开,她沉默地看着这个何云深最疼爱的弟弟,长大,然后慢慢强壮起来,强壮到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依靠哥哥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终日和何云深在城市的角落里开心,无忧无虑地在一起是不是正确的做法,她想到了他的身份,想到了他的父母,还想到了郑莉莉。
远处的何云深正呆呆地望着她,沈若珺也直视着他。一时间,相顾无言。
片刻,沈若珺也把头转向窗外,一如何云浅来时一般。
回家的路上,沈若珺一直在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何云深有关他失去的记忆。她无数次张口,却又哑口无言,始终无法真正下定决心,亲口将过去告诉他。
回家途中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原先沈若珺一直习惯走的路线,塞满了车。车辆停滞不前,抱怨声不绝于耳。她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如今更是不郁。于是她提议,走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好过塞车而动弹不得。
何云深立马找准时机调转了车头。正如沈若珺所说的,那条小路来往的人极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为这个幽静的小路徒增一份恐惧。
沈若珺坐在车里有点后悔,她想起彼时偶有听闻这条小路不太平,她害怕极了,催促着何云深快点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以后再堵也不要选择走这条路。
但害怕的事情总是如期而至。沈若珺他们还未行至小路的一半时,就有一班人从巷口窜了出来。他们都拿着长刀,举着手电,硬生生地在黑暗的小路上划出一片光明。
手电的光打在刀上,反射出手握长刀的人凶神恶煞的面孔。沈若珺慌了,她急切地看向何云深,发现他十分冷静,也跟着镇定下来。
为首的人光着头,露着膀子,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脸上还一条疤,由眉角延伸至耳后,吓人极了。
他对着车里的人喊:“识相的就乖乖下车,不然别怪老子没打招呼,刀剑无情啊!”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刀,威胁十足。
何云深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有动作,沈若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何云深才开口:“你现在听我的,乖乖把车门反锁,待在车里不要动,你见机行事,赶快报警,我想办法拖延下时间。记住了,不管外面怎么样,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记住了?”
沈若珺红了眼眶,看见何云深动身越过她把车门反锁,不知所措。看见他准备要打开车门出去时,立刻拉住他的手臂,恐惧地问:“那你呢?你出去怎么办?他们个个都有刀,你怎么办?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去。”
何云深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深情地看了她一眼,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义无反顾地开门出去,与这些人谈判。
打开车门,何云深便气场大开,那些日积月累形成的气势是不容小觑的。他沉稳地大步迈前,来到为首的人前面。
“大哥,不过是求财而已,不要弄出人命,我们配合就是了。这是我们的全部身家,都给你们,希望你们让让路,放我们离开。”何云深说完,从裤子里面掏出钱包,要递给为首的头头。
这些混混们还有些忌惮何云深,快速地夺过钱包,就要打开看。打开发现,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立马告诉了为首的人。为首的人还不相信,拿起钱包一看,勃然大怒,拿着刀就要动手。
“你这什么意思,看你人模人样的,钱包还没有一千块钱,干嘛?当老子我好糊弄的啊!车上那女的呢?把她也给老子叫下来,我就不信你们身上就这点钱!”
说完就要上前去把沈若珺叫下来。何云深哪里肯答应,当下便趁他不注意,一个刀手拍向他的手腕,反身勒住他的喉咙,钳制住他的行动。
车里的沈若珺惊心动魄地看着这一幕,颤抖地翻找出手机,赶忙打电话报警。报警后便一直在心里祈求,何云深再支持一会儿,坚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