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夫人的反侦查能力,不是一个普通弱女子该有的水平,我们查不到。”林森挫败的站在韩亦夏对面,向他汇报这几日的搜查结果。
那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找的,白柏儿好歹是在战区混过的,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被敌人发现,以及敌人靠近时该如何躲避,是必须掌握的常识。
何况她有心躲人,连Frank都被甩掉了,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找到。
“但是我们找到了他。”
林森将躲在他身后当鸵鸟的Frank揪出来,推到韩亦夏面前当挡箭牌。
Frank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法语,企图用自己是外国为不懂中文这招蒙混过去。
但他忽略了,韩亦夏不但见过他,还听过他说中文。
此时有火无处撒,一脚对着他膝盖就踢了过去,Frank立即后退,躲过一招,破口大骂:“你这人咋回事,君子动口不动手,凭啥踢人!”
这一口东北味十足的普通话,惊呆了带他进来的林森,要知道林森逮住他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来沟通,倒不是说林森不懂英文,而是Frank根本不用英语和他交流。
听到这口东北普通话,林森简直要气得吐血,这人太坏了,完全伤害了他这颗脆弱的少男心。
韩亦夏还要出手,Frank机智的往林森身后躲,可是现在林森对他也有意见,全然没有刚刚找到他的时候的细心周到,他抓住Frank往前一推,直接送到了韩亦夏拳下。
“Frank,你知不知道,在中国与有夫之妇私奔是犯法的。”韩亦夏威胁道。
这一拳打得真是又准又狠,如果左边再加上一拳,他就是标准的国宝了,捂着受伤的眼睛,Frank反驳道:“那你造打人犯法不?”
打人当然犯法了,但这个人带着他的妻子跑掉了,只是被打一拳已经很么客气了,韩亦夏点点头:“如果警察知道你带着我的妻子跑掉了,只会觉得这一拳太轻了。”
好吧,原谅他不懂中国的法律被韩亦夏忽悠住了,现在他即不占理又不占法,还是在人家的地盘,老实点比较好。
“不是私奔,只是路上遇见,而且她很快就把我甩了。”Frank为自己辩解,他虽然喜欢美女,但和白柏儿的关系,确实纯洁得不要不要的。
“她在哪里将你甩下的?”韩亦夏问。
Frank摊手:“I don’t know。”
表情非常的无知,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确实不知道,虽然这事说出来有些荒唐,韩亦夏将视线投向了林森,是他将人带回来的。
“BOSS,是在丽江找到他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夫人确实不在一起。”
有人帮忙证明,Frank立即开心了起来,大诉委屈:“你不知道啊,白太狠了,把我骗上车就不见了……”
吧啦吧啦起来,就要没完了。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懂白柏儿,不是韩亦夏,不是宋何也,其实是Frank。
他不是中国人,他对白柏儿没有男女之情,既然这段感情让白柏儿很受伤,他觉得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用中国人的话说,就叫:合则聚,不合则聚。
又或者说:好聚好散。
这些都是相识以后,白柏儿教给他的,他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明知道白柏儿在骗他,他还是很配合的上车了,甚至还帮她拖延了离开的时间。
在Frank的观念里,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唯一,他当时遇见的白柏儿也没有爱情,偶尔也会悲伤,但绝不是她回国后的那种郁郁寡欢。
从Frank这里套不出话来,韩亦夏即便再蠢,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白柏儿的朋友,不会帮他的。
不过透露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消息还是可以的,而且白柏儿还教过他:君子要有成人之美。
中国有句古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而且白柏儿也说过,她的一生只会爱一个,要不是一见面,她就断了他所有的念头,就冲白柏儿的外表,简直是是他心中完美的东方女神,他一定会去追求她的。
他也想看看,被白柏儿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去爱。
Frank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林森直觉有异,想和韩亦夏说,却被Frank捂住了嘴。
失魂落魄的韩亦夏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异样,拿过车上的钥匙,一言不发走了出去,直接开车回家了。
剩下笑得一脸猥琐的Frank,和拉住被他吓得想要逃跑的林森。
拜托,他是直男好不好,他的取向很正常的,他宁可选顾夏那个母老虎,也不要他啦!
等等,他为什么要选顾夏?又不是天底下没女人了。
屋子里是冰冷的空气,离婚协议被他撕掉了,碎片正静静的躺在垃圾筒里。
即便走到这一步,韩亦夏依然不想离婚。
从前他看清,对这段婚姻患得患失,不确定白柏儿的心,其实也是不确实自己的心。
他的内心深处,既然爱她,又恨她的不告而别,四年的相思,一度颓然的自己。都在他再次见到白柏儿后,让自己产生了复杂的情绪。
是爱,还是不甘心,他不敢细想。
只想将人绑在身边,所以两个人结婚了,他不愿意公之于众,甚至连一枚结婚也不愿意给她。
曾经在操场下许下的承诺,不只白柏儿记得,他也记得。
他以为自己很恨她,恨她的离开,所以要给她惩罚,明明知道她最在意家庭,却偏偏没有给她想要的安心。
到头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惩罚了她,还是惩罚了自己。
红酒架上,摆满了白柏儿为了挑选的,两个人在家吃饭的机会不多,但甜蜜的时候,他也会陪着白柏儿赖在沙发上,看那些从很久以前他就觉得无聊的动画片。
看白柏儿笑得开心,他也觉得很开心,那时便会开一瓶红酒,慢慢享受当下的幸福。
白柏儿不懂酒,他一直是知道的,但挑的每一瓶酒,都非常的好,谁又能说不是花了心思的呢?
再看到这些红酒的时候,韩亦夏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一口,两口,三口……红酒大口大口的灌进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心里难受到不行,这个安静的房子里,再也没有了白柏儿的气息,韩亦夏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迷糊中被几个女郎拉进了酒吧,他也不在意,进了便进了。
红的,白的,啤的,只要送过来的,他通通喝进去,他要的不是醉生梦生,他不过是奢望,醒来以后,这一切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柏儿依然还有那个家里等着他。
程梓找到他的时候,韩亦夏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浑身酒气冲天,正被两个女郎拉着往外走,一看就不怀好意。
她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将人赶走,自己过去将韩亦夏扶住,满身的酒气熏得她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韩亦夏拖上自己的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送回了他家。
面对着眼前这个躺在床上,醉得不醒人事的男人,她居然没有一丝心疼,不是都说爱一个人就会痛苦他的痛苦吗?
白柏儿的离开,韩亦夏的痛苦,这是她第二次见证了。而这次,程梓再也生不出喜悦的情绪了,像个旁观者一样,沉着,冷静。
这么多年的追逐,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得到韩亦夏。
程梓却犹豫了,站在床边沉默不动,对韩亦夏的感情,到底是出于得不到的不甘心,还是对白柏儿的嫉妒,她已经分不清了。
就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她都不确定了。
程梓在床边默默的站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走出去。
放弃这个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了,但她不后悔。
宿醉之后的韩亦夏在头痛中醒来,习惯性的摸向旁边的枕头,空空如也,一片冰冷。
尝试性的喊了一声:“小白?”
连回声都没有产生,一如昨日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来回应他。韩亦夏终于清醒了过来,白柏儿离开了,这个家里只有他了。
醉有醉的好处,人有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时都需要发泄,憋着只会坏事。
大醉一场的韩亦夏彻底冷静了下来,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能让白柏儿离开,从八岁相遇开始,从那一声“小哥哥”开始,他的心里便住了一个人,他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想要她每天陪在身边,想看她开心的笑容。
所以他极尽一切的,宠她,给她自己能给的最大的保护,让她从一个孤单的小孩,变成耀眼的小公主,只属于他一人的小公主。
这个人,在他心里长长久久的住了下来,哪怕那个人后来离开了,但他的心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他们曾经有过非常甜蜜的青葱岁月,而他也向她许诺过,他会娶她。
如今,他已得偿所愿的娶到她了,却误解了自己的真心,让白柏儿再次离开。
这是他的错,他必须去挽回。
因为他爱她,从前爱,现在爱,将来也只会爱白柏儿一个人。
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住了她一个人。
看明白了自己的心,韩亦夏再没犹豫,将已经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器,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他要去找白柏儿,天涯海角,他总是要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