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港回了屋,习惯性的准备去摸枕下。但他还没走到床前,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带走了。
可怜王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就直接将他堵了嘴捆上,一路拖拽至将军书房前。
王港看着书房里灯火通明,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也不敢妄动,只有静静跪在外面等着。
此时书房里,赵砚将之前那个布包丢到慕枝脚边,冷声道:“你自己看,可是你的?”
云秀赶紧蹲下身替她捡起来,打开布包,刚露出里面一角嫣红,慕枝心里便清楚了。
但她到底还是镇定下来,将那里面的东西看了一遍,才道:“将军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没有闲言碎语,我只问你这东西是不是你的。”赵砚逼视着慕枝的眼睛问她。
云秀一看那红肚兜就吓出一身冷汗,又见将军这样的态度,心道公主这事算是败露了。
慕枝也干脆对上赵砚的目光,直接承认:“不错是我的。”
“前几日丢了一直没找到,不过一块帕子一条肚兜,我也没去在意。”慕枝又接着补充说,“不知将军是从何人手中拿到的?”
赵砚听了她的回答,仍是定定地看着她,才问门口侍卫:“颜正回来了吗?”
“回将军,颜大人回来了。”
“开门。”赵砚吩咐道。
门一打开,慕枝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念头来,不自觉便抚上自己的肚子。赵砚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门外跪着的王港,看到里面站着的慕枝,两人目光相撞,均是意料之中的事,却还是不免各自捏了把汗。
“门外之人,便是偷你贴身之物的人。”赵砚走过去,站到慕枝身边,又将她的脸扳向自己道,“你说,怎么处理?”
慕枝看了眼赵砚,又转头看了眼外面的王港,微笑道:“人是将军抓来的,要杀要剐,但凭将军处理。”
门外之人听到这话,眼神里顿时尽是失望之色。
赵砚听罢也只是冷笑一声,“好。拖出去,杀了。”
慕枝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只要王港死了,她跟孩儿就安全了。
“既然没本宫什么事,我便先回去歇息了。”慕枝眼见王港被带走,也准备赶紧离开这地方。
刚要走,便被赵砚拉住,“等等,王大夫还在偏厅等着为公主把脉呢。”
“把什么脉?”慕枝慌张地甩开赵砚的手,顿时对上赵砚沉静的眼神,又忙解释道,“孙大夫下午才为我号过脉,说胎儿一切正常,不必再看。”
赵砚又拉过慕枝的手,不由分说便将她拽到偏厅王大夫面前。
“本宫没病!赵砚你到底想干嘛!”慕枝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甩开他,“你到底是听谁说了什么?你在怀疑本宫?”
赵砚仍是不理,将慕枝按到椅子上,又将她的手放到桌上:“王大夫,把脉。”
“本宫不准!”慕枝挣不开赵砚,只有喝住王大夫,又去瞪赵砚,“是穆语柔吗?是不是穆语柔她说了本宫什么?赵砚你说话!”
“与穆语柔无关,她什么都没同我说过。是你自己。”赵砚终于开口,脸上平静得吓人,“慕枝,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王大夫在一旁不敢插言,也不知该不该把脉。
等两人都静下来,王大夫这才听到慕枝公主轻声道:“好,大夫,把脉。”
“公主……”云秀听了这话,也是吓了一跳,但看公主一脸决绝,也是做好了准备。
王大夫把脉时,整个大厅都是安静的。
赵砚面上如常,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他多希望慕枝此刻的平静,是因为她并没有对不起他,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的都好,总不能是别人的。
终于王大夫把完脉,道:“公主已有孕五个多月。”
下完结论,颜正便带了王大夫和云秀离开。
偏厅只剩下慕枝与赵砚两人。
不等赵砚开口,慕枝先笑出声来,一手抚着肚子道:“没错,这个孩子是你方才杀的那个侍卫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还不满意。”赵砚起身,一手掐住慕枝的脖子,并不断收紧。
“你……你不能,杀了我!”慕枝一手护着肚子,一手奋力去掰赵砚的手,“赵砚,我……咳咳,你不能杀了本宫!”
赵砚看着她那张逐渐变色狰狞的脸,即将快背过气去,这才松开手。
“没错,我还不能杀了你。”
他需得向皇上请旨,方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杀了这个女人。
慕枝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赵砚,你不能杀我,我是公主,我也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对我?”
赵砚没有理她,这个女人骗了他,还妄图继续相安无事的做他的妻子。
他径直走出偏厅,吩咐颜正道:“带公主回明兰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赵砚!”慕枝在他身后高声道,近乎癫狂,“你不能这么对本宫!本宫是公主,你凭什么!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慕枝在被带回去的时候,还在一路高喊赵砚的名字。已然是疯了。
穆语柔在自己院里也听到了一些动静,暗道赵砚这么快就下手了。
又听闻几个下人说起,见慕枝公主脖子上一圈青紫,显然是赵砚气极,掐了公主。
穆语柔叹这公主可怜,想想她又是自作孽。到底与自己无关,又想到今后没了这公主老给她使绊子,就一夜好眠。
而赵砚却是几乎一夜未眠,到了次日早朝过后,他便主动求见皇帝。
皇上并不知晓是什么事,只当是报告军情,便召了他去偏殿。
“皇上,臣……有一些私事相告。”赵砚看了眼周围的太监宫女,又看向皇上。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了然,招呼了偏殿一众奴才离开,留皇上与赵砚二人商议这私事。
“说吧,何事。”
赵砚见人都走光了,这才将怀中之物取出来,又颇为为难道:“此事本不该告诉皇上,恐有污圣听,但事关慕枝公主,臣不得不相告。”
“爱卿但说无妨。”
赵砚上前将那包东西交到皇上手中,“这是慕枝公主的贴身之物,说来惭愧,臣却在府上一守门侍卫枕下发现。”
皇上听了这话,正要打开看的手顿时停住,心中明白了几分,接着问赵砚:“这是为何?”
“此乃……慕枝公主与那侍卫不堪之事的证物。”赵砚有些难以启齿道,“另外,臣已查明,公主腹中之子,并非臣的孩儿,而是那狂徒之子。”
皇上听罢,心下大骇,这慕枝竟如此大胆,不顾身份地位,同一个看门守院的侍卫生了情分,甚至还孕有一子!
而现在赵砚来同他商量,实则也是来找他讨个说法。当初既是他硬将慕枝塞到将军府,以至于现在出了这档子丑事,也该由他这个做父皇的来处理。
只是,这事该如何处理,却是棘手。
皇上将那东西放到案上,“这慕枝所为实在……实在是令朕痛心!”
“如此之事,皇上认为,该如何处理?”赵砚又将难题抛给皇帝。
皇上站起身来,绕到案桌前,思考了一阵,反问赵砚:“爱卿认为如何?”
赵砚自然不能明说自己想如何,他来此就是想让皇帝自己判明此事,他才好下手。他便说:“臣已命人,将那侮辱皇室与臣下的狂徒斩杀。”
“爱卿做的不错,此等狂徒,的确该杀!”皇上赞许道。
“而慕枝公主,臣虽痛心公主背叛臣,且又欺骗臣。然公主仍是圣上的金枝玉叶,事关皇室体面,臣不敢擅自处理,但凭圣上旨意。”
“慕枝已是你的妻子,你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皇上到底疼惜这个女儿,他让赵砚“自主”处理,也是料想到赵砚不敢重惩慕枝。
“臣惶恐,还请皇上做主。”赵砚拱手跪下,就是咬住此事不肯松口。
此事到底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赵砚绝不允许皇上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敷衍过去,何况这本身就是皇上非将慕枝公主嫁过来才惹出来的事。
皇上也是感到极其头疼,心道这赵砚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又绕着那案桌连连转了好几圈。
慕枝这事,实在不是小事,放在民间,她与那侍卫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皇上突然好像明白赵砚想要做什么了。
赵砚说他杀了那侍卫,却不知如何处理慕枝,他并非是不知如何处理,而是不敢,赵砚不敢一样杀了慕枝。
皇上转过头去看赵砚,他如此态度坚决,又不肯说他想如何处理慕枝,只是因为他在等自己开口,下令诛杀慕枝。
可慕枝到底是他与钟贵妃的女儿,万般宠爱养大的,如今却要他亲口下令杀了自己的女儿……
“圣上做好决断了吗?”
就在皇上犹疑不决的时候,赵砚再次开口提醒他,这事总要有个了结。
皇上目光又触及桌上那包东西。
罢了罢了,慕枝所为实在有损皇族颜面,且若为了这样一个女儿,伤了他与赵砚之间的君臣和谐,不合算!
两相权衡,皇上总算下了决心,提笔道:“公主慕枝,不守妇道,欺君罔上,有伤国体,朕甚为痛心。在此,朕决意,诛杀公主慕枝。”
赵砚终于等来最后一句话,跪下叩首接旨,“臣领旨。”
“此事乃我皇家耻辱,朕会暗中派人诛杀慕枝,你也万不能将此事张扬。”赵砚临走前皇上不忘叮嘱道,到底还是他的颜面重要。
“是,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