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谁被戴了绿帽,都不会痛快,更何况是直男将军赵砚。
穆语柔可还记着自己上次差点被流氓侮辱,赵砚亲手去卸了人一条腿的事。好在只是“差点”,若是让那流氓成了事,赵砚不得要了那人命。
而现在,这公主是将这绿帽子给赵砚戴得稳稳的了,且肚子里还有了别人的孩子。这要是让赵砚知道了,非得爆炸了不可。
况且这等丑事,赵砚也肯定不愿意被她知道。未免殃及自身,穆语柔可不敢贸然跑去向赵砚揭发此事。
她得委婉一点。先从那侍卫入手。
穆语柔遣了院里的扫撒丫鬟小辛,去买通了慕枝身边的一个更衣婢女,叫那婢女从慕枝身边偷出一块慕枝亲手绣的罗帕出来。
慕枝向来脾气暴躁,苛待下人,自她怀孕后更是喜怒无常,不得人心。穆语柔想买通那些下人便轻而易举。
得到那罗帕后,穆语柔又叫人带出府,去绣坊找了位绣工一流的绣娘,仿着那罗帕上的刺绣再绣出一块鸳鸯帕来。
穆语柔拿回两块帕子,那上面的刺绣果然绣工相差无几,才让人将慕枝那块罗帕再偷偷还回去。
又寻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邀了赵砚一同去看望慕枝公主。
在遣人去邀赵砚的同时,穆语柔又将那块鸳鸯帕交给小辛:“你去明兰院,将这罗帕送到一个叫王港的侍卫手上。并告诉他说,这是公主赠予他的。”
小辛收下帕子,又有些犹豫:“可奴婢不是明兰院中的人,怕那……”
“你只照做便是了。且那侍卫并不识得你,你不必怕。”穆语柔又往小辛手中放一锭银子,安抚道,“你且去吧,我不会叫人亏待了你病重的母亲的。”
小辛这才揣好鸳鸯帕,往明兰院去。
赵砚不多时也到了落梅院,穆语柔整理好鬓发,便出门拉着赵砚也往明兰院去了。
“你今日看着兴致很高。”赵砚许久不见穆语柔心情这般好,还主动要求去见慕枝公主,看来两人是前嫌尽释了,也跟着心情愉快起来。
穆语柔挽着赵砚,但笑不语。
快到明兰院门口时,穆语柔便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小侍卫王港。她还注意到这小侍卫手中还捏着块帕子,又见他那一脸春色,想来是那鸳鸯帕没错了。
穆语柔松开赵砚,背对那小侍卫冲赵砚笑:“阿砚,你看我最近新编了一支舞。”
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旋转,赵砚很是无奈去拉她:“好好走路,不要摔了。”
那小侍卫此时也正看那罗帕出神,没注意到穆语柔迎面撞了过来。
赵砚没想拉却没拉住穆语柔,两个人便撞到一块去了,王港手上的罗帕也给撞掉了。
“哎!”王港连来人也没注意去看,赶紧要去拾起来。穆语柔眼明手快,先他一步将那帕子捡起来。
王港这才注意到来人,赶紧行礼道:“将军好,二夫人好!”
一将那罗帕拿到手上,穆语柔便将其展开举起来,有意让赵砚也看到。
“哇,好一对交颈鸳鸯!这刺绣可真漂亮!”穆语柔高声赞道。
赵砚不过淡淡瞟了一眼,也笑说:“的确是比你的刺绣漂亮。”
“二夫人谬赞,还请夫人将小人的帕子还给小人。”王港听得心惊肉跳,忙不迭向穆语柔讨要那帕子。
穆语柔哪会轻易还他,收了帕子又拿到赵砚面前让他细看:“你可看清楚,果真比我绣的漂亮吗?”
赵砚这才认真看了一眼,无意间竟扫到帕子一角绣了个小小的“枝”字。
正要拿过去再看一眼确定,便被穆语柔收了还给那侍卫:“这是你心上人绣给你的吧,如此看重。”
王港赶紧将那帕子收起来,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不错,是……小人的心上人。”
“我方才看到,那帕子的左下角,绣着一个‘枝’字没错吗?”赵砚突然发问。
这一问吓得王港一身冷汗,嗫嚅着不敢作答。
倒是穆语柔笑着接话:“你的心上人可是叫阿枝?这么巧,与公主殿下重名。”
王港赶紧称是,又连忙道:“小人告退。”
赵砚目送那侍卫离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虽不了解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对有些事却十分敏感。
阿枝,慕枝。果真如此凑巧吗。
穆语柔也看出赵砚心中有疑,还是装作不知,继续拉着他往明兰院走。
一进大厅,慕枝便欢喜地迎了出来,“将军来啦!”
却不想又让她见到赵砚身边跟着的穆语柔,她虽还不至于垮下脸来,语气却冷淡不少:“妹妹也来了,快请坐吧。”
穆语柔拉着赵砚坐下,上来便亲亲热热地问慕枝:“公主这肚子有了四个月了吧,近来饮食可还好?”
慕枝扶着腰坐到赵砚身边,不冷不热地回她:“一切都好,多谢妹妹关心了。”
“那便好,那便好。”穆语柔也作开怀状,“妾身可正是想着公主有孕辛苦,才让将军带妾身来看望公主。”
赵砚心里还回想着方才那侍卫的事,慕枝坐过来时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慕枝将他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时,他方才回过神来。
“阿砚你摸摸,咱们的孩子会动了。”
赵砚抚摸着,的确是感受到了胎动,心里瞬间便柔软下来。
穆语柔也跟着凑过去看,又说:“公主可是近来有孕,食欲也大了,看起来倒不似四个月的肚子。”
慕枝听了心中一惊,赶紧笑着打混过去:“妹妹这是在笑话本宫胖了。”
穆语柔也跟着笑:“妾身怎敢。”
听者有心,赵砚摸着那肚子,也说道:“慕枝果然是胖了,我看着也不像四个月的。”
更像是有了五六个月份的。后半句赵砚没说下去了,慕枝也不敢让他再说下去了,连忙岔开话题道:“我这一天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就胖了。给你们瞧瞧我闲来给孩儿绣的肚兜。”
说着又叫云秀将那肚兜拿来。穆语柔正愁找不到借口看慕枝的绣品,她倒自己主动要求拿出来,当然称好。
赵砚也正想确认那件事,待肚兜拿出来,赵砚便上前去瞧。
他虽看不懂女人家绣的花样子有什么不同,但肚兜一角那个小小的“枝”字却狠狠的扎了他的眼。
他之前看那帕子虽是一瞟,但这两个“枝”字却是叫他过目难忘。
赵砚心中有什么即将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他死死压下去,或许,或许这都是偶然呢。他这样安慰自己。
穆语柔还在一边看一边夸这刺绣,慕枝却注意到赵砚的异样,心道他难道还在想自己“四个月大”的肚子的事吗。
慕枝便又主动开口问:“将军和妹妹今晚不若留下,与慕枝一同用晚膳吧?”
赵砚放了那肚兜,盯着慕枝的眼睛,看了良久才缓缓道:“好。”
慕枝这才稍微放了心。
不过用罢晚膳,赵砚便说晚上有要事处理,匆匆离开了明兰院,独自去了书房。
慕枝不疑有他,反正将军不去穆语柔那里便是最好了。
穆语柔看赵砚离开时那个样子,想来她给了他这么多提示,这呆子也该是明白了,就放心的回了落梅院。
赵砚在书房里思前想后,还是把颜正叫了进来:“你去,调查今天被二夫人撞到的那个侍卫,身家背景,越详细越好。”
“还有……”赵砚有些不安地扣着桌面,“还有公主,你派人……暗中监视着她,看她近来都与哪些人有所交往。”
将军突然要同时调查公主和一个侍卫,颜正暗道这其中,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没去多问,奉了命便开始着手调查。
不出三日,颜正便来回了赵砚。
“那侍卫名唤王港,年十七,家在京郊,还未曾嫁娶,家中父母尚在。他在府中原是看守偏门的侍卫,上个月被公主调去看守明兰院。”
颜正隐隐知道将军的猜测,便挑了将军想知道的重点来说。
“而公主这几日来都待在房里,唯一有所交往的外人,便是几月前公主从府外请来的那位孙大夫。那孙大夫也只是给公主诊脉安胎,之后便离府了。”
赵砚听着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心中仍是不安。
“不过,将军,”颜正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确认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才掏出一个布包放到桌上,“属下在侍卫王港枕下搜出了这个,还请将军过目。”
赵砚看了眼那布包,又看了眼颜正,颜正低下头退后两步。
赵砚将那布包打开,竟是那日他见到的那块鸳鸯帕,下面还裹着一条赤红肚兜,他将那肚兜展开来,熟悉的海棠花刺绣图案顿时映入眼帘,且角上也绣着那个该死的“枝”。
王港此人也实在是大胆,与公主那夜后竟偷偷带走了公主的肚兜,还放在枕下,夜夜拿出来痴想。
这才叫颜正拿住了把柄,并交于将军。
赵砚捏着那肚兜,久久不发一言。
这件事实在是太伤他颜面,且又叫他寒心。
良久,他才放下肚兜,又将其叠回去。颜正看他这样冷静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发慌,将军这是气极了啊,看来有人即将大祸临头了。
“你去把那王港,给我绑了过来。”赵砚吩咐道,“还有,请王大夫一并过来。”
“是,属下明白。”颜正一刻也不敢留,得了令就赶紧退出书房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