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冷月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军医给段离尘诊断。
那老军医收回手,抚摸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山羊胡子,不断的摇头叹息。
“伤的实在太重了,尤其是这箭矢穿堂而过,我…我实在是不敢给殿下拔剑…”
“你不敢?你到底是不是大夫?”
冷月顿时就急了,锵的一声拔出剑抵在他脖子上“今天你要是救不了殿下,就一起陪葬去吧,”
老军医浑身一个机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额头上汗如雨下。
“大人…大人饶命啊…我…我…这…实在是太重了啊…”
剑穿在腹部,一个不好就会流血不止,直到血尽而亡,他实在是不敢冒着个险。
冷月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一时间乱了方寸。
这可怎么办?别说是现在还领兵在外,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实在是头疼。
现如今关键时刻,殿下的行踪本来就是秘密,若是现在发消息求助,万一让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论如何殿下都不能有事。
深深的吸了口气,冷月转身到了桌边,提笔蘸墨,给段子黎写信。
吹干墨迹,看着手上很可能改变整个大局的字条,男子愣愣出神。眸中游移片刻,很快又变的坚定。
大踏步出门,没想到正好和迎面而来的女子撞上。
“南小姐。”
不冷不热的随口问了一句,冷月错开身子,脚步不停,看的出来,他对南灵笙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至少现在没有。
“你去哪儿?”
见他行色匆匆脸色不对,南灵笙皱起眉来,将他叫住。
“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托姑娘的福,我家王爷还没死呢。”
南灵笙愣了愣,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冷月竟然也有这样赌气的时候,不过想想,却是是自己理亏,倒是也没有计较什么。
“咳咳…你先跟我进来。”
女子轻咳两声,走进房门,她也伤的不轻,被长剑刺中了腹部,好在并没有多深,只是流了好多血,所以体虚了些,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发软。
在段离尘床边坐下,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女子抬起的手,不自觉的有点发颤。
轻柔的将他头上的汗水抹掉,女子为他把脉,检查伤口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冷月,来为我护法。”
冷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的走上前,在另一边坐下。
取出从辛子澜身上逼出来的寒冰针,女子抿了抿唇,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看着那冰针迅速的变红,将针侧过来,小心翼翼的在段离尘的伤口上滚动。
森森寒气丝丝缕缕的散了开来,他们甚至能够看到男子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月看着女子的动作,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眸中的不悦有一点动容。
心中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南灵笙停下手中的动作,换上了普通的金针迅速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颤颤巍巍的握上了刀柄。
缓缓地闭上眼睛,南灵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需要紧紧的咬着牙,才能克制心中的恐惧和慌乱。五脏六腑如同灼烧一般,闷闷的疼,南灵笙心道不好,再不敢胡思乱想,睁开眼睛。
“我现在给他拔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要快速的做出应急措施,知道吗?”
“好。”
冷月点头,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去询问有几成把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相信。
女子收敛心神,紧紧的握住刀柄,
段离尘,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我是不会感谢你的,你知不知道?
“噗…”
女子心一横,突然一个用力,长刀刷的被拔了出来,血肉被带了出来,弄污了一片被褥,南灵笙惊的满头大汗,赶紧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上药包扎。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天已经大亮,两个人都已经浑身湿透,这才将段离尘的情况稳定下来。
冷月呼出一口气,再次抬头才发现,女子面色苍白,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裂,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
“你…”
“我没事。”
南灵笙摇摇头,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冷月赶紧上去搀扶,却突然发现,处在昏迷中的男子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然后紧紧的抱着女子,想要将他们分开,已经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