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虽然先时我总见着师父就哭,不过那时候也不认得旁的人。一应师兄过来陪我玩泰半都是要引得我再哭出来的,那时候就算七师兄也是没有办法哄好我的。
也就是一个糖葫芦,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后头,我年岁渐大了,就知道这世上除了糖葫芦之外还有纸鸢这种东西。
但是我与普通人家的女儿又不是那么一样,纸鸢这种东西,我放了这么多年,却完全没有放出来过的。
七师兄也便与我一样,从来都没有这个本事将纸鸢放出去的。
不过,那时候也就只是被我成为五师兄的徐浒有这个本事,能放纸鸢。
但饶是如此,纸鸢总不是自己亲手放出去的,故此我这人就不太偏爱这种游戏。
再到后来大了些,我寻到这世上有种叫做话本子的妙物,闲暇也就拿了那个翻看打发时间了。再然后,我就有了那些被师兄们称之为不成体统的思想。
那时候,七师兄与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总有一日我要烧了你那起子乌烟瘴气的话本子。”
我以为,七师兄那行径绝对是属于只许他自己那个州官放火而不准我这个百姓点灯的。比方说在他嚷嚷着要烧了我那些话本子的时候,自己明明就藏了不少美人儿的年画。我想若我的话本子叫乌烟瘴气,他那起子画了不少美人儿的画片也断断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是以,我们和七师兄二人就总为彼此这么个把柄而互相插刀。
这么岁岁年年的下来,花相似却是究竟人心散了。
比方说,我竟是没有想到,我四方阁里居然还潜藏着徐浒这么号人物。并且,他们早就蝇营狗苟地筹划了这么久。我想自己应当是对月华门这些人的心思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假若我会喝酒,更加绝对应该敬他三大碗,以表彰自己对这些人这么终极思想的一种尊敬。
不过这会子对着月华门的那个扫帚星,我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他怎的会和我探讨起来了我身上裙衫这样的话题,“花夏染,你怎生会选了这身衣裙?”
迎着我诧异的神色,他接道:“看上去特别黑。”
身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便是自小长在四方阁那种男人窝里的我也断然忍不了被人说道外貌这种评价。
于是,我再度克制不住情绪地跳将了出去,“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
他微微抬了下巴,冷哼着吐出来这么一段话,“你还说你不是,怪道是这段时间吃的心宽体胖了吧,脸都快成十五的满月了。再称了这个裙子,真是像座山。”
听着他这席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南宫慕合为什么甫一见面就要开始攻击我,而且还是在莫名其妙的外貌上头。
我实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分明刚刚徐浒和那美人的架势是要逼问我的,可是在我说完那档子关于人不为己的那席话之后,他现身过来竟然劈头就对我的衣着打扮抨击起来。
这样的转变实在太过突然,我一时就是茫然无措了。浑然不解,他这番究竟葫芦里卖的哪门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