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给她指方向：“那边左转，再直走数十步，红色房子。”
越牙笑眯眯地说：“知道啦。”
她脚步轻快地去那边。
随着她接近，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传入耳中。
越牙向来感官敏锐，立刻收敛了气息，趴在墙上听声音。
难道是高宗主躲在了那边？
目标向左移动，逐步接近。
只有一墙之隔。
越牙眼中精光一闪，当即运气两下翻墙，落地笑言：“高……”
高宗主呢？
这人谁啊？
眼前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相貌倒是清俊，不过绝对不是龙虎宗的人。
神偷刚取出打火机和火折子，连油都没拿出来，这边被人撞了个正着。
越牙瞧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瞬间明白了来意，讪笑后退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神偷一阵牙疼，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逮到行事未遂，又不清楚对方实力，唯恐打草惊蛇。
没等他想出来怎么解决，这女孩已经给了他台阶。
越牙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说：“我不告发你，只要你多烧一个地方，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她的算盘滴滴响。
她可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叛逆这种事情做不得。
但是别人能做啊。
神偷没法子：“哪个地方？”
女孩笑：“内阁。”
神偷一惊，不由得多打量这女孩几眼，说：“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他还以为是小孩子心性，烧个食堂之类的，没想到这女孩的目标在内阁。
那就与龙虎宗不是一路人。
越牙嗤笑：“彼此彼此。”
她看这人在的地方，除了厕所，离内阁最近。
这样费尽心思潜进来，总不能是来烧厕所的吧？
越牙只是跟他构成合作关系，让这人放松警惕。
“合作愉快。”
越牙翻回去，脚步轻快地去了厕所。
她心情很好，内阁失火，高宗主总不能不出面吧？
神偷摇摇头，失笑：“合作愉快。”
看来现在的后辈都不得了啊。
青都本来就因为气脉被毁而不太平，以龙虎宗为首的宗门还搅一搅本就混乱的局面。
也不知道今后还会出什么事情。
……
越牙手上拿着一根甘蔗啃，另一只手端着塑料袋装果皮，不急不慢地坐在台阶上看这群小孩子练功。
马步扎的很好，一动不动。
只不过都在盯着她手里的甘蔗。
“想吃啊？”
越牙笑眯眯地说。
这是刚刚张灵灵给她的甘蔗，又粗又甜，在她的眼神祈求下，张灵灵用练功的长剑给她削好了。
一众小娃娃咽着口水狂点头。
越牙把甘蔗抛了抛，稳稳接住，说：“想吃还不简单？”
小娃娃们眼睛放光。
只见她回头高声喊：“魏长老！你的弟子们都动了！他们想吃甘蔗！”
“小兔崽子们就知道吃，再站半个小时！”
那边闷头煮茶的魏长老扯着嗓子吼。
小娃娃们：……
双眼泪汪汪。
领路的小弟子叫张扬，他满脸黑线地蹲守在越牙不远处。
这个越师姐看起来白净爽快，怎么还有一颗黑心呢？
只可怜了他的师弟师妹们。
“吃完了一根。”
张扬看她吃完了那根甘蔗，心里为师弟师妹们松口气。
这下子总该去别处了吧？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越牙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第二根甘蔗。
“张灵灵！爱你！”
屋檐上静坐的张灵灵木着脸跳下来，拿起剑就给她削甘蔗。
在青都就学不方便随身带剑，她难得用一次剑居然是削甘蔗。
张灵灵把甘蔗递给她，抿唇说：“其实你找不到宗主的。”
越牙接过甘蔗。
“昨天连夜好多人都上门找宗主了，宗主是同样的答复，他要是不想被找到，谁都找不到他。”
兴许是张灵灵的神色太认真了，认真到有种别样的可爱，越牙伸手捏捏她的脸：“我知道。”
看着张灵灵呆愣的神情，越牙忍不住笑。
她算着时间，甘蔗依旧嚼的欢快，目光却已经看向了内阁的方向。
该有动静了。
“小弟弟。”
越牙咳嗽两声，十分好心地提醒张扬：“你看背后。”
张扬疑惑地回头望。
龙虎宗最深处的角落，烟雾冲天。
张扬像个火烧的蚂蚱，一蹦三尺高：“魏长老！内阁失火了！”
此话一出，在场龙虎宗弟子通通傻眼。
“还愣着干什么，都快去救火啊！”
张扬急得团团转，一拍脑袋想起来灭火器，飞似的奔过去找了。
魏长老早就冲内阁方向跑了过去，扯着嗓子喊：“先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
整个龙虎宗上下，在这几分钟之内乱成一团。
龙虎宗是张灵灵长大的地方，看着内阁失火，她也十分着急，这会儿顾不上自己的白衣服，打了一桶又一桶水就往里面浇。
这种局面，就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了。
在阁楼睡觉的高宗主打了个喷嚏。
越牙拿着甘蔗小跑着往那边赶，想了想又把甘蔗放了回去。
总觉得在这种时刻吃不太好。
周围的人忙里忙外急着救火，越牙也提了一桶水，顺手帮忙。
她眯着眼往内阁里面走，一片浓烟中来来往往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放火的人在一刹那里蹦到了她的脑海中。
如果说放火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的话，那放火的人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干嘛？
越牙突然有些好奇他的目的了。
她眼神变了变，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抱着桶冲进内阁：“大家赶紧救火啊！”
“救火啊！”
越牙嘴里喊着“救火啊”，眼睛一直在到处乱飘，被浓烟呛了几口。
这会儿跑的太猛了，一不留神她好像走到了内阁的最深处。
眼看着烟越来越浓，她就快喘不过气，越牙心里才暗骂自己冲动。
外面张灵灵皱着眉头，盯着内阁入口。
看见火势冲过来凑热闹的齐河啧啧嘴：“你们消防措施做的不是很好嘛，木制建筑确实很容易起火。”
张灵灵这时眉头像是土丘鼓鼓的，手上紧紧抓着木桶：“就怕这会儿有弟子为了灭火不小心冲进内阁深处。”
“怎么可能？我都看过了，你们这个内阁完全没有窗户诶，傻子都知道冲进去不得闷死。怎么可能会有小傻瓜冲进去？”
火还没灭，这会儿烟当然散不了，内阁空间密闭，压根没人会不长脑子冲进去。
不长脑子的小傻瓜现在后悔了，浓烟滚滚压根看不到路，她弯着腰，把外套脱下来捂住口鼻。
越牙俯身小心走了十几步，头顶好像撞到了一个空心的东西。
但居然没有撞倒，而是往后面推了。
越牙正抬头，却觉得脚下一空，直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