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河休息好了，他们三人方抬步向下走，或许是之前张灵灵已经打点好了，远远的就有一个小弟子来接。
“师姐，越师姐，还有这位兄弟，跟我走吧。”
小弟子牙没长齐，不过三头身，有模有样地给三个人领路。
齐河觉得有趣，逗他：“小弟弟，你多大啦？”
小弟子不理他，闷声闷气撅着嘴。
还有小孩子脾气呢。
张灵灵轻训齐河：“要问就问点有营养的。”
“哦。”
齐河挠挠头，笑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啊？”
小弟子：……
张灵灵：……
越牙问他：“小弟弟。”
小弟子正斜眼瞪着齐河，听越牙喊他立刻答应道：“越师姐请说。”
她探究地问：“你们的厨房在哪？有专门的食堂吗？”
小弟子：……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越牙的话他可不敢沉默，小弟子憋闷地说：“越师姐腹中饥饿的话，待会儿我们直接去用餐的地方，待客之道我们龙虎宗还是有的。”
“行。”
越牙不为难一个小朋友，乐呵说：“那我就期待你们的饭菜了。”
徒步走过山野小路，原本模糊的宗门建筑立刻变得清晰了。
过了正门，是一群白衣黑带的小孩子盘腿坐在地上拿着书卷摇头晃脑的背诵。
齐河奇道：“怎么都是小孩子？”
越牙解释：“修行道术需要从三岁做起，这些大都是孤儿。宗派会让孩子们在附近上学，等到了一定年纪才可以彻底离开宗门远处就学。比如我和张灵灵。”
“现在能在龙虎宗内的，都是长老和孩子。”
张灵灵点头赞同。
一路齐河啧啧惊叹，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领路的小弟子觉得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拉着齐河到处跟他介绍。
“去吃饭。”
越牙幽幽地抓着小弟子的肩膀。
四目相对，小弟子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冲击，哆嗦着跌坐在地上。
她双眼黑漆漆的，眼白所剩无几，直勾勾地盯着小弟子，极其诡异。
“要不然，吃了你。”
越牙没吓他，她体内的阴气因为没有能量压制，和道气胡乱窜在一起，隐隐约约有把道气盖过去的趋势。
毕竟严格来说她是半人半鬼。
失控真的能吃人。
张灵灵一把提起吓倒在地上的小弟子，呵斥道：“赶紧带点吃的来！快！”
她把仅剩的一块巧克力塞进越牙嘴里，紧紧盯着越牙。
小弟子逃命似的跑了。
甜味在口中化开。
齐河这是第二次看到她这个失控的样子，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姐，你还好吗？”
越牙歪歪头。
这个人，好香。
好想吃了他。
张灵灵拧眉，仔细琢磨她的脉象。
生命体征平稳，道气……
还有阴气？？
张灵灵惊了，不敢相信地再去摸她手。
不是幻觉，她血肉中就有阴气。
化不去的阴气。
小弟子抱着几个饭盒过来了，越牙闷头吃饭。
张灵灵盯着越牙。
张灵灵觉得自己知道了岚山门的大秘密。
“别看了。”
越牙眼白逐渐恢复，失控的阴气被压制，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保密。”
她摸摸肚皮，勾起笑意。
既然来了龙虎宗，就要吃个饱啊。
半个小时后……
小弟子哭丧着脸。
张灵灵无奈地递给越牙卫生纸：“你一个人吃了二十人份的饭。”
她瞅越牙那小腰，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饭的。
“过奖，下次努力。”
吃饱喝足的人这会儿精气神十足，清清嗓子问：“小弟弟，我能见一见你们宗主吗？”
无论如何，她都想听听高宗主的说法。
小弟子摇头晃脑：“我们宗主说过了，凡是其他门派求见者，须自行寻找，宗内上下无不光明之处，能找到，便是说明宗主与你有缘。”
齐河倚在桌子上，说：“这宗主还挺神秘啊。”
张灵灵歉意地对越牙说：“宗主确实有这个规矩。”
齐河问越牙：“姐，你们岚山门也有这种规矩吗？”
“我们？”越牙想了想，“还真有。”
如果臭老头那什么仪表端庄行事磊落的要求算的话。
来岚山门求符纸的居多，臭老头吩咐他们，卖符纸时必须先看买家的面相，作奸犯科偷鸡摸狗之人不卖，只卖仪表端庄行事磊落的好人。
越牙问小弟子：“你们这龙虎宗上下，我都能去？”
小弟子答：“除却内阁，越师姐都可参观。”
这话一出齐河乐了：“好，那我就到处转转，还是第一次来呢。”
“你们转，我找人。”
……
日光灿烂，秋日却仍旧温暖的墙头上坐着一个摇腿的人。
神偷把嘴中的狗尾巴草吐下去，周遭的人都距离很远，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墙头有人。
他的目光始终在一处透亮的屋檐上，屋檐下的无字匾说明了此处是什么地方。
龙虎宗内阁。
这个人在墙头坐了半晌，兀自起身，竟直接沿着墙头迈步。
如履平地。
“除却内阁，越师姐都可参观。”
神偷三两步飞上那座烟火气息重的屋顶，听到下方的小娃娃说了这句话。
他挪开一块瓦片，下面是不知何时挖出的洞。
屋内餍足的女孩满脸应承，自己打了个哈欠，片刻的茫然后是深深的狡黠。
越牙现在对一切都很迷茫，不理解大师兄让自己来龙虎宗是为了什么，不理解龙虎宗的做派，更不理解臭老头儿的不作为。
但倘若一切都告诉她要循规蹈矩的话，或许叛逆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可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越牙背着手走出门，慢悠悠地纠结坏了。
神偷俯身瞧了几眼，明白龙虎宗今日有客，只是惊讶居然是个半大孩子。
他刚刚看到了那女孩的正脸，总觉得很熟悉。
不管了，他是来搅翻龙虎宗的，这些不是他应该想的。
这边越牙从容地在龙虎宗找人，从大门到学堂，到议事堂，到藏书阁，丝毫不急。
越往里面走，那小弟子就盯的越紧，生怕越牙闯进内阁。
她转过身，拦住跟在身后的小弟子：“小弟弟，我去厕所，不用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