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看到三兔子真的拿起了餐具开始擦拭时，都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兔头人们想事情早些结束，程椋他们想安静地早点找到离开这个梦的方法，在这一件事上倒是达成了一致。
空气十分安静，被三兔子抢了借口的程椋他们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能按捺不动。
只有五兔子一脸微笑。
“噗……”
温热的液体溅到身上，越牙猛的回头，震惊地看着浑身鲜血的三兔子。
他居然将一柄餐刀插进了五兔子的脖子，鲜血飞了一米多高，浇了三兔子一身。
五兔子抽搐地倒下。
“啊——”
九兔子在尖叫。
其他的兔头人显然是吓傻了，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就连一向很勇的越牙都往后退了几步，跟三兔子拉开了距离。
开什么玩笑，兔头人各方面身体素质甚至超过了他们修道人，在这个梦里越牙还不能保证可以发挥出身体潜力，三兔子还拿着一把餐刀，精神不太对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硬刚是不行的。
没想到三兔子挤出一抹僵硬地笑，大概也快装不下去了，说道：“我们还是让老五安息吧，老六老七老八，我们一起去埋了老五。”
被点到的周钟承不敢拒绝，只能沉默地点头。
于是他抬着五兔子的脚，七兔子抱着五兔子的腰，八兔子拿着工具，三兔子低头不说话。
出了木屋越来越远，周钟承心中愈发紧张，总觉得下一刻这几个兔头人就会联合起来把他干掉。
同时他又有些感叹，前不久五兔子还抬过他，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埋五兔子的过程很快——应该说扔的很快，三兔子一路带着他们走，压根没提挖坑的事，领着他们到了一处悬崖，将五兔子扔了下去。
三兔子看着深不见底地悬崖喃喃自语：“这下子总不会再爬出来了吧？”
他的兔子头一直往底下伸，像是在看五兔子落了多深，确认看不到了才满意地缩回兔子头。
压根不敢靠近悬崖的周钟承缩在最边上降低存在感。
“老三，你在看什么啊？”
三兔子得意洋洋地说：“我在看老五摔在了哪里？”
“啊，能看到吗？”
三兔子摇摇头，勾着唇角：“应该看不到了。”
“好吧，你回头看看我。”
三兔子猛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余光瞥见一旁的两个兔头人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他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回头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难以置信：“老五……”
五兔子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微笑地看着他：“怎么了，老三？”
“不对，不对，你应该死了的，你应该被我的木棍穿过头，应该被餐刀刺中，应该埋在深深的泥土里，应该落下悬崖！”
三兔子癫狂地嘶吼道，疯狂之下是化不开的恐惧。
他跑上前一把揪住五兔子的衣领，想将他再次丢下悬崖，却不料五兔子力气比他大，反而纹丝不动把他狠狠往后一推。
三兔子扭曲地面容在半空中定格。
五兔子笑着说了句什么。
三兔子落下去之前听到了那句话。
“老三，别爬出来哦。”
……
苏白披着一层外衣，和电话里的女生约好了在最近的公园门口见面。
他拿警官证给保安看了，暗自希望能尽快打到车。
他的车前几天爆胎，还没有修。
“司机陈师傅已在赶来的路上，白色比亚迪xxxxxxx，距离您一公里，预计两分钟赶到，请留意短信通知。”
苏白看了眼短信消息，觉得怪怪的，这大半夜的，他刚打开打车软件就打到车了。
难道是巧合？
苏白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约的车很快就到了，苏白确认了车牌号车型，拉开车门去了后座。
司机一头银发戴着口罩，看起来眉目慈祥：“小伙子，大晚上去广场干嘛啊？”
大概是老人温和的语气让人觉得像家里的长辈，苏白不自觉放松了很多，随口解释道：“有一点急事要处理，不得不出门。”
同事中他性子冷淡，对年纪大点的老人话却多了一点：“老爷爷，您这么晚了，还跑车啊？”
司机爷爷乐呵呵地笑：“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就想着找点事情做。”他通过后视镜看后面的苏白，“这不，正好遇上你，这个点可难打到车啊。”
苏白一向寡淡的面容扬起了一丝笑。
这个司机爷爷跟他爷爷很像，都是这么慈祥又古道热肠，还闲不住。
只是自从他当了刑警，就很难再去见见爷爷了。
广场距离这里不远，司机爷爷悠悠地叹口气，叮嘱他说：“小伙子，以后半夜可不能随便打车啊。”
苏白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了？”
司机爷爷出奇地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开车，等到了广场那里停车的时候，司机爷爷见苏白下了车，要关车门说再见，才说出下半句话：
“半夜打车，容易撞灵车啊。”
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车门却自己关了上去，刚刚还眉目慈祥的司机爷爷这是却皮肤惨白，开着车离开了。
分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上已经没了那车的踪迹。
他手心冒冷汗，披着件外衣却觉得夜深寒重。
这明明是夏天。
苏白看手机，是那个女生给他发的短信：“我到了，就在公园门口。”
他刚想关掉手机，手却不由自主往下滑了滑，却发现刚刚打车的短信不见了。
而打车软件绑定的支付宝也没有出现支付信息。
苏白想起那个老爷子慈祥的眉目，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上周殷潜阳身旁的小黑叽叽喳喳给殷潜阳递案子信息，说了一大堆话：“天成路发生了一场车祸，一辆车的车主因为不想撞上闯红灯的女孩，而选择了坠江……”
那个时候小黑手中的当事人信息手滑落在地上，是苏白替他捡了起来。
苏白只大概扫了一眼，没仔细看。
从前他只知道有些案子凶手解释不清，频频有人遇害却查不到凶手，有所涉及阴阳的人看出说是阴魂作案。
他那个时候对阴魂是厌恶态度。
后来知道姐姐魂魄被困，他开始多了一份审视和同情。
现在遇到了这个老爷子赤裸裸的善意，更多了几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