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灵灵之前，陆乐想过很多遍该怎么介绍自己，等真正在那个小小的咖啡厅见面时，她还是惊到了。
她以为陆羽说的跟她长得比较像是顶多三四分那种，没想到几乎是一模一样。
张灵灵则坐的笔直，斟酌了半天首先开口：“您好。”
您好……
陆乐被这个敬辞说的眼眶发红，她控制好表情，手上握紧了那杯有些热的咖啡。
“高考怎么样？”
问完她又觉得孩子会不会不喜欢被问到成绩，像陆天宸之前被她问时就表现的很暴躁。
没想到张灵灵只是淡淡地回答：“还可以，应该不错。”
陆乐说：“不错就行。”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张灵灵不喜欢这样的僵硬，就直接地跟陆乐说：“我知道您是我血缘上的母亲，您这次见我，是有什么想法吗？”
陆乐看着她这个女儿出了神。
她这个女儿长得虽然和她一模一样，脾气却一点也不像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短袖短裤，眉目清清冷冷，让人想到深山寺庙的屋檐上薄薄一层落雪。
陆乐敛下目光，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回到陆家，你外公很重视家人，虽然我……”她顿了顿，“但是他一直挂念了你很多年。”
陆老爷子恨她不自重自爱，被人抛弃还生下一双儿女，却无法狠下心不管她，甚至还格外心疼陆天宸，更觉得亏欠不知所踪的张灵灵。
她害怕张灵灵不答应。
毕竟现在的孩子脾气大都倔。
意外的是张灵灵很快地同意了：“可以，我可以跟你回去。”
没等陆乐反应过来，张灵灵补充说：“但是有个前提。”
“你说，你说。”陆乐高兴地说，手上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张灵灵一贯平静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什么想法，她说：“我想您应该也知道，我是龙虎宗的首席弟子，所以平日里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我要处理很多事情。希望您和其他人对我的行踪不要去干涉。”
“没问题。”陆乐一口应下，“还有吗？”
张灵灵点点头：“还有，我马上要上大学，您作为母亲，希望您能负担我的学费。”
她这么多年来上学的费用都是高宗主给的，即使张灵灵对钱财看的很轻，她也不想继续麻烦高宗主。
毕竟那是陆乐作为母亲应该给的。
张灵灵也没有要太多，只要学费，生活费她平日里接一些小任务绰绰有余的，这些年她也攒了些钱。
陆乐红着眼说：“这是我应该的，不用放在前提里。”她心里越发愧疚，“陆家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是属于你的，过几天我带你去拿。”
虽然这些年陆天宸比不上其他陆家正宗的少爷，陆乐却也没让他吃过苦，从小大手大脚。
相比来说，张灵灵让她心疼极了。
陆家人都有公司的股份，小一辈没进公司的都有百分之零点五，进公司担当要职的则更多些。这是陆老爷子对家人生活的保障。
而张灵灵那一份，陆老爷子一直为她留着。
张灵灵没说话。
属于她的东西，她不会拒绝。
“你见过天宸吗？”陆乐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你弟弟，叫陆天宸，和你一样大。”
陆天宸长得更像抛弃她的那个男人。
张灵灵想起来那次晚宴上齐河和陆天宸起的冲突，点点头：“见过。”
对方还想调戏她。
陆乐说：“我想过几天接你回陆家，晚上住在那里就行，白天你去哪我不干涉，晚上不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
……
周围一圈精美小区包裹下，这个年代感很足的旧小区显得格格不入。
夏天带来的潮湿感从墙角的若隐若现的苔藓中钻出来，女孩半夜里坐在那块玻璃墙边上往外看，黑夜中能看到对面楼里闪的光。
她又看到了。
那个楼里有人影。
每次这个点，那个同层楼总有个人影在闪烁。
分秒不差。
女孩每次都蹲在墙的最边上，生怕被看到。
后来她有一天听说，对面楼层装的不是透明玻璃，是从楼下看可以倒映天空的镜子。
所以说，那个闪烁的人影，实际上是在她的背后。
程椋把那个女孩给她讲的故事告诉越牙他们，很明显，江晚意也就是那个女孩碰到了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
苏白蹙眉分析：“按她说的，她每天晚上蹲在墙角，看对面楼层人影闪烁，实际上是背后有人在走来走去。”
而且背后的人应该是注意到了她，但是知道了她没有发现对面楼层的事情，所以肆无忌惮。
出于谨慎，得知真相的江晚意每天晚上仍旧蹲在墙角，作出看对面楼层的样子。
借助对面楼层那点微弱的反光，她判断出那个人影每天晚上都会进入各个房间中。
所以她好心提醒了苏白。
苏白摇摇头：“说不通，这个女孩如果只是知道那个人影进了我的房间，根本不可能对我吸什么烟那么清楚。”
清楚的好像，她就是那个偷窥的人。
周钟承则沉思道：“有没有双重人格的可能？”
“有可能，不过几率小。”
苏白想说在人群中多重人格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但想了想，他觉得这个女孩的精神情况确实不太好，没敢轻言。
“概率不是小，是特别小。”稍微比他们懂得多了一点的程椋说，“她应该没看过医生，在没有外界干预下，多重人格记忆共享的情况在这种病例里都极为罕见。”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苏白看向这几个人，叹口气：“我们分成两路吧，我和越牙去拜访那个管理员，程椋你们俩去见一下江晚意。”
他昨天连夜查出了那个论坛管理员的门牌号。
“可以。”
“没意见。”
“就这样。”
几个人纷纷赞同。
越牙揉揉太阳穴，看手机上张灵灵发的消息。
“我要回陆家了。”
她是知道张灵灵的身世的，身为朋友，自然为张灵灵的感受而担心。
所以她回复：“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其实可以不回去。”
“还行。”
越牙叹口气，她知道，张灵灵是不想继续麻烦高宗主。
况且，她同样觉得，本该属于张灵灵的东西，张灵灵是该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