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尖锐的石头被人夺去了。
张灵灵睁开眼，木楞地看着面前中年模样的男人。
“宗主？”
周围不是孤儿院，是那场大火之中。
黑烟缭绕，高宗主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而是一把将她抱起，说：“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张灵灵脸埋在宗主肩头。
高宗主带她离开了火场，关心地问她：“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傻，这个农场里都是一群壮年男性的尸体，没有任何女性，这个身上沾血的女孩在这里显得很突兀。
人口买卖。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张灵灵呆呆地说：“爷爷离开了……因为我……”
她眼中纠缠的愧疚执念几乎要把整个人吞没。
往后一生，她再也不会弄脏任何白色东西。
高宗主大概明白了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猜到了她做了什么。
他没有责备，只是看着她身上的伤说：“跟我回去吧，我带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家。”
“跟我回去吧，我带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家。”
张灵灵被这句熟悉的话唤回理智，她咬紧下唇，滚烫的触感在双颊上下落。
是的，她还有一个家。
还有一些家人。
那天她没有死在大火里，而是被路过的高宗主救下，去了龙虎宗。
那些被折磨的日子里，爷爷曾告诉她：
“零零，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下去。”
爷爷最后说的一句话是。
“你还小，会有其他人陪你的，爷爷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张灵灵蹲下身，看火热的水珠撒在潮湿的地面。
她还有要去保护的人，她不能死在这里。
宗主，长老，龙虎宗的师弟师妹们……
全是她要回去见的人啊。
……
林霖推开那块门板，一把捡了他们落在地上的枪。
他指着头目语气冰冷：“放了他。”
林五择看着身躯娇小的他一愣。
还真是他小师弟。
头目哈哈笑，拎过来被绑着的林五择。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林五择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少年，于是被人很轻松的就拎了起来。
林五择觉得受到了冒犯。
“你开枪试试？”
头目笑的肆无忌惮：“你以为这把枪为什么在地上？”
林霖脸色一变。
没子弹。
这一伙人很快就把林霖也抓了起来。
头目饶有兴趣地说：“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看人痛苦，比死了还痛苦的事情更好。”
他捏了捏林五择的脸：“你和他感情很好啊？”
说着他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林五择的脸上，语气阴沉：“他妈打着真爽，是不是难受死了？”
林霖通红的脖子已经告诉他了答案。
“啧啧啧，要怪就怪你那个爸爸，害死了我们多少个兄弟？”
头目朝地上吐了一口：“真他妈活该。”
他又是一拳打在林五择脸上。
看得林霖眼神彻底慌乱：“你杀我，我是你的仇人，他不是，他跟你们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
头目一脚踹在林五择肚子上：“没有关系？那我那么多兄弟就跟你爸有关系了？”
“我们不过是卖些货，养家糊口，怎么就惹了他了？”
林霖胃里犯恶心。
他说不出讨好的话了。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贩du是最无法原谅的事情，一个毒贩子会害得无数家庭家破人亡，赚的是别人的血汗钱。
林霖再怎么因为仇恨心理扭曲，这种关乎底线的事情，他也不会忘却。
一直忍着没喊痛的林五择咳嗽两声，嘴角泛血丝：“小九……手疼……”
林霖心一揪，往他的手看，只见林五择手里隐隐约约握着什么东西。
兴许是觉得无趣了，头目把林五择扔到林霖那边，转身去拿刀。
林霖身上绑了绳子，挣扎着趴到林五择身边：“师兄。”
他想问他，一定很疼吧？
他的执念，害了林五择。
林五择摇摇头，低头往那块被关上的地下室门板上挪。
“看着在意的人被一刀一刀砍死，会很痛苦吧哈哈哈哈哈。”
头目轻蔑地看着林霖：“父母被杀都不出来，这个小子有事倒是出来的挺快，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怎么可能懂？
林霖心里清楚这里的父母都是记忆的具象化，他的父母早就在十几年前去世了。
但是这个林五择，他不确定是真是假。
他不敢赌。
林霖看到那头目手中的刀朝林五择射了去。
而林五择背对着那把刀。
他想都没想，飞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刀。
与此同时，林五择终于用钥匙打开了那道门。
他回头看，所有什么毒贩子都已经消失，只有腹部流血不止的林霖在地上。
“小九！”
林五择慌了，绳子早就消失，他抱起瘦弱的林霖，带他踏出这道门。
他刚刚脑子里飘过无数念头。
有困惑，为什么林霖最害怕的事情居然是他遇到危险？
有心疼，他终于明白当初林霖夜夜梦魇的原因。
但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小师弟，不能有事。
……
“老大，查到了，这个号主最后一次信号是在一个废弃工厂。”小黑皱眉，“然后就在这个地方消失了，很奇怪。”
殷潜阳给他另一个号码：“查这个号码。”
他给的是越牙的号码。
小黑的手飞快，不一会儿就查到：“这个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在同样的地方消失。”
殷潜阳坐在椅子上沉默。
他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小黑摸不着头脑：“老大，这两个人是失踪了吗？”
殷潜阳没回答他，而是打给了龙虎宗宗主：“高宗主您好，我是殷潜阳。”
面对他的一些问题，高宗主回答地非常勉强。
毕竟是刑警，殷潜阳很容易就找到高宗主话里的漏洞。
到最后，殷潜阳直接说：“您不用骗我，张灵灵和越牙是不是失踪了？”
高宗主沉默了半晌，只好说实话：“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不能作为失踪备案处理，是一些特殊原因，你们查不出来。”
“我明白了。”
殷潜阳问：“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高宗主抱歉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
小黑挠挠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殷潜阳这么紧张哪个人。
这个人他好像听说过。
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