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梁轩也悄悄靠近霍水,看着目光依旧冷峻,只有在提到心上人的刹那,稍微有些不被人注意的温柔时,好奇的问道:“三皇兄,你知道大皇兄的心上人是哪家小姐吗?梁轩实在很好奇,究竟谁家的小姐,可以入得了大皇兄的法眼?要知道,大皇兄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还一度被认为是喜欢龙阳之好,就连父皇都跟着操心许久呢。”
“这种事情本王怎么可能会知道?”霍水虽然心中是这样说着,可是却也注意到了霍焰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放在了南剐的身上,虽然一些酒过三巡的人可能没有注意,不过,他却因为嫉妒,而敏感的捕捉的一清二楚,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猜忌,按理说大皇子霍焰十六岁,便开始在边关杀敌,不应该有太多的机会回到都城,更别说是认识南剐了,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却仿佛两人早就是熟悉很久的朋友般?
南剐故意低下头,品尝着美味佳肴,可是却根本就没有食欲,大皇子霍焰的目光,让她又惊又喜,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目的是什么?两人分明是不认识的啊?而且,那目光竟然还有些熟悉,他跟耶罗,究竟有没有关系?
随后霍焰当众宣布的一番话,却让南剐一口酒水直接喷洒了出来,因为他竟然说:“本王的意中人,就是相府见不得光的二小姐,南剐!”
“噗!”
“什么?”
喷酒水的人,是南剐,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远处的霍焰,只见他的目光冷漠却又炽热,关键问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很少数的几个人见过她,知道她是相府不见光的二小姐以外,其余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霍焰这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至于吃惊的嘟囔一句‘什么’的人,就是南相爷本人了。
没错,他由于身为丞相,而且自从南剐嫁给霍水以后,也勉强成了皇亲国戚,所以也在这次皇太后诞辰宴席的邀请名单之中,本来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好奇那个让堂堂冷漠的大皇子霍焰,都一见倾心的女人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家的女儿?并且还是始终都藏在黑暗角落中抚养长大的女儿,南剐?
南相爷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放在了南剐的身上,很显然,他因此觉得很是震惊,并且想要通过南剐,辨别出两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既然说心上人的话,那么是不是也就说明,其实霍焰是知道南剐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是南珍儿的呢?
他不敢想象,这个秘密被拆穿的话,等待着的,是多么五雷轰顶般的惩罚?欺君罔上,欺瞒皇族,其罪当诛,五马分尸!
一想到这儿,南相爷便忍不住浑身发抖,根本无法接受身边达官显贵们的祝福跟称赞。
皇帝霍廷威听见霍焰的话后,有些疑惑的皱眉,看着一边脸色煞白的南相爷,问道:“南相爷?朕为何从来都不知道,你的相府中,竟然还有一个二小姐?南瓜?呵呵,名字实在有趣。”
“这?这?”南相爷哪里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以前南珍儿没有跟男人私奔的时候也就罢了,最多就是将南剐送到大皇子霍焰的面前,权当是南剐走了狗屎运,竟然会阴差阳错的被霍焰看上?
可是现如今,南珍儿跟人私奔,将家族弃之于不顾,而南剐呢?就必须要顶替在南珍儿的位置上,嫁给霍水,一切也算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只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有些提醒吊胆,生怕是这个秘密有一天被人发现,要了他的小命,没想到,南剐存在的事情还是被拆穿了,而且还是当着皇帝跟皇后,以及各种文武百官的面前吗?丢人事小,可是现在要他如何能够完完整整的将南剐交出来?
南剐紧皱眉头,迎上霍焰的目光,她现在可以确信了,她的身份已经被认出来了,只是这个霍焰究竟什么时候见过她?竟然可以将她的存在,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霍廷威不明白南相爷结结巴巴,犹犹豫豫的原因是什么?只认为他是心疼女儿,不舍得嫁人而已,于是哈哈大笑着,调侃说:“南相爷,朕的大皇子可是皇族最优秀的存在,你的二女儿虽然朕从未见过,可是有幸可以嫁给焰儿的话,也是你祖上修来的福分,何时将南瓜领到朕的面前?”
“陛下,这?微臣,微臣……”南相爷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才好?
霍廷威也发怒了,见他始终沉默不语,而且态度也犹豫不决,砰的一下狠拍桌子,道:“南相爷,枉费朕一直以来对你的扶持,现如今,大皇子看上了你家的二女儿,朕也开口求亲了,你反倒犹犹豫豫的不答应?究竟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陛下恕罪啊!微臣怎敢不将陛下你放在眼里?只是微臣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啊?还请陛下恩准,剐儿她,是真的无法嫁给大皇子啊?”见霍廷威发怒了,南相爷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他心中不断思考着解决眼前这种难题的方式,却因为太过恐惧,而无法找到合适的办法。
虽然平日里,南剐为了余氏,心中积攒了对南相爷不少的抱怨,本以为看到被推上悬崖边的他,心中应该是高兴着的,可是,一想到余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别怪你爹,相爷他不是不心疼你,而是怪娘的出身卑微,大夫人的身世时代显贵,相爷无论误了前途也好,未来也罢,更宠爱大夫人,都是人之常情。”
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他却不知道好好珍惜,活该现在被当众责骂!哼!实在痛快!
南剐强迫自己这样认为,却还是控制不了那颗心脏的蠢蠢欲动,若是今日,冒牌王妃的事情被拆穿的话,那么恐怕遭殃的,就不光只是南相爷一个人,就连相府其他无辜的人,包括余氏在内,都难辞其咎吧?
想到这儿,她欲要起身帮忙,却被霍水一把拉住了胳膊,他的力道狠重,似乎就是故意在警告她,不要被眼前的事情所牵绊,更加不要帮忙似的。
他的语气寒冷的让南剐忍不住打冷颤,记忆中,他还从没有这样阴森的警告过她,“难道忘记你当初有多恨他了吗?现如今不过只是看他陷入困局,你就想帮忙?以前的恨意,难道都能烟消云散了嘛?”
“我不知道你会恨一个人多久?可我只知道,若是南相爷出了事,那么整个家族的人都会跟着一起遭殃,其中也包括我娘亲!”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果断的挥开了霍水的手臂,分明他抓着她的力道狠重,就好像要将她的胳膊,都硬生生捏碎似的。
随后,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南相爷面前,跪下,面向皇帝霍廷威,依旧是那副淡定的面孔,解释说:“还请陛下不要再继续为难我爹了,南剐,我们是交不出来的,不是不想交,而是无法交!”
一席话,让周围的大臣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大皇子霍焰看上的女人,南相府的人竟然直言不讳的说交不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跟皇族为敌吗?
一边的大皇子霍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平常冷若冰霜的人,竟然也会因为南剐的主动下跪,而微笑?不仅如此,她明明说的就是交不出南剐,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生气,似乎她的‘苦衷’,他早就看穿了似的,是啊,怎么可能会交的出来?除非,她改头换面,跟霍水和离?
“南珍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不出南剐?难道陛下的命令,你也敢置若罔闻?你们相府真是好大的胆子!仗着培养出了你这么个三王妃,就敢将整个皇族都不放在眼里了吗?”皇后霍苒氏也趁机添油加醋,似乎是势必要让南剐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南剐皱眉,其实她幻想过无数次,当自己的身份被所有人都知晓,而不是只能够躲藏在相府不起眼的小院落里,遮遮掩掩的生活,这该是一种怎样自由自在的感觉?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副这样的场景吗?
感受着周围大臣们的指指点点,霍苒氏的嘲笑,霍水的冷眼旁观,皇太后以及霍梁轩的无可奈何,包括南相爷,遇到这种危急的情况,竟然也只知道躲躲藏藏在她的背后,寻求庇护,她仿佛是独自一人在作战,老实说这种感觉实在太迷茫,忽然想起耶罗,若是他在场的话,那么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的吧?
目光,不知不觉投向了大皇子霍焰的身上,他那淡淡的血腥味道,让她对耶罗的思念,更是深入骨髓了,她叹息,“感谢大皇子的厚爱,可相府现在实在交不出人,南剐,是相府的二小姐不假,可是她不懂珍惜清白,已经跟男人私奔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试问,这样的女子,还值得大皇子为之倾心不婚娶吗?”
“砰”!
话音刚落,就传来两个人狠狠拍桌子的声音!
一个,是霍水,他瞪着南剐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气愤跟冷漠,紧紧握拳,没想到,她为了保住相府,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名誉来说谎吗?跟男人私奔的,明明就是南珍儿,她南剐深明大义,为了保全相府所有人的姓名,代替南珍儿嫁给了霍水,这是英勇支局,却被如此玷污,难道她不盼望有朝一日恢复南剐的身份了吗?
另外一个,便是大皇子霍焰了,他整个人此时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尤其是在听到南剐说,南剐已经跟男人私奔的时候,他身上冷漠的气焰,就更是让周围的人都胆战心惊,“就因为剐字,是千刀万剐的意思,所以你们从不将她善意对待,只当成垃圾一样,有利用价值就留在身边,失去利用价值,就随意丢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