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与我一起让你如此委屈,我愿意放你自由,你跟夜湮快活去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苏旭轩 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模样分明是恨透了她,夜湮那样说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这么说?白玉伤心生气,为什么夜湮阴魂不散?苏旭轩,你还在跟我怄气吗?我当初跟夜湮走后悔莫及,你也说了会爱护我一生一世,我们前世今生都是有缘人,为什么还要故意说这种话让我难受?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走!”苏旭轩毅然决然。
今天的苏旭轩跟平时不一样,穿着不一样,说话不一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一样,白玉摇头:“我们马上成亲了,你让我走,是想跟宁姝成亲 吗?”
“我娶谁跟你没关系!只要不是你,我都愿意娶。”苏旭轩不容置疑,脸上溢出嘲讽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到底是嫌弃我,你嫌弃我是青楼女子,苏旭轩,事到临头你才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白玉不甘心,她不知道没有苏旭轩以后还怎么活,罢了,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黑木床坚硬无比,白玉猛地扑过去,一团血红在眼前炸开!
“不要!”陡然从厚厚的迷雾里钻出来似的,眼前的 血红陡然变成粉红色的纱帐,汗珠子前赴后继的从额头滑进脖子里。
一颗心扑通扑通,好像拿着一把石子用力的接连不断的往水池子里投去。
“姑娘怎么了?”丫鬟蕙兰的面孔在眼前越来越清晰,声音飘飘忽忽传进耳朵里,灵魂方才好像归位。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它跟肉体斩断怜惜,她叹了口气,蕙兰又说:“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脸湿哒哒的,不知道是泪是汗。
噩梦吗?那就好,不是真的就好,她摇摇头,喃喃道:“我没事,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黄昏了,夕阳烧红了半边天,金色的光辉夹杂着血红洒在院子里,柔暖的颜色,让她忍不住打寒噤。
苏旭轩还没有回来,这使她惴惴不安。
蕙兰说,晌午她醉的厉害,熬了醒酒汤喝了半碗就睡下了,中间苏夫人来看过,问好点了没有。
白玉一清醒,蕙兰就过去把事情告诉了苏夫人,苏夫人点点头:“那就好。”
一切的一切,都不像真的,梦里才是真的,像她这样颠沛流离辗转红尘的女子,梦里来的更现实一点。
苏旭轩回来的很晚,苏老爷为了锻炼他,让他亲自去送货,那是累活,对于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少爷来说,是磨砺,痛苦的磨砺。
所以一回来,苏旭轩破有怨言,说这些事完全可以让小厮去做,犯不着他堂堂大少爷亲自出马。
“伯父是为了锻炼你,将来你是苏家的顶梁柱,自然要把你锻炼成人中龙凤。”白玉说道。
苏旭轩不这样认为:“怎么会,他哪里是为了锻炼我,分明是为了成亲的事儿惩罚我!”
许久没回音,听到嘤嘤哭泣 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白玉掩面而泣,连忙关怀备至:“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白玉拉着他的衣袖,泪水在眼眶子里闪烁,雪白的面皮似乎在微微颤抖:“没有人欺负我,没有。”
“那你是……”
“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果真如此的话,我现在就走。我也不想连累你堂堂大少爷受苦受难,干下人的活,被爹娘训斥。”
“玉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我爹太过分了,我可是 苏家的独苗苗,他就这样对我,连我娘都不替我说话了!玉儿你这么好,他们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宁姝背地里撺掇的。”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白玉自责。
苏旭轩从小到大受到的地地道道的大少爷的生活,苏老爷苏夫人老来得子,对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有时候吃饭都是丫鬟喂,养成任性妄为的性子,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还要尊贵。突然让他干又苦又累的活,怨声载道在所难免。
也让白玉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合适,她会连累他,他的 生活是因为她才变得又苦又累的。
当然,有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个梦,奇怪的梦,苏旭轩说的清清楚楚,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还让她跟夜湮去,尽管是个梦,可是那样真实,她不得不深以为然。
“玉儿,什么都别说了,我累了,睡觉去吧。”苏旭轩有点心烦意乱,倒头就睡。
白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自从做了那个怪异的梦,苏旭轩的变化就开始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她的潜意识,上辈子残存的记忆,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夜冥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夜湮故意制造出来的误会。
他们骨子里不是凡人,即便脱胎换骨转世投生也不是地地道道的凡人,在鬼界所经历过的印象深刻的事情,会时不时地在人的梦里展现。
在摸不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作为一个烦恼而存在。
织魂锦鲤流产了,风无邪知道后非常悲恸,因为织魂锦鲤为此而伤心欲绝,夜湮却无关痛痒。
流产好,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主动瓦解了,夜湮甚至仰天大笑,织魂锦鲤伤心欲绝多半是因为夜湮的态度,夜湮置苏旭轩和白玉不顾把她带回鬼界疗伤的举动,她多么感动,有被他爱上的错觉,可孩子流产后夜湮的反应推翻了她的所有幻想。
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居然没有丝毫伤心忏悔,实在让织魂锦鲤刮目相看。
夜湮啊夜湮,我对你一往情深,以为只要我从一而终矢志不渝,总有一天你会感动。夜冥是你的哥哥,曾经众口皆碑的鬼君,你不放过他就不放过你自己,风无邪和 三司打的什么主意我听的清清楚楚。
我拼死护住苏旭轩,实际上是为了救你啊。我替他织魂,他的魂魄我可以感应,他的元神在蠢蠢欲动。他有自我修复能力,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堪一击,这些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担心你穷凶极恶赶尽杀绝。
不如让他们平平淡淡的做凡人吧,一旦他被激怒,他体内凝聚的力量就可能觉醒,假以时日,鬼君大人的头衔不再是你的。
我煞费苦心,连我们的孩子都可以牺牲,都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啊。腹中胎儿虽死,但你并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那样无所谓的态度来伤害我。
你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么重要,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看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一出世,你是 父亲,我是母亲,我们的关系得到升华,我们是亲人,永远永远都不能摆脱的了。
夜湮并不是无动于衷,他仰天大笑,也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而是苦笑,但他擅于掩饰,没有人知道他是苦笑,也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挺想有一个孩子的。他觉得太寂寞了,千百年来,日思夜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得到孟苡婳的倾心相待,无论如何得不到,太单调,有新生命,血管里流着自己及血液的新生命在自己身边绕老绕去,不失为一种排遣寂寞的方式,想想就很开心。
可是,织魂锦鲤居然为了保护他的死对头而丧失了他的希望,可恶,太可恶了!
他要惩罚织魂锦鲤,让她伤心难过,痛苦绝望,这是对她的最严厉的惩罚!
织魂锦鲤趴在水池子里的荷叶底下,一动不动,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夜湮又去找他们去了吧?哎,你知不知道这样是自寻死路。
其实夜湮并没有离开,他在隔间,修好了传颜镜,正好看到白玉跟苏旭轩闹的不太愉快的一幕。
他顿时心花怒放,看来长相厮守并不见得是多么美满的事情,他怎么忘了,苏旭轩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从小到大受人追捧,没有吃过丝毫苦。
而白玉是身份地位的青楼女子,地位之悬殊云泥之别,苏旭轩高高在上,白玉低入尘埃,这样的结合是不可能一直融洽相处的。
苏旭轩的本性不是已经开始慢慢的露出来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种自私自利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会为白玉做出改变?简直白日梦好吧。
孟苡婳,夜冥,你们不是想琴瑟和谐白头到老吗?我拭目以待。
那种等着看好戏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所以暂时不打算去捣乱了,方便照看织魂锦鲤,当然也有把风无邪看好,不能让他有机会去撺掇。
风无邪前来探望织魂锦鲤,被夜湮拒之门外,织魂锦鲤才知道夜湮一直没有离开,不由得心中一暖。
风无邪气急败坏,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床帏。他忽然恍然大悟,知道之前夜冥为什么怒不可遏的对孟苡婳说那些没头没脑无情无义的话了。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风无邪喃喃道。
否则夜湮怎么可能要求孟苡婳和他独处而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而且出来的时候,孟苡婳是被夜湮抱出来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该死!
烦人的生活不应该搅和进去妖魔鬼怪,看来,只有孟苡婳和夜冥的魂魄再次来到鬼界,他才有机会帮他们化解误会。
没见到织魂锦鲤,风无邪破有点灰心丧气,但知道夜湮可能一直守着织魂锦鲤,织魂锦鲤应该没有多么伤心难过了,便稍微安慰。
没错,夜冥这一生的人设就是个养尊处优惯了轻浮浪荡的登徒子,孟苡婳则是流落红尘的痴情女,还有个善妒的宁姝,孟苡婳这一生注定没有好结局。
宁姝在巫师那里得到了为什么雄黄酒对白玉不起作用的答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玉不是妖精,是鬼!
鬼这词,听上去比妖精还要可怕,把宁姝吓得够呛。
传说鬼会找人索命,会把人的脑壳敲开吸走脑髓,比妖精渗人多了,鬼怎么对付呢?巫师说,他可以除妖,但不能除鬼,无能为力。
完了完了,她几次三番招惹她,她会不会半夜鬼敲门,敲开她的头颅吸走她的脑髓啊!宁姝这么想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白玉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会吓一跳,捂住脸嚷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夫人叹道:“这孩子怕是中邪了!”没人的时候,宁姝好拉住姨母的手神乎其神的说,白玉不是妖是鬼,你们苏家上辈子跟她有仇,杀死了她,她化成厉鬼寻仇来了!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我招惹了她,她现在 认准我了,假以时日就会把我置于死地的!
苏夫人被她说的也惴惴不安的,若非 有她误认白玉妖精这个前车之鉴,她几乎都有相信了,这孩子真是中邪了,疯言疯语好不吓人,请个法师给她驱鬼才是。
宁姝一个劲的摆手:“姨母,该让法师做法驱邪的不是我,是白玉啊,她才是鬼,把她赶走,把她赶走!”
说的苏夫人左右为难,说道:“这样吧,明天把你送回家啊,然后我再找法师给白玉驱邪,到时候任何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了。”
宁姝忽然哭起来,声音凄厉:“可是我怎么忍心表哥一个人受她魅惑,你们只会纵容他,还把那个女鬼当作准儿媳,你们害苦了表哥呀!”
苏夫人实在没办法了,这马上就成亲了,又闹出来女鬼的说法,苏家若大的家业,真的不明不白的就这样交出去吗?
“宁姝,我不是答应你以后会让你跟旭轩成亲吗?你怎么还不罢休妖言惑众,你说她是鬼,你证明给我看我就相信你。”苏夫人不耐烦地说道。
宁姝吓破了胆:“我不敢证明,也没办法证明,我只知道她真得是女鬼,巫师都告诉我了,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巫师啊!”
“巫师告诉你白姑娘是鬼,就没告诉你破解的办法?”苏夫人似乎是急切地追问,又显得嘲谑。
宁姝惴惴不安,目光游移不定:“他只能降妖,不能除鬼。”
“那他怎么会知道白姑娘是鬼?一个不能除鬼的巫师,怎么会知道白姑娘是鬼?”
宁姝迟疑:“可是姨母,如果她不是,巫师为什么要这样说?如果是图财,他完全可以说他有办法破解,继而招来更多的是钱财啊!”
她说的有板有眼,看上去并没有疯癫,苏夫人缓缓地吁了口气,说明天就请法师来驱邪,宁姝才放心。
孟苡婳做了凡人,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凡人,邪门歪道找不出端倪,好比非要把一块货真价实的真金鉴定成假货似的。可白玉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不是单纯的凡人,否则夜湮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那个梦是什么意思?这装神弄鬼的驱邪法师是什么意思?
不是认定了她是邪魔外祟吗?如果是普普通通的人,不应该引起别人的 胡思乱想啊?况且请来法师的伯母,伯母虽然一开始对我有意见,但已经慢慢地转变了对我的态度。我从小孤苦无依,伯母就像亲人,伯母不可能看错的,我是邪魔外祟,我是邪魔外祟!
白玉如此认为着,抑制住凄惶的心情,任法师在自己身边做法。
这两天苏老爷交给儿子又苦又累的差事,是基层的小厮才干的,爹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铺子里的条条框框你都得体验,否则扛不起这个大梁!”
苏旭轩是苏老爷的心头肉掌中宝,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惯得不得了,儿子受了丝毫的委屈,他就心疼的如割肉。儿子是祖宗,爹娘是伺候祖宗的仆人,他们对儿子寄予了太多的希望,他们自私的希望儿子心里眼里永远以爹娘为最重,可是儿子为了跟白玉在一起忤逆了爹娘,拿远走高飞做威胁。
他们当然不舍得宝贝疙瘩远走他乡,答应了他跟白玉的亲事,心里面窝囊,寒心,向全城最有名的教书育人的先生讨教育子良方。
先生对他说了七个字,那七个字让他心头颤:“棍棒底下出孝子!”
长这么大,一根毫毛都没舍得动过,千般万般好好伺候,当祖宗当菩萨养,苏老爷恨铁不成钢,也舍不得在宝贝疙瘩身上埶棍棒。于是就用这个中规中矩的法子,来铺子里当伙计,美名其曰为做继承人而准备,实际是煞煞他的性子。旁敲侧击让苏旭轩明白他之所以这么苦这么累都是因为一意孤行要娶狐媚子,说当初父母在他身上寄予的厚望,给他安排好的康庄大道。
本来,苏旭轩还可以理智地应付,可累的腰酸背痛臭汗淋漓还讨不到东家一声好,心浮气躁的情况下,就难免怨声载道了,由不得变成两边倒的墙头草了,由不得回过头细思量。但想着大婚在即,也就还秉着无怨无悔。
苏夫人静法师胡乱闹腾,白玉百依百顺的配合,淋了狗血撒了香灰,叽里呱啦的咒语念了几百遍,也不见白玉有任何的异样。
两眼发光满怀期待的宁姝,眉心簇成了个死结,快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呀,快呀,死鬼,那样你跟表哥白头偕老的愿望就泡汤了!可是没有任何异常,白玉没有受过这等的肮脏污秽,由不得眼眶热,鼻子酸,打了几个喷嚏眼泪哗哗流。
狗血腥臭,香灰熏人,额前脑后贴着鬼画符,嗡嗡的咒语乱如蝇,四面八方没有风,大太阳烈烈悬当空。
胃里突然风起云涌,白玉捂住口,干呕了几声,陡然脚底软如棉,眼冒金星陷深渊。
所有的嘈杂戛然而止,黑沉沉不知身置何方。
“够了!”肃穆成一尊泥菩萨的苏夫人猛然拍案而起,锐利的目光扫向惊魂甫定的宁姝,像一把银针,闪闪烁烁的扎过去,她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可怜巴巴的叫了声姨母。
苏夫人气鼓鼓的,让丫鬟把白玉扶回去,把法师打发了,再没看宁姝,就关上门来谁也不见。
闹过试过,宁姝也该私心了,好,既然你不是鬼不是妖,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等我跟表哥修成正果,再把你往死里欺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三天后,苏旭轩和白玉大婚,各项事宜妥当而显排场。
其实那天伯母请的那场法事没有白做,白玉昏过去再醒过来,感到神清气爽,换了一个人,好像香灰和狗血把身上的邪魔外祟给驱走了,可以做自己了,可以跟苏旭轩长相厮守了。
苏旭轩成天寒苦喊累,她也不像之前那样自责郁闷,而是想着成亲以后,尽心尽力的帮他,管理庞大的家业。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明媒正娶,迎来了举案齐眉,拜高堂拜天地夫妻对拜,马上就圆满了,对面弯腰一拜就圆满了,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圆满的事。
“富甲一方的大老爷,风流倜傥的大少爷,你们口头上实打实,实际上尽干虚事儿,我老婆子的闺女再卑再贱那也不是一文不值,老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一个子儿没见着,你们这就想鸾凤成双一飞冲天了?”外面嚷嚷的声嗓越来越清晰,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略显邋遢的半老徐娘摇摇晃晃的挤进大堂,上来就拉白玉。
白玉吃了一惊:“妈妈!”
堂上得人没有一个是不吃惊的,更多的是看笑话的态度,七嘴八舌乱哄哄,名门贵胄明媒正娶烟花女子为正妻已经是天下奇闻,这还没有夫妻对拜呢,冒出来个老鸨子吵吵嚷嚷,一个子儿没见着?白姑娘是被大少爷偷来的吗?
苏老爷吹胡子瞪眼,嘴都气歪了:“来人呐,把这个泼妇轰出去!”
老鸨子更加用力的抓住白玉的胳膊:“俺走,也要闺女一起走!”
苏旭轩制止了上来拖入的小厮,把老鸨子拉到一旁低声道:“十万两银子可是一分不少的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