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楚伸出手，李妙音仿佛记得他曾眉眼饱含深情的说：“娘子，往后，你便用这个手势称呼我为夫君。”
李妙音发疯似的冲向上官凌楚，抱着他一个劲给三皇子磕头。发不出别的声音，李妙音的手势越是着急便越是走形让人难懂，李妙音只能一遍遍的念着上官凌楚的名字。
从一开始的拗口吐字不清，到了后来的清晰。
三皇子震怒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脸，将没有捉到五皇子的怒气全都发在了这两个人身上，而上官凌楚却紧紧护着李妙音，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与李妙音的手紧紧相握。
幸好的是，三皇子还要在上官凌楚那里打听五皇子的落脚点，这才让上官凌楚留了一口气。
不论是怎样的酷刑，上官凌楚都挺了过去，就在三皇子将脑筋动到李妙音身上的时候，五皇子终于打了回来。
上官凌楚昏迷了五天五夜，就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只有李妙音守在他床边，一遍一遍的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上官凌楚”四个字，而手则与上官凌楚小心翼翼的十指相扣。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上官凌楚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上官凌楚身上伤疤无数，脸上的伤口恐怖吓人，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千金风流郎，而腿也折了一条，因为救治不当，终身残疾。
偏偏他笑的没心没肺，好像赚了一般。
两个人因为拥护新皇有功，免了之前上官凌楚隐瞒密报不报责罚，也免了李妙音之前陷害的罪过。而上官凌楚也放弃了入朝当官的机会，带着李妙音四处走走停停。
想着看尽天下风景，吃遍天下美食，毕竟上官凌楚的家产并没有被充公，只要带着信物去商号取钱便可。
而听说清酒城的酒格外好，尤其是连续三天的酒节，这才来了这里。
李妙音端起酒杯又是一杯，身上泛起暖意的同时又觉得好喝至极，忍不住道：“若不是你的加入，那‘风霜’便是我的了。”
夜冥一愣，这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手一挥，石桌上便多了一坛酒，“风霜”两个苍劲有力的黑字用红底的纸贴在酒坛上。
“风霜？”李妙音瞪大了双眸，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夜冥勾唇一笑，“敢喝吗？”手中荧光泛起，在上官凌楚与李妙音的目光中揭开封盖，点在酒中。
两个人顿了一顿，倒是上官凌楚笑道：“这有什么不敢，与娘子生死之关都经历了，即便是鬼界的鬼君也不知见了几回了，怎么会不敢？”
若是他知道眼前这人便是鬼界的鬼君，而为他们斟第一杯酒的是鬼界的司情使，不知要做何感想呢！
上官凌楚说完，将杯中的酒往口中一倒，接着豪迈的站起身拿起写着“风霜”的酒坛子便满满的为自己满了一杯。
李妙音伸手扯了扯上官凌楚的衣角，似乎是想让上官凌楚注意，然而上官凌楚却大笑着说：“娘子，放心便是。”
李妙音见劝不住上官凌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如同奔赴沙场的模样着实好笑。
“娘子放心，这位友人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罢了。”上官凌楚拍了拍李妙音的手，接着端起酒杯。
上官凌楚的这就话说的异常突兀，可是夜冥却是明白的。以前求而不得的上官凌楚不正是现在苦苦爱慕等待却又无计可施的夜冥吗？
夜冥与上官凌楚相视一笑，不言语，却共同举杯。
酒香清冽，入口清淡，随着酒气在口中蔓延，各种味道便涌了上来，酸甜苦辣，就在让人想要细细品味的时候，那多种味道又归了平淡清冽，慢慢下肚，想让人再唱一口探个究竟。
许是借着酒气，原本有些拘谨的上官凌楚与李妙音也渐渐习惯了了两个人的沉默。
“话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上官凌楚歪着头问道，其实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夜冥勾了一个微笑，“待以后你们自然知晓。”
“以后？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上官凌楚很聪明，他可不认为这两个身怀奇异之处的人会信那些江湖人常说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之类。
夜冥的以后当然不是指在人界还能再次偶遇，夜冥的“以后”自然是指他们两个死了以后。
“对啊，只是那个时候，你们怕是不想见到我了。”夜冥干了杯酒，笑着说。
上官凌楚只当是夜冥不想说，也就跟着举杯。
第二日醒来时，上官凌楚与李妙音趴在石桌上。抬头一看，太阳已经上去老高，而昨晚与自己喝酒的两个人却没了踪影。
上官凌楚四下张望，除了石桌与石凳，还有桌上的一坛“风霜”，什么都没有。上官凌楚晃了晃头，昨晚是梦吗？可是这酒与石桌、石凳又是怎么回事呢？
“凌楚……”李妙音想要问一问上官凌楚，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了。
没有嘶哑让人难受的感觉，反而婉转灵动，宛若清早的鸟鸣。
“你的嗓子……”上官凌楚激动的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那条破腿竟然能够站立了。
“你的腿……好了？”李妙音声音里带着颤抖。
接着李妙音伸手去揭上官凌楚的面具，虽说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然而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
面具解下，上官凌楚的脸俊美如昔，依旧是那洛阳城的第一风流千金郎。
看着行走在前的高大身影，孟苡婳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娇羞，不是高兴，而是释然，没错，就是释然。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孟苡婳决定学会去放下对夜冥的仇恨与偏见，即便是心中还惦念这苏韶，可是她已经不想去恨夜冥了。就是是奚月说的，放下仇恨，放过夜冥也放过自己，就像是李妙音所经历的，不能因为仇恨而毁了自己毁了鬼界。
似乎感受到孟苡婳的情绪变化，夜冥转过身看着孟苡婳，不言语，可关心的神情却似乎要从眸子里溢出来一样，似乎能把寒冰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