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琼闻言咬牙起身,一身寒冰之力迅速聚拢,整齐的长发瞬间崩裂渐渐变成亮蓝色、浑身迅速环绕起蓝色的光泽,冰凌渐成,犹如万剑环绕在她周身,雀跃着准备出击。
“既然知道了我贺媚儿的身份,你,今日断然不能活着走出琼花轩!”言琼言语冷森,与之前判若两人,“放下孩子,我可以留你全尸……”
“是吗?绿巫,这孩子对你来说是心头肉,可对这毒妇来说,也就是拴住你的一个物件而已!”黑衣人将目光扫过摇晃着重新站起来的绿巫身上,“为这样的蛇蝎之人卖命,你终究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哈哈,乘早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吧!”
“我爱她,即便要我的命都可以!”绿巫虚弱的叫着,“放过孩子,求……”
“住口!”
言琼冷厉的喝住了绿巫的话,将漫天的冰剑一股脑儿全部推了出去:“我贺媚儿此生此世都不会被任何人所要挟、更不会因为什么而授人以柄!……去死吧!”
她双手迅速结印,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般扑向了对方,完全不留一丝活着的余地!
“不!”
绿巫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伸出的手无力的张着,却终是够不到自己孩子的一片襁褓;那双瞪大到极致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黑衣人手中的襁褓,竟是忘了动一动。
黑衣人将手中襁褓在言琼发出漫天冰剑的同时丢出来,瞬间被漫天冰剑分割成碎片纷然而下,落在地上一点点切割着绿巫的心!
绿巫挣扎着爬了上去,一点点捡拾这落在地上的襁褓碎片,眼泪从绿色变成了血红色:“媚儿,我们的孩子,你好狠的心!……贼子,我绿巫……与你拼了……”
看着隔空对峙的黑衣人和言琼,绿巫忽然拔下发髻间一个奇怪的绿色玉簪,颤巍巍站起身来惨笑着反手刺进自己心尖中:“莫要以为我绿巫废了修为便无法再用巫妖煞了!哼,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呀!”
绿色玉簪拔出心尖的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狂风大作仿佛掀起脚下地皮,挟裹着沙石飞屑;绿色玉簪化作一个光芒四射的玉杵,而绿巫的身子也随之化作一道绿光窜进了这玉杵中!
“不要!”
言琼终于惊呼了一声。
可,已经迟了!
玉杵带着滔天风沙骇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了黑衣人!
夜幕下的黑衣人脸色大变,他急急后退,双手使出无尽的力量却任然无法阻挡这犹如泰压顶般的力量来袭!
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舒影帮我!”
额上,鬓边渐渐闪烁起淡淡的红色光泽,那天涯花竟然在此时亮起;一个黑影从他身上分离出来,双手呈托天状托住了那漫天的威压,黑衣人乘机脱身,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绿色玉杵瞬间穿过黑影,落在地上化作一枚小小的玉簪,闪着淡淡光芒;而黑影也随着这一击烟消云散,就此陨落!
风沙随着玉杵的落地瞬间消失。
言琼落在地上,脚下每走过一步都会结出一个蓝色的冰印,落下细碎的冰碴,一点点通往那枚绿色玉簪所在之处。
“绿巫,你个傻子!”
她弯腰捡起那枚玉簪紧紧握在手心,湛蓝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在滚落时化成冰珠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玲珑居中,车长风一手捂着心口处,脸色惨白、踉跄着走进屋子跌坐地上,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
他急忙坐起身子开始自我修复。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东方已经渐渐发白,外面隐约传来了一声声的鸟叫。
车长风徐徐吐了一口气之后,才张开双目思索着昨夜发生的一幕,心,已然有余悸:“舒影,你还好吗?”
他想起了最后那一刻,是舒影从他体内窜出给了他逃命的机会,这才让他只是受了一些轻伤逃回玲珑居来。
舒影并未像以往一样应声出现,而是在他的意识中虚弱的说道:“昨晚我用自己的一缕灵魄,方才解了巫妖煞那以魂魄祭祀而起的夺命一击;如今很是虚弱,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便不能随时出来与你相见了。”
“对不起,是我太……”
“不用说这个,护你,是我舒影心甘情愿的,不用自责。”舒影声音很浅,“长风,很多事情不一定要你自己亲自去做!贺媚儿虽然禁锢你、算计你,但如若你愿意给她一丝、哪怕一缕的温暖,她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鞍前马后!此时此刻,若真的想要对药仙谷大动干戈,她是你最得力的人选;你可以有意无意将今晚之事引向别人,比如言令卓,比如……”
“你好生将养,我知道该怎么做!”车长风急忙打断了她,“恨归恨,我却要她亲手为我做成这件嫁衣,眼睁睁看着我得了实权,让她一辈子在煎熬中不得解脱!”
舒影在他意识中发出了一声轻轻放的叹息,进而消失无影无踪。
“她不是最善于攻心谋算吗?那好,我就去找她与她一起发动一场阴谋,让这里的一切成为我车长风的囊中之物!”
车长风起身,打开了屋门迎进了清晨的第一缕清风与清新,伴随着东方的第一道曙光。
他立在屋檐下,张开双臂伸了懒腰。
言琼跌坐在院子里整整一夜。
露水,打湿她的衣衫,自然恢复黑色的头发上,凝结出颗颗晶莹的露珠,在清晨的第一缕光束中泛起五彩色;她双目无神的望着被自己捡拾收敛起来的襁褓碎片,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右手掌心中,依然紧紧握着那枚绿色的玉簪,不曾松开过。
“绿巫,你好傻!”
她干涩的嘴唇开合间,不断重复着这么几个字。
丫鬟婢子们早早起来打扫院落时,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失魂落魄的二小姐,于是,大家围了上去准备将她扶起,却被她喝了开去。
“打造最好的棺材,送到奇台镇南边的寺庙,我要为他们做一场法事。”
言琼终于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将那些碎布屑收起,一边叮嘱着站在那儿不明所以的婢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们依旧还是按照命令去办了。
车长风在时隔一年以后再次来在了琼花轩。
大厅中,她望着背对自己立在那儿的言琼,纤弱的背影竟有那么一丝丝让人怜悯:“媚儿,你……还好吗?”
他缓步上前,来在她身边,看着眼前透明水晶盒中装着的一些碎布屑,车长风柔声道:“今日一早青衣告诉我,说昨晚琼花轩发生意外,孩子……”
“你这是专程来嘲笑我的?”贺媚儿闻言扭头看向他,眼中的疲惫与难过显而易见:“他不是你的孩子,我也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都是我的错,我,其实早已失了为人夫的能力!”车长风咬牙低头,一脸的悲哀,“所以,我愧对你,也不愿意干涉你的生活,所以才搬回玲珑居独住。……希望媚儿能谅解我的无奈才是!”
听着这话,言琼愣住了!
回想那段时间,车长风可是每天都与她在一起耳鬓厮磨,可好像真的不怎么如意,每次都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怎么会这样的?”
言琼瞪大了眼珠子盯着他。
“还记得我从秘境跌出那次身受重伤吗?”车长风看向她,眼中满是酸涩与悲哀,“可知是谁为我治疗……”
“我那时候吩咐田谷主一直对你悉心照顾,因为她……是你的亲人,才更放心!”言琼打断他的话,急声道,“可后来不知为何,你那么重的伤居然自己就好了?我当时还纳闷儿问过她,也没得出什么来,也就不了了之!”
“是一念断琴的断念,也就是那个初辰阁的芽儿,是她为我治伤、借此断了我的根本!”车长风咬牙切齿,“我没办法与心爱之人在大婚之夜共度良宵,也永远不能尽到为人夫君的本分,所以,这孩子我……其实也是默认的……”
“长风!”
言琼听着他这话,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竟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一直不都是好好的么?我就不明白了,堂堂药仙谷、这么大一个琼花轩居然护不住一个小小的婴孩儿?是谁如此居心断我孩儿?”
车长风气得发抖,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长风莫要生气,你失了修为本就身子变得很弱,万没必要为此伤了心啊!”言琼急忙松开他,柔声安慰,“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伤我孩儿的人,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绿巫呢?”
车长风似乎忽然想起了绿巫:“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么?为何出事了也不见他的踪迹呢?这样的侍卫,你……不妨换一个!”
“绿巫他……死了!”
言琼的眼圈儿红了。
“他……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车长风惊得后退几步,差点被脚下的地毯绊倒,慌得急忙扶住眼前桌角,“媚儿别开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