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五层楼,路童气喘吁吁,陆韩啸笑着说:“看你年纪轻轻,就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
“什么嘛!人家刚去爬完大雪山,两条腿都快瘫了。”她将自己瘫在沙发上,潮红的脸庞挂着汁珠。
“你先去洗把脸,我去下面条,一会而就好了。”
北上读书这几年,已经让他练就一手煮面的好功夫。和乐雨欣在一起时,乐雨欣会弄些比较丰盛的饭菜,他永远只是番前面。
“多大表哥,我跟爸妈闹翻了。”路童挑着面条,一根根地吃,“为什么?”
“爸妈要我考大学,我不想。”我考上谬剧场,爸妈不让我到剧团,所以…….
“所以离家出走?”他盯着她。
“大表哥,你帮我说服爸妈好吗?他们信任你,说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做事稳当,有计划。”
“是吗?”陆韩啸笑着说:“想陷害我当坏人。”
“大表哥……”她一脸祈求的眼神。
路童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红的脸庞,像一颗新鲜的苹果,粉粉嫩嫩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眼神凝视着他,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
陆韩啸盯着她,脑中竟有一副幻影,他拥着路童柔软的身子,恋着她,吻着她,进入她,在那一片净美的世界里,柔情的进入。
“大表哥,你在想什么?”她托着腮,望着她。
“深入的问题。”陆韩啸说。
“哎呀!你们这些企业家,满脑子高深的学问。好累喔!”她喝了一口水。
陆韩啸脸微微热了,为自己突然脱口而出的想法,面对单纯的路童,他的想法更显得邪恶了。
“啊!我好困喔!”她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哈欠。“大表哥,我今天睡哪里?”
“你睡床上,我睡沙发上。”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睡袋丢在客厅的地毯上。
“那我要睡了喔!”她挨到床边,一古脑儿地倒了下来。
陆韩啸撑起她的身子,“小懒虫,还没洗澡呢!”
“不想洗了。”她一脸赖皮。
“不行,快,洗个热水澡再睡觉比较舒服。”他从衣柜拿出一套新的睡衣裤。“我这一套可是新的,先借你穿。”
“好啦!”她嘟着嘴,有点不甘愿的进入浴室。
陆韩啸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杂论,浴室里沥沥的水声传了出来,他又不由自主陷入遐想。想象蒙蒙水气中,路童的身子玲珑有致,晶莹剔透。
“好了。”浴室门打开,路童走了出来,她一百六十公分的身材虽然不算矮,穿上他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睡衣,确实也大得有点离谱。
其实,他衣柜里留着一套乐雨欣的睡衣,乐雨欣与路童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合身。而不想让路童穿乐雨欣的衣物,她们不是同一类的。
“好大喔!”路童顾甩衣袖,“好像演歌仔戏一样。”
陆韩啸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见陆韩啸笑她,冲到他面前捶他,“讨厌,你戏弄我。”
“哪敢?”陆韩啸搂着她,她的发丝滴着水珠,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皂香。
陆韩啸的心在狂跳。其实,他哪能满足于这样轻轻的拥着,他很想,很想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情怀的?
自大学时代北上,他与路童就很少见面,每次周年回家,都觉得路童越来越漂亮。穿着白衣蓝裙的路童,国中生模样,清汤挂面。研二那年,路童和同学上台北参加绘画比赛来找他,高一的路童更加美丽动人。表妹长大了,什么时候长大的?不是一夕之间吧?
“大表哥,我可以睡了吗?”
“喔!”他从一堆杂志中回过神来,帮她铺好床被。“当然可以啦。”
她舒舒服服地躺着,盯着他,“大表哥,你谈过恋爱吗?”
他笑了笑,点点头。
“你对表嫂也像杰克对萝丝那样吗?”
“我……”他不知如何回答。
与乐雨欣交往时,他是十分专情的,但是,那份清深到足以生死相许。
“将来,如果我能遇到一个像杰克那样爱我的男人,要我为他死我都愿意。”
“你会的。”陆韩啸答得有点急促。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好男人一生一世爱你,守护你。”
“真的吗?”她一脸真挚。
“好了。睡吧!”陆韩啸摸摸她的脸。
等他洗漱出来,路童已经睡着了,她似乎真的很累,发出微微的鼾声。
他跪在床前,轻轻抚着她的前额,注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纯洁的心像天使一般。
乐雨欣也很美,但是她的心思非常复杂。他相信她和他在一起时也是真心的,否则她不会把自己都交给了他,只是,她的心思除了纯粹的感情之外,还有其他的衡量,包括他的经济能力,家世背景。
他把脑袋摊开,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枕在后脑,扭开桌旁昏黄的桌灯,心思陷入一片迷离的情绪。
乐雨欣与他相爱了六年,她说陆韩啸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
乐雨欣的指责不是无中生有,有一次,他在实验室里熬了五天,忘了与她联络,急得她找不到人。
又有一次她的生日,他们已经约好吃饭,偏偏那个下午,接到路童的电话,说要上台北来,要他到车站接她。本想接了她再和乐雨欣一起吃饭,结果火车误点了两个小时,等他找到人,赶到餐厅乐雨欣已经走了。
隔天,他应该去向乐雨欣解释道歉的,谁知路童突然发高烧,忙着带她去看医生,照顾她。又拨打电话给乐雨欣的事忘了。事后,他再怎么解释,乐雨欣都无法释怀。
“在你的心目中,我连一个表妹都比不上了,我还算什么?你的女朋友原来是这么微不足道?”乐雨欣冷冷地说。
不知为何,他没有多做解释,或许他一直是个忠于内在感觉的人。所以,他宁愿接受乐雨欣的指责,而不想说些好听话来哄骗乐雨欣。
他们总是若无其事的在一起,一起吃饭,看电影,同房。但是,他们的争吵任然不断。她依然觉得他心不在焉,他觉得她敏感而多虑。
巧的是,几次他忘了与她约的会都是因为路童。她嫉妒陆韩啸对路童的专注和呵护,她哪里明白他是看着路童长大的表哥,他对路童的感情甚至于亲兄妹。
或许这是因为他和路童都是独生子女,他把所有对兄妹的关爱全给了路童,路童把对兄妹的依赖全放在他身上。
“不要老土,Wemin,你对她不只是兄妹之情,而是一份男女之爱,你不要不承认。”乐雨欣说。
“不要胡说。”他很不高兴乐雨欣这么抹黑他和路童之间单纯的感情。
“正视你自己的内心。”乐雨欣愤怒地大吼:“不要当鸵鸟,逃避自己内在的感情。难道你想脚踏两条船,你是这种贪婪的男人吗?”
“我……”他涨红着脸,是因为气愤乐雨欣不理解他,还是因为乐雨欣戳破他一直不敢正视的内在。
“Wemin,不要欺骗自己了,我是女人,如果我这一点都感觉不到,我还跟你谈什么恋爱?”乐雨欣吁了一口气,她的神情相当倦累。
“好了,Wemin,我真的好累了!”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了,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开始冷战起来,还好不是分手。
陆韩啸盯着那一袭淡蓝色窗帘,那是他们在一起时,乐雨欣亲手为他裁布缝制的。
清晨,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他伸个懒腰,往床上看去,路童已经起床了,而且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茶儿上有一份烧饼,豆浆,还有一张字条。
表哥,剧团八点要报到,我先走了。爸妈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因为我知道我的表哥是万能的。是不?桌上有烧饼?豆浆,醒来要记得吃喔!
还有,昨天睡觉前,他突然想到,像表哥这么好的人跟乐雨欣表嫂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拜拜!我会再跟你联络!
拿着那张字条,一读再读,他的心就一阵悸动。他的脑海出现的是路童纯真,秀丽的脸庞。
路童一走,就是几个月没音讯,那晚突然打电话来,说是人在屏东。
听她说话的语调似乎十分喜悦,她说在剧团里的生活很忙绿,却是充实又快乐。当然,她也问陆韩啸有关呢她爸妈沟通的事。
对她的要求他一向不会怠慢,而表姨,表姨夫一听他说项,对路童的决定也就比较能接受。 表姨夫最后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韩啸,你知道我只有路童这个孩子,难免宠着她,因此把她惯坏。路童只听你的话,表哥一句胜过爸妈十几句。所以,有时你得替我们管管她,真的,韩啸,这孩子就拜托你了,替我们照顾她。”
“真的?爸妈真的这样说?”电话那头路童笑了起来,“爸妈只有这件事情最了解我。”
“你在剧团一切都好吗?”
“受了表姨,表姨夫所说,心中不禁有一份责任感。事实上路童到剧团这几个月,陆韩啸真的很难挂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