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紧张，像个第一天上班的小伙子。不行，陆韩啸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让乐雨欣读出他心头的蛛丝马迹。
不过昨天重逢的激荡依旧让陆韩啸强忍不住的燃起一根烟。
老天！看看表，他快来不及了。
“等等！”电梯门正要关上，乐雨欣听见一个冒哭鬼叫着。今天是她身为都会女子的第一天，所以她决定带着笑容按下开门键。”
一见到来人，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全失，换到一副不耐烦。陆韩啸！他为什么还留着那条该死的领带？
“是你。”她冷冷说道，算是打招呼。
“早。”他也简单应道。由于已经过了九点，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乐雨欣站直身体瞄了陆韩啸几眼，“你身上那条领带是哪买？”
“忘了，”他看也不看她。“也许是地摊买的。”
“我想也是，”他忘了最好。她加上一句：“真丑。”
陆韩啸心里暗笑着，故作恍然大悟道：“喔，好像是哪个女朋友送我的。你说的没错，她的眼光有点问题。”
“是吗？”她狼狈地蹦出一句：“你明明知道那是我送你的。”
“是你自己说它丑的。”两人你来我住。
好样儿的！“看是吗人戴啰！”乐雨欣回道。
陆韩啸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到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乐雨欣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问。
陆韩啸缓缓转过头，上下打量她，“是又怎么样？”
他看着乐雨欣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严肃说：“听着，乐秘书，你现在只是个秘书，最好打扮得像个秘书。与其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恢复你昨天的装扮。”
“不干你的事。我才不些有些人，故意戴着旧东西，”她又瞄瞄他的领带，“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那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不就是一条领带。”他答道。
“哼！我也只是戴条手链而已。”她也用相同的语气答道。
“没有人提到你的手链。”
“没有吗？”她问。
“没有。”
乐雨欣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电梯门怎么还不开，狗屎！
“不！不行！”乐雨欣喊着。他们两人已经为了午餐的问题争执了至少半个小时。“我是你的秘书，你不可以要求我在午休时间帮你买便当。我再说一次，中午我要去买唱片，没时间。”
“那么，我和你一起吃饭，再陪你买唱片。”
乐雨欣扳起腰，态度坚决：“我说过了，不行！”如果这次她答应了，那么下一次他就会邀请她晚餐，然后是烛光的会，接着又是看电影，喝咖啡，赏夜景那一套的，还不就那么点儿心思。这一次，她可不是以前的笨女人，绝不会让他越雷池一步的。
尽管乐雨欣不得不承认这让她有成就感，不过，成就感归成就感，现实生活又是另外一件事。
“那么，”陆韩啸坐到办公桌的客椅上，把刚才说了一百次的话又说一遍：“你就帮我买便当。”
真是有理说不清，午休时间都快过了。“老天！这种讨论根本没意义。”乐雨欣坐到他的旁边，“听着，你必须自己想办法，我只是个秘书，公事上的关系而已。如果我帮你买了便当，那只会破坏我们的关系，你懂吗？”她真不晓得自己哪儿来的耐心，好像在和幼稚园的小朋友讲道理。
乐雨欣发丝的淡淡香味掠过他面前。“我想不出这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乐雨欣知道他的语气酸不溜丢，“你根本不想帮我去买便当，你讨厌我对不对？”
“随你怎么说，我要吃饭去了。”乐雨欣站起身。“对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等一下。”陆韩啸也站起身。
“我说过不帮你买便当。”她头回也不回。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乐雨欣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次，“我说过不帮你买便当！”
“不，上一句。”
“我从来…….”老天！“没讨厌过那你。”她觉得自己像语言学习机。
“那么，”他越靠越近，“你刚才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她无言。陆韩啸凝视着她。呆呆地看着她缓缓走向她。他的眼神告诉她，她日夜期盼却又担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了。深呼吸，她该怎么办呢？
“你知道吗？现在…..”
她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现在怎么了？”
“现在，”他按住她的肩，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迎接陆韩啸炯炯的眼神。“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一点，所以，我命令你帮我买便当，乐秘书。”
乐雨欣捡视手中一袋杂七杂八的食物，猪尾巴，榴挞沙拉，马来西亚特辣炒面，清蒸臭豆腐。嗯，待会再去买整人糖杲当饭后甜点，那就太美妙了。这个死陆韩啸，竟胆敢这样命令她。现在，她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以前，他才不会这样对自己如此颐指氛使。乐雨欣酸溜溜地想。她顶着高指数紫外线在外奔波，而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坐在办公室吹冷气，他怎么可以这样？
哪儿才有卖整人糖果？
“喔，那太好了，陆经理。”陆韩啸在办公室里持着听倚，满脸笑容，“当然没问题，我们是老朋友了。那么，我等你的传真，再见。”放下听倚，他抬头看见乐雨欣推开门走进来。
“以……乐秘书，怎么那么久？”下一句才是他的真心话：“外面不会很热吧。”接着，他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乐雨欣手中那一大堆的食物让他有不详的预感，“那是什么？”
“你的午餐，陆经理。”接着，他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乐雨欣手中那一大堆的食物让他有不详的预感，“那是什么？”
“你的午餐，陆经理。”她狠狠地将食物放到他面前。
陆韩啸往袋子里探了一眼，“老天，这是食人族吃的东西，你干脆买个生猪头给我吃算了。”
“我试过了，不过这儿没有传统市场。”她毫不在意地回道。
“你……”他猛然站起身，带着一股颓败的怒意瞪视着乐雨欣。好，他认输了。很显然的，眼前这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对他充满着敌意。
她瞄了他一眼。为什么他有受伤的表情？“我没有。是你自己叫我帮你买午餐的。很抱歉让你不满意，不过我可没修过营养学。”
“我不是说这个，”他绕出办公桌，站在她面前。“为什么那一次你坚持不和我去溪头？”半年前的事。
好吧，乐雨欣想，既然要比，老娘也不会比输你！
“每次你都不陪我狂百货公司。”她抬起眼看着他。
“你真的那么喜欢逛？”
“答案你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我吻你时你回敬我一个巴掌？”他又问。
“淑女不都是这样的吗?”她答。
“那么我表妹呢？你为什么扯她的头发？”
“我……我只是……那么，”她突然恢复强硬，“那么，你为什么不试第二次？”
老天！女人的心思，让他们绕了很旧。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他得用点小技巧了。
好吧，事到如今，乐雨欣继续伪装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对他又别又喜，那又怎样？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不是有首歌叫“谁能禁止我的爱吗？”
那么乐雨欣开口，眼里换上的无线娇怜，“现在你想怎么样？”
“雨欣，听着。”他用霸气的语气说。
“我在听。”她低下头。
“待会儿有份传真，你去看看。”
乐雨欣抬起头眼露凶光。这个王八羔子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她扯开嗓门问。
“传真，乐秘书。”他有点而后悔没有乘胜追击。不过，她这种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你……你……”她气急。“你不要太得意！哼！”
乐雨欣看着传真机慢慢地突出纸。
陆韩啸，王八蛋，超级没水准，自命风流，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她希望他走路被卡车压过去，坐电梯时停电，他应该被送上电梯，被吊死示众。
“什么声音？”
乐雨欣发现传真机吐出了一张纸。
“雨欣，我爱你。”上面写着。
接着又是一张。“雨欣我爱你。”
乐雨欣瞄瞄四周，是哪个神经病？
然后又是一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还有一张。“我真的爱你彰化肉圆，陆韩啸。”
彰化肉圆……
拿着那张纸，乐雨欣愣住了。往事一下又飞过她的心头。
等等！乐雨欣马上想到，一定又是哪个死陆韩啸的另一个玩笑。这算什么？乐雨欣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从一开始就被唬得一愣一愣，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他怎么可以像玩游戏似的不断点燃她的希望，接着却又狠狠泼上一盆冷水？他怎么可以把她的感情当成跑步机？只有心血来潮时存上去踩个几下？他觉得就是胜利吗？
够了。乐雨欣紧握着那几张纸，气势汹汹地走进办公室。
“姓陆的！”她大喊，将纸团扔到陆韩啸脸上。“这算什么？”
“你怎么了？”他着念地真起身问。她的反应和他预期的完全相反。
“你觉得这很好笑吗？告诉你，老娘不干了。”乐雨欣喊着，觉得眼泪快要掉下来。“陆韩啸，你是白痴！”说完往门外走。
陆韩啸赶紧追上去一把抓住她。“怎么了，你在哭吗？”
“对，怎么样？”她擦去眼泪，“你高兴了吧？”
陆韩啸缓缓伸出手，无线温柔地抚着她的眼泪流过的脸颊。
她狠狠拨开他的手，“少来这一套！”
“真的生气啦？”
“不干你的事。”
“真的不干了？”
“不干了。”
“那么，你先掴我一巴掌。”
话才说完，乐雨欣热辣辣的巴掌毫不迟疑地落在他脸上。
这女人还是那么泼辣！竟然真的打。好痛。“你打得太用力了。”
乐雨欣不理他。
“那么，现在换我了。”说完，他立刻吻上她的唇。
乐雨欣睁大眼睛，不知怎么反应。这…….这也是他的玩笑吗？接着，她下意识地回应着。熟悉的味道，她永远忘不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停止。
“下一次，”陆韩啸调皮地说：“还要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吗？”
乐雨欣眼珠子溜了一下。“嗯……如果你再继续这样整我的话。”
“这我不能保证。”
“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之间是行不通了。除非你不介意自己的脸颊肿得像猪头。”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你吻我。”
从电影院出来，路童一直抽抽噎噎的，沉浸在杰克和萝丝生离死别的悲情中。
“天底下的男女都是这样，陷入热恋时，爱得你死我活，可以为对方舍去生命，一旦热度过了，还不又成一对怨倡？”
陆韩啸想这样的评论比较能安慰这位伤心的表妹。
“杰克和萝丝他们那么相爱，那种情可以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路童反驳的。
路童是陆韩啸表姨的女儿，小他五岁，从小跟在他身边，大表哥长大表哥短，像个橡皮糖一样占人。他一直当她是妹妹，让她，疼她，宠她，呵护她。
机车在台北街头穿梭，路童双手环抱着他，头依靠在他背上，那热热的体温自背后透到前胸，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种不寻常的跳动。
“好了，到了。”车子停在住处的巷子底。
路童跨下机车，一副疲惫，没有精神的样子。
“上楼吧！”陆韩啸摘下她的黑色安全帽，她看了陆韩啸一眼，眼神懒懒的，眼皮肿肿的，可能是在戏院失得太伤心了。
她楼梯，脚好像绑着铅块似的，脚底板沉重的拖在阶梯上。
“要我背你吗？”陆韩啸开玩笑说。
她笑着捶陆韩啸一下，将手臂挂在他的腰际上，这样似乎可以省些力气。
她的笑容，她的腼腆都告诉陆韩啸，路童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冷不防地自身后跑来，灵巧地一跃，跃到他背上让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