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中间的面纱,你以为就能看到内心吗?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地方,就不要去折磨别人为什么不懂。
幻巫躺在干草角落里,就已经听到那个号称顾凌波的声音,她呵呵两声翻身继续闭上眼睛,这些难堪的事没想到玉玄亦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在剑上抹上了不知道什么血,碰到身上瞬间破了蛊术的防御,没想到确实没想到纵横四海这么多年,会栽到他手上!
顾凌波生前留下一本毕生心血,用自己的血写出的蛊术要是得到了,还怕什么这些雕虫小技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可是她实在想不到明明在极乐门好好安放的蛊术又怎么会无端失窃?而这一切的指向都是那个玉玄亦!那个号称顾凌波的小丫头片子更是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是谁都不看看还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等自己调息好她就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我已经站在她面前,角落里散发的腐败血腥味和苗疆养蛊的湿地一样,这也更让我确信我到底梦到的地方在哪里?
我站在栏外干笑:“来者是客,起码也该抬起头看看,不然又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沧海山庄逼到跳崖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心。
“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知道,卑鄙无耻!” 想想被人这般玩弄一门之主这么都有气!沧海山庄她都没看着眼里,就算是被关在地牢出去也只是触手可及,身上的蛊虫没死就是她最大的保证,可是现在……
我好脾气瞬间没了,卑鄙无耻是她吧,我还没说被人打到山崖还被人掐回头同情她来看看,说我无耻!“谁无耻谁心里清楚,没杀死别人就说无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我可听说但凡联系蛊术的人都活不到四十岁就会化成尸水,全尸都没有,你想想自己苦苦练了半辈子,还没好好享受你的大好时光,得到的只能是死无全尸,这是你想要的?” 我泰然自若看着她,牢里的潮湿弥漫这每一处压抑着透不过气。
我早该想到的,顾凌波是她自己愿意死的,本身她就活不了几年,不对她是开头恐怕连三十都是奢侈,可是她是将门之女要是无缘无故死的残忍,这对一世英名的顾家就是毁灭性的侮辱,所以她想到了借玉玄亦的剑,让自己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也是一件圆满,她安顿好极乐门但不能面面俱到安抚每个人的心,留下的蛊术也变成了罪恶的源头!
眼前的人忽然发疯了般,眼睛充血大力拉扯着铁链,满脸血痕:“我杀了你!”
华昭回到华相府,玉流仙跟着也去了,马车,提前准备好的院落正好用上,天一大早玉流仙便开始梳洗打扮,却吩咐下去不能动静太大,宫女们小心翼翼的按部就班准备着。玉流仙凝望间不留意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同是最美的佳人,从小到大收到的匿名赞美诗篇不计其数。
丝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本就高挑的身材硬生生裙尾三尺有余,多年宫廷礼仪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院落里收拾的很利落,既有丛中的最爱的芍药几多幽幽独立,又附带着旁边零零碎碎的蓝妖姬,流进的小溪带这股清冽的甜味,玉流仙含笑的走到石亭里,处处在细节上留心,这才是她喜欢的。
华昭比起来倒是一反常态,昏睡好久,即使醒了还是头疼不已,无奈叫来柳翎传话招待好陛下,请她恕罪不能久伴,又继续睡下了。
玉流仙知道后吩咐了熬好粥,等华相醒来送去,并下命不准前去打扰,独自在华相府踱步走动。这几天辛苦他了,还是给他时间好好休息。
这府邸是她赏的,放眼瑛朝虽说不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气磅礴,却也能感受到细致入微的舒适。本来是她出宫在外的临时宫殿,所以新建的时候在选择材料上都是上好的,独有韵味。金碧辉煌不是她喜欢的,人也在那样的地方下感到不适应,这样才好有种家的感觉,一个从小到大在冰凉弑血的宫殿里,从会渴望暖心的安宁,天下第一得不到爱情,是多么可笑的事……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玉流仙独自呢喃细语。
华昭醒来已经到中午了,柳翎立在床边伺候着低声问道:“主子好些了吗?” 屋里点着安神香,烟雾缭绕,可是他不觉得自己睡的沉,或许是这几日太辛苦了吧。
“我没事。” 华昭摆摆手,准备起来。柳翎忽然道:“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头低到胸口,不敢看着华昭的眼睛。华昭自己还奇怪呢,这小子一直跟着自己什么话都说了,难不成还怪罪他吗?
无力笑道:“你说吧,我在听。”
柳翎像是下定决心般正言:“刚才看主子心神不宁,偷偷把了主子的脉相…可是并没有此症状,不由疑惑。” 华昭挑起眉头,难得的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本该肝脏心脾都有伤才对?”
“不,除此之外奴才还感受到主子内力不一般。” 这点才是疑惑,华昭在这里没有学武,从作为文官。什么叫不一般,就是没有然后就有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华昭没有在意:“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哪里会有呢。” 但是再一细想,柳翎从来都不会无中生有,更不会骗自己便细细琢磨起来,这几日都和平常一样吃穿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难不成是那本血书?只是一本记载蛊术的书又哪里会有…不对那是顾凌波的血……
“那依你所说呢?” 华昭不安问道,但凡和蛊毒有联系的都不会是好事。
柳翎迟疑不决:“奴才只是看出奇怪,体内暗含内力其他的也不清楚,不过主子没有中毒的迹象,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华昭点点头再看看吧,这么多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可担忧的。
玉流仙的贴身宫女轻手送上来熬好的粥,放到桌边人就马上低头退下,华昭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热气腾腾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含笑端起来吃了两口随着胃也暖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倒是把人给惹急了,对这粗木栏又骂又打的,做了半天无济于事最后躺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我没问出什么不代表玉玄亦没看出什么,可是看出告不告诉我也是另一码事。幻巫表现的没有隐瞒,她对我俩的憎恨一点没有压抑。第一次被人骂心情挺郁闷的,就提议去吃满汉全席,玉玄亦也答应了,我立马欢快起来!
都城有家名为百花园的楼宇,马车还没停下我就隐约看到一栋栋飞檐的瓦顶,飞舞的丝带和满街诱人的香味一个都不拉下,之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你慢点,伸着头再碰到了,快点回来吧!” 我小声嘟囔看看又不要钱。我忽然转移话题:“对了,你把幻巫关押到牢房了,那沧海山庄的庄主那边可怎么交代?” 玉玄亦不屑道:“自己没本事留住人,还不让别人捉了吗?” 说的也对,管他呢,我是对那个道貌岸然的庄主没什么好感,他女儿是人就弄的其他人不是人一样,简直就是偏心到天边了。
既然不搭理其他人了,只有两个人是多么安逸啊,进去后立马有人低头领路,看来玉玄亦是常客了,那以后要多来才不吃亏,踏着木梯一连上到三楼,将满堂琉璃大气一览无余,只是可惜这么热闹不是自己开心,看着别人也是给自己找烦恼。
推开门里面的装扮吓我一跳,几位身着淡颜色的罗裙,发丝束起插着玲珑碧簪,本就是二八年纪,多年跳舞又有名师指导才至现在身材曲线分明,近看玲珑剔透遥看仙子下凡尘,配上这般考究的厢房更是唯美动人。疑惑这几个穿和没穿一样的姐姐为什么在里面。“让她们退下吧。” 玉玄亦忽然也觉得不舒服,可能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吧,挥手告诉领班的,几位姐姐依次退下。
屋里摆设都是极好的,我看着那茶壶都也不开眼,上面勾勒的素颜美人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陶瓷上只增颜色,的娇嫩可爱,恍惚间都能感受到蝴蝶微动,这都做到极致,那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地面铺着远从高山运来的纱白玉,原本就是在寒冰之下,一块挖出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可是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它用来铺地,我也想到了似乎还有这样的说法,赤脚走在这样的冰砖上可以年年益寿,我倒是想试试看,就是不知道玉玄亦会不会介意。墙壁上散发的微香不似脂粉花香,比那还要有种让人心神豁达的感觉,不过这样太奢侈了吧。
“是不是有钱的都这样呀?” 我瞠目结舌好奇的问他,很大爷的进来到包间然后再对着歌姬不老实的啥的,他看我两眼放光就知道想的是什么了:“这是我名下的酒楼,刚才的也只是弹两首曲子,况且这第三层楼是不对外开放的。” 原来是内定的,那太可惜了你一个人还能占一层楼,为什么眼皮一直跳呢?
菜还没上来,我只顾搬弄桌上的茗茶连玉玄亦都没有看,不知道他已经连喝几杯了,酒量甚好的他只是脸颊微红平白多了几分细雅,我只好心神不宁的顾着自己一边等着菜上桌。玉玄亦确实是有话要说,才会提前喝酒可这话是质问心里的不平,从见她到现在的疑惑,一直都没有消散,特别是幻巫的蛊术连沧海山庄都无济于事却怕她一个弱女子的血,哪怕只有一丁点!
“会下棋吗?” 他冷不丁开口问。我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不下棋还不给饭吃,不过我也会之前华昭教我的几步技巧还记着,玩玩也没什么。
我随意回答:“有棋盘吗?” 这是默许了。棋子是摆好的黑白两地,近在咫尺遥不可及的分离。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见我满脸兴趣下定了决心开口了:“不如换种玩法,下一子方可问一个问题,而另一个人必定如实回答。” 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容置疑。
我挑眉浅浅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问道:“即使是你骗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如实是从何说起?” 不是怕玩而是输不起。
“哈哈,那我且发誓定无谎话!” 他笑的爽朗,而我即使现在骗他,只要他想知道我没有骗他的意义,他也是认定这一点才这样说的,那好吧。
“我先下。” 我抬起手,落了一子毫不客气开口:“为什么不称帝?” 不称帝是个问题,为什么不称帝就是个原因,明明在眼前的帝位天下,我就不信他对这个人没有吸引力,我更相信玉流仙在他眼里,毫无阻力只是为什么他不想?
玉玄亦没想到我会直接这样问,随机有笑了起来,不过在我眼里就不简单了,“不称帝是因为不想,只要我在瑛朝就在,我称不称帝只是看心情,这样回答满意吗?”
“不满意,敷衍到极致,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有诚意,那我的回答也不过是随口的事。” 我看似毫不在意到,这样问我只是想确定一点就是华昭,在瑛朝为相的时间有多久,玉玄亦上位虽然不会动玉流仙,但留给华昭的路必然不好走。
他淡淡的喝了一杯,杯子放下的时候薄凉的嘴唇微启:“如果不是你出现,明年我就会坐上帝位,可是你还是来了,我就要从长计议,至少近几年不会再有念头。” 听这话我就要吐血了,这是在暗示我下一个问题要问他为什么我来了就要从长计议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他的圈套,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没错!不过也能看出他做帝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有这个心!
“该我了。” 他熟练掂起一子落下抬头看我不明笑道:“你到底是谁?” 额,这让我这么回答,还是把祖宗十八代都说出来。
我有一丝玩弄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道:“我说你信吗?” 他立马就回答:“我信。”
步摇在额前,来回晃动,刘海下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下:“我是顾凌波呀!你也信?” 他立即笑不出来了,顾凌波一直都是他隐瞒的伤,无论是谁挑起的。
“这也是我刚才的感觉,不用以为只有你才能玩弄人,我也不是软柿子。” 我正言的时候眼里看不到一丝笑意,这样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明明不想却又无可奈何。
玉玄亦表现恭聆,我也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他到底想干什么?面上却一表如故,现在不是和他质问的时候,随意道:“我叫林夭夭,对于我的一切,你查的比我都清楚,可是现在又来问我,可见有些事你都查不出,那也就是我会蛊术的事了,或者不是会,而是我的血。” 在沧海山庄的悬崖上幻巫就透露出来,我的血不一般。
屏风应声倒下,后面躲藏的精玉军蓄势待发,窗户照进的光芒反射在刀刃上,阴森森的刺眼,原来啊是这样的。他早就知道了还故意问我,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还几番周转压榨利用我,想想也对哪有好人,或许遇到华昭已经用完了我所有的运气了。
玉玄亦起身英姿飒爽像是看待自己的俘虏,我继续落了一子,没有语调开口问:“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 从开始到现在,从桃花树下的深吻到沧海山庄的一跃而下,不知不觉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那些交织在一起的时光都会随着今天一一远去,不在回头。
玉玄亦也不止一次问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动,不过结果他会遗忘忽略,这不值得一提的感情比得上他的天下第一吗!笑话。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老老实实的被你捉,还是把我关到笼里杀人放血?玉玄亦你就不觉得可笑吗!还是你觉得我一路走来靠的只是勇气,能够站在你面前就有资本给你谈条件,也奉劝你一句,没事就多看着点路,更要知道路不是你家修的。” 我掷地有声的说了这些自己都有些佩服了,先我这样光脚的怎么还会怕穿鞋?
他摸着鼻子,眼神已经起了杀意,我继续装作没看见,表现自己很有底气。“你难看懂,也只有你才敢把自己的一切公开,难过和高兴都在脸上,我不光知道还很了解,你愿意更好,这样锦衣玉食会伴随你一世,但凡是你想要的都会……”
我立马打断冷冷道:“代价呢?在你笼子里没有自由,只要你想我就要拿出来我的血,玉玄亦我欠你的吗!你要我就给那我岂不是白活了?” 这种人就是有病吧,我放弃我的一切被他关起来,给我再多又怎么样,有什么用啊!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如同现在我的心。是想多年以后玉玄亦再想到今天的这个开始起点,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狠心,每个人都有被利用的价值,而我也就是这个价值。
精玉军手里的剑没有松一毫,玉玄亦要做的事情没人跑的掉我也不例外,只是他怎么还在迟疑,是被我刚才吓到了怕我留有后招?玉玄亦啊玉玄亦亏你聪明一世,这会反倒更聪明了。
“我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沧海山庄没有从幻巫嘴里找到沧蝶,不是她没说,而是沧蝶她不在,可短短几日却被你招揽过来,这点我没有想到。” 可是你现在想到也不完,我确实和沧蝶立有合约也就是今天,给玉玄亦一个教训。
难道我要做些什么也要和他说吗,沧蝶和我之间的关系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就和玉玄亦也都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