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将那画像收进怀中,抬手接住了苏青禾扔过来的绳索,三两下便将那许老板捆作一团,踹了两脚,算作是方才这家伙踹了苏青禾两脚的回礼,而后将其扔到了一旁。
再抬眼时,赌坊内黑衣人、赌坊壮汉、官兵、赌客,四方势力正在进行一场恶战。
那些黑衣人人数众多,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这些个官兵、赌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过多久,这些人皆被如数撂翻在地。
只是,让苏小米惊讶的是,那群黑衣人也并不恋战,在战斗中获得大致胜利之后,那领头的黑衣人一招手,其余黑衣人便紧随其后,很快撤离了赌坊。
苏小米追出赌坊门外时,那群人早已没了踪影。
“这个令牌……”紧随其后追出赌坊的苏青禾捡起地上的一块令牌,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只见那是一块镀金的黄铜令牌,上圆下方,作垂露状,上刻精美纹路,做工是一等一的好,将令牌举起来仔细翻看,会在后方看到一个大大的“瑜”字,而“瑜”字的上方,则是从右至左的“王府”二字。
“瑜王府?!”苏小米拿过苏青禾手中令牌,又抬手摸了摸怀中的画像。
是瑜王爷要追杀叶璟辰?叶璟辰一个小小的乡野屠户,怎么会跟京城显赫一时的瑜王府结仇?惹得堂堂瑜王府如此兴师动众,明路暗路地一路追杀,一副不要了他的小命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怎么了?”苏青禾见苏小米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没事儿。那群黑衣人看来是追不上了。我们进去,帮着那些差爷把赌坊的人先捆起来。”苏小米抬手,迅速将脑后青丝挽成发髻盘在头上,跟着苏青禾又进了赌坊。
赌坊内,那群壮汉见许老板都被捆了起来,黑衣人靠山也走了,便放弃了挣扎,任由官差和赌客们将其一一捆了起来。
“许子强,今日有人报官,说你在此开设赌坊,还在赌具上做了手脚,以此讹人钱财,数额巨大,又私放钱债,强行收取子钱,你认是不认?”领头的官差对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许子强道。
“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大人明鉴啊,我这赌坊开在这儿也有十数年了,从来循规蹈矩,今日定是有小人诬陷小的呀,请官差大人明鉴!”许子强被绑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委屈地扭动着身子,带着颤音道。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到公堂上说去吧。来人,带走!这些赌客统统带走,还有这些,赌桌上的赌具银钱,一律带走。”官差说着,指了指方才赌桌上的银钱道。
不得不说,宁州城的官差办事效率倒是一等一的高。不多时,苏小米、杨容止、苏青禾和一众赌客皆被官兵们带到了衙门。和他们一起被带到衙门的,还有许子强和那些壮汉们,赌桌上的赌具银钱也被当做物证,一并带到了衙门。
“许子强,今日有人状告你开设赌坊,在赌具上做手脚,以此讹人钱财,数额巨大,又私放钱债,强行收取子钱,可确有其事?”
宁州城的知州大人江知州坐在堂上,一声惊堂木拍下,那许子强被吓得身子一颤。
苏小米抬眸,只见这江知州看上去倒是年轻有为,面容和善,一副正直做派。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开赌坊十数年,一直遵纪守法,从来不曾在赌具上做过任何手脚,也并未讹人钱财。别的不说,您就说今晚,我光这一晚上就输了上千两银子。大人,您要给小的作主啊,就是她!就是那个贱人,她今日一来我的赌坊,便从未输过,还带着这些赌客一直赢我的银子,大人,她才有问题!”许子强开始百般抵赖,又指着苏小米倒打一耙。
听许子强如此一说,江知州将目光落在苏小米身上。只见她身着一身男子皮裘,头上青丝挽成发髻盘在脑后,鬓边落下两缕散乱的发丝,衬得一张脸越加清丽小巧,看上去又莫名有些滑稽。
宁州城内的女子虽然不似南方女子那般温婉可人,但是,江知州实在有些想象不出来,就是这么个看上去清丽可人的小娘子,竟然能带着一帮男人进赌场,还把赌场闹了个天翻地覆,倒也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宁州城的赌坊向来害人不浅,赌坊里的门门道道,他堂堂一个知州又不是个傻白甜,怎会不知?这百姓一旦染上赌瘾,最后势必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对此,他也曾下过决心,想要好好整治城内赌坊这颗“毒瘤”,还宁州百姓一方净土。但作为一个小小知州,在朝堂之上毕竟人微言轻,屡次上书朝廷取缔赌坊,最后都杳无音讯。
不仅如此,他还因此屡屡受到排挤,想来这宁州城内的赌坊,背后应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撑场子,才能让人根本动它不得。
既然取缔赌坊无望,那便让它出出血也是好的。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江知州望向苏小米,语调明显比方才缓和许多。
“民女苏小米见过知州大人。”苏小米微微福身道。
“方才许子强说你一进赌坊便赢了不少银子,可确有其事?”
“回大人,确有其事。”苏小米镇定自若道。
“大人,您看,她承认了吧。她一进赌坊,就没输过,光是今日,她带着赌坊这些个赌客,足足赢了我上千两银子。大人,你可要好好查查她!”许子强见江知州盘问苏小米,说得更起劲儿了些。
官场上的门门道道向来如此,这江知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州,哪里有他赌坊背后的主子势力大。看来今天盘问,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很快他便会被放出去。这些个银子,最后也都会如数回到他的口袋。
到时候最多也就是破费点儿银钱,请这些衙差一顿胡吃海喝,再送点儿银子到这江知州府上,这事儿也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