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跟刘文正准备出门陪同朱云仙前往烈士陵园,袁浩见团政委突然来到门口,连忙向朱云仙介绍道:“云仙,你看,咱们方政委亲自来看你了,把东西放下坐会,要有啥话跟团首.长说。”
方政委见大家退回屋内,上前握住朱云仙的手道:“听说你们要走,我就赶过事了,师首.长不放心,特意要我来看看你,上午刚到,咋就急着要走,大老远的来,来一趟不容易,我是来接你们的,已经安排好了,先到团招待所住下,晚上我陪你跟你母亲好好吃顿饭,家里有啥困难,有啥要求只管提,组织会尽力帮助解决。”
朱云仙跟母亲退回到床边坐下,将屋内唯.一的木民靠椅登子挪了一下让团政委坐下道:“谢谢团首.长的关心,就不给部队添麻烦了,等会到英达墓前看看,给他烧柱香,我跟我母亲就要回去了,英达不在了,我在这看到啥都难受,离开这可能会好受些。”
艾连长家属的话让方政委一下子激动起来,他转过背仰起头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朱云仙道:“听说你的亲生父亲也是当兵的,也为部队作出了牺牲,艾连长为了救战友牺牲了,我代表全团官兵向你跟你母亲表示敬意和慰问。”
朱云仙的母亲听方政委提到她男人当兵的事,站起身来拉住方政委的手对方政委问道:“方政委,你咋知道我家云仙她爹牺牲了?他是啥时候不在的?”
方政委不知道如何回答朱云仙的母亲的问话,只好答道:“阿姨,我也不知道,我是呼袁干事说的,袁干事说朱云仙的亲爸也当过兵,不知道在哪,是否在活着。”
方政委的话让朱云仙的母亲感到失望,她漫漫坐下自言自语道:“三十多年了,梨花她爹肯定不在了,肯定死了,要没死,他肯定会回来看咱娘俩的……”
关于朱云仙的亲生父亲当兵的事袁干事也是上中学的时候知道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在给方政委汇报艾连长的情况的时候提过,没想到方政委突然说提到朱云仙的亲生父亲当兵的事,对朱云仙的母亲道:“姨妈,我知道云仙的父亲解放前当的兵,要是还活着,他肯定会回老家看你的。”
袁浩说完,阿姨摇晃了两下着头“肯定死了,肯定不在了”边说边起身对方政委道:“方政委,英达也不在了,他是为国.家牺牲的,咱不能给国.家提啥要求,你是部队首.长,我就只有一个请求,我有个弟弟四九年参加边纵游击队,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要方便的话,帮咱找找,要找到呢,让他回家看看我,我想他。”
刘文和袁浩陪同朱云仙和姨妈来到烈士陵园,艾连长的墓碑与相连的几座墓碑排列得非常整齐,他们像一排威武的忠诚卫士,守卫在南疆的土地上。朱云仙不让袁浩安排制作花圈,她要按老家传统的祭奠方式来看艾连长。
朱云仙打开提包,从提包里拿出她亲自制作的祭品,全是金灿灿的金锭和银锭,是朱云仙用金色的锡箔纸折叠的,她将金灿灿的金锭撒在艾连长的墓碑前,像一座金灿灿的金山,然后将其点燃,让熊熊燃烧的烈火将金锭子化为灰烬,全部让艾连长带走。
朱云仙双膝跪在艾连长的墓前,边给艾连长烧祭品边对艾连长说:“英达,你活着的时候,你把你的钱寄给战友,把积畜全部寄回家供你的弟妹上学,你自己从来舍不得花钱,我多多的烧些钱给你,让你有花不完的钱……”
泪水摸糊了朱云仙的双眼,她用手绢擦了一把泪,从提包里拿出两条红塔山香烟,一包一包地拆开后,放进熊熊燃烧的火中,接着对艾连长说道:“你烟瘾大,为了省钱,把烟械了,我要让你今后不要再节省,想抽就抽,让你抽个够。路远,老家的火腿、板栗、黑桃啥都有,都是你爱吃的,下次一定给你带来,别忘了好好保佑你的儿子佳佳,让他快长快大,长大了跟你一样当兵,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
姨妈看着朱云仙烧的钱和烟串出的火苗十分欢快,说道:“看到了吗,英达有多欢喜,他高兴着哩。”
姨妈边说边将小佳抱到墓前:“英达,看看你儿子吧,多乖啊,来,给你爹磕头。”
刘文跟袁浩送朱云仙和姨妈来到县城车站,朱云仙和姨妈跟随袁浩走进候车室,在长条凳前坐下,刘文将车票递到朱云仙手上,朱云仙看了车票后,从包内掏出四十六元车票钱,塞给袁浩,袁浩说:“云仙,钱的事你不要挂在心上,由部队报销,包括你来部队的车费,到时候全部由部队寄给你。”
朱云仙仍坚持要出车票钱,拿在手上的车票钱推来推去争执了半天,朱云仙才将车票钱装进自己的包内。
艾连长的牺牲让朱云仙心情十分难过,在部队多呆一.天,对朱云仙来说就多一分煎熬,她的心情就难于平复下来。朱云仙执意要走,刘文和袁浩只好提前把朱云仙送到车站。当朱云仙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袁浩和刘文心疼云仙,心情十分沉重,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宽慰云仙,也不知道失去亲人的云仙将如何面对她的人生和未来。在与云仙分别之前,袁浩和刘文都同时跟云仙紧紧抱在一起,他俩都想代替艾连长给她一份爱,让自己的心跟云仙的心紧紧贴在一起,让朱云仙扑在自己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个够,把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悲伤全部释放出来。
朱云仙感觉到刘文和袁浩脸上有泪水,她松开手对刘文、袁浩道:“刘文、袁浩,请转告团首.长和王主任,谢谢首.长的关心,我这就走了。”
刘文、袁浩将朱云仙、姨妈送上车,存放好行李后下车,站在一旁。县城开往省城的大客车缓缓驶出车站,朱云仙把头伸出车窗外,向袁浩和刘文招手。
朱云仙乘坐的夜班车瞬间消失在柏油马路的拐弯处,袁浩和刘文的心同时颤抖起来,袁浩跟刘文为了掩饰抑制不住的泪水突然抱在一起,不让在场的人看到。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动情处,朱云仙带着悲伤和痛苦走了,但她的悲伤和痛苦仍纠结着两个男人的心,让
两个军人难于克制,流下了一串抑制不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