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伤害乔济勇和茅柴玉的人可不只是谢六公子这么简单,不提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青云阁逆党组织,还有一个人值得注意,便是失踪的姚鹏!
之前林如晦离开谢六公子房间之前,曾给乔舜英留下暗示——姚鹏。
姚鹏会不会出现,乔舜英不确定,但林如晦既让她留下等着,那就至少有七八成可能,他会来!
傍晚暮色渐浓的时候,谢六公子喝完了药心情愈发暴躁,又一次将饭菜砸了出去,似乎还砸伤了人。
下人们轻手轻脚地收拾完后,纷纷对此间退避三舍。
就是这个时候,有突兀的脚步声落在床前,乔舜英心跳陡然加快,她有股强烈的预感:是姚鹏来了!
“六公子,别来无恙啊~”
声音一出,乔舜英的心跳缓缓慢了下来,来人的确是姚鹏没错!
相比姚鹏的若无其事,谢六公子看到他,明显就要激动多了,“是你!姚鹏!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若不是你一直从旁挑唆,我怎么会犯下大错,落到如今这般半身残废的下场!姚鹏,我要杀了你……”
“六公子消消气,这件事我虽然有错,可是我也是没想到谢家主会如此胆小,竟然畏惧二王爷和锦衣卫以至于将自己的亲孙子打得这么惨。唉~此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姚鹏几句话将责任推到了谢家主身上,又对谢六公子的伤势表示关心:“六公子伤得如此严重,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废人一个!”
“六公子如此消沉,对养伤也不利啊!”
姚鹏的劝说没有令谢六公子心情缓和,反而勾起了他的痛苦,“养什么养,那日我挨了整整一百个板子,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大夫都说日后我都无法站起来了。你也是存心来看我笑话的?你滚!给我滚!”
姚鹏又是幽幽一叹,“六公子可是误会我了,我本想着举荐一两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来为公子医治,只是又想到谢家家大势大,什么样的神医寻不到,我怕是多此一举了。”
“再高明的大夫也医不好一个残废……”谢六公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因为姚鹏的话也开始怀疑起家里请的大夫来。
“到底能不能医得好,不如等神医为六公子看过了再说。”
姚鹏一脸淡定,谢六公子见状也觉得多了几分希望,他自然是希望大夫能将他医好的。
“我知道你是青云阁的人。”谢六公子忽然说道,“刚刚锦衣卫千户林如晦来找我问话了,但是我没有供出你。”
“多谢六公子。”姚鹏从善如流地低头拱手致谢,只是眼底的神色并不以为然。
“你用不着谢我,我帮你也是为我自己。”
谢六公子道:“你之前把青云阁说的那么神通广大,势力遍布天下,那我要你青云阁帮我报仇!”
姚鹏并不意外,没说帮也没说不帮,只问道:“不知六公子想要如何报仇?”
谢六公子以为他这是同意的意思,就直接说道:“我那一百板子不能白挨,我要乔济勇死,还有茅柴玉,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就该浑身赤裸地被方汉伟画成画像,等她的画像传遍全城,我看除了本公子还有谁肯娶她,哈哈,哈哈哈……”
姚鹏没有打断他的意淫,只等他笑累了停下,才开口说道:“就只有这两个人吗?锦衣卫千户林如晦,六公子难道就不恨吗?”
“你敢杀他?”谢六公子惊讶之余又激动起来,“我当然恨,若不是他,祖父怎么会罚我这么重。祖父也是,越老越胆小,想当年他连皇室公主都敢抗旨拒婚的勇气去哪儿了?”
“谢家主想必也很为难。”
姚鹏状似劝解地说道:“皇帝这些年一直在打压你们谢家,所以谢家主才低调行事不敢行差踏错。绍州兵曹茅守义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不必谢六公子回答,他就解释道:“茅守义曾是山匪出身,因天生神力悍勇无匹被皇上招安后,一路提拔为心腹重臣,曾任锦衣卫指挥使,后来茅守义妻女接连遇害出事,他大受打击才向皇帝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几年之后,皇帝寻了一个由头将他贬来了绍州,你猜皇上让他来此地的用意为何?”
“为何?”谢六公子傻愣愣地重复道。
姚鹏本也没对他的智商抱期望,闻言也不失望,又耐心地解释:“皇上兜了一个大圈子,将自己的心腹送到你们谢家的地盘,自然是为了随时盯着你们谢家。”
“皇上盯着我们谢家做什么?”谢六公子实在无法理解,并“合理”怀疑姚鹏是在忽悠他。
躲在床底的乔舜英原本听这两人沆瀣一气密谋伤害的全是她在意的人,她正感觉出离的愤怒,忽然谢六公子在线卖蠢,倒是令她怒火散了几分。
罢了,罢了,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且让他们蹦跶片刻,止增笑耳罢!
谢六公子想的也没错,姚鹏确实是在忽悠他,不过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忽悠,而是在忽悠他对付他的祖父谢家主。可惜他实在太蠢,根本听不出姚鹏的别有用心,傻傻地被人挑唆几句就乖乖跳入了圈套。
在姚鹏走后,乔舜英才悄悄离开。
从谢六公子的院子出来,天已经全黑了。林如晦离开之前并未和她约定何时何地见面,但想来这会儿他应该在二哥房里等着。
那天乔济勇被人打得也很惨,昏迷了一整天才醒,听说内伤不轻,骨头都断了好几根。虽然打人的护卫身份存疑,明显不是谢家的,但是此事和谢家脱不了干系,因此谢家主不仅积极派人请大夫替乔济勇医治,还让长媳安排了一个清净雅致的客院给他养伤。
因伤势太严重,暂时不好挪动,故而在乔舜英的同意下,林如晦代为接受了谢家的这份好意。
绍州城的谢府是谢家祖宅,谢家的根在这里,宅邸规模之庞大可想而知。
从谢家二房六公子的院子去到乔济勇暂住的客院,乔舜英只坐在林如晦怀里走了一回,如今天黑往回走,她险些找不着方向,幸而没走多久竟看到了林如晦。
他坐在一处水榭之中,与人对坐,不时抬手轻点石桌,似乎是两人对弈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