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晦捏了捏乔舜英的猫脸，笑得温柔：“若是我赢了，等你回家后，我要你送我一副数九消寒图；若是你赢了，随你要什么。如何？和我赌一局？”
数九消寒图……就这么简单？
乔舜英诧异极了，这图只是闺阁女儿家冬日里的游戏，她只在小时候无聊玩过，已经许久没描过九九梅花瓣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要这玩意做什么，不过这个着实简单，她没有多考虑就点了头。
林如晦却在她点头的那一瞬，笑容从未有过的灿烂夺目。
看得乔舜英恍然失神，哪怕意识到可能被他套路了，心里却生不出半似气恼和抗拒。甚至联想到烽火戏诸侯的典故来，她大抵是迷了心、昏了头了……
既乔·黑猫没有暴露，林如晦便将计划继续，让人暗中给乌雅公主送了一封信。
乔舜英不知道林如晦在信上写了什么，第二天乌雅公主又来了，一个人来的。
这一回，乔舜英选择躲在床上偷听。
林如晦也没有阻拦，还故意侧起身体给她挡的严严实实的。乌雅公主被请进来，依旧隔着一帘床幔。
“林大人身体可好些了？”乌雅公主仍在试探。
“公主请放心，就算本官明日就感染疫病而死，我的心腹手下依旧会从南疆将人带回来的。”
林如晦说完后，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乔舜英甚至觉察到床幔之后，乌雅公主的呼吸渐渐厚重。
“你是如何知道乌飐的？”乌雅公主呼吸放缓，力持冷静。
乔舜英好奇，姓乌，听起来又是一个巫族人。
林如晦笑得高声而嘲讽：“那还得多谢公主的舅舅——已经死去的巫族族长乌祝了！”
“若不是乌祝当年排除异己，本官也无法找到与公主不对付，又巫术高强的巫族人了。”
乌雅公主气得呼吸又重了，忽然她冷笑了一声，道：“林大人既然都说了我舅舅排除异己，你觉得他会放过巫术高强的族人，养虎为患吗？”
“原本本官也不确定乌飐是否真的武术高强，不过……”林如晦顿了一下，笑道，“刚刚看到公主对这个人明显心存忌惮，我想乌飐的巫术应该是不错的。”
乌雅公主气得差点咬掉舌头。
便是这时，林如晦收了冷嘲热讽，平淡地说道：“公主想要做什么，我不管，我只要公主解了乔大小姐身上的魇镇之术，否则公主想要报仇也罢，想要重获尊荣也罢，本官都要你含恨而终！”
“你想杀我？”乌雅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就凭你？一个锦衣卫千户？哦，差点忘了，你还是皇帝的外孙。”
“本宫是南疆公主，你们大盛皇帝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攻占我南疆，只有本宫知道南疆的都城地图，兵力布置，只有本宫能克制南疆的蛊术，你们大盛的皇帝要保本宫，你一个小小锦衣卫，岂敢动我？”
林如晦也轻笑出声：“公主太看得起自己了，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替代的。”
“而且，公主身为皇族，难道不懂皇族威严不容挑衅吗？”
“公主身为一个外族人，还是一个敌国的外族人。却屡屡利用巫术暗算我大盛权贵，还处处以异族之术扬名立威。公主觉得，你的神女之名落在我大盛皇帝耳中，心中会是何感想？”
“前日本官就让人传话给公主，只要你帮我，我便在南疆之战结束后保公主一命，如今公主还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吗？”
乌雅公主沉默了，不过林如晦的话虽令她心头警醒，但还没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她还有底牌。
然林如晦却继续说：“本官知道公主和秦满郡主走得近，不过你若是觉得青云阁会不计代价的保你，那可就太天真了。”
“只要本官将乌飐的消息透露给青云阁，公主觉得你对青云阁的利用价值还有多大？”
这回乌雅公主才是真的慌了，“你可是锦衣卫，你们大盛皇帝不是下令清洗青云阁势力吗？你竟然和青云阁勾结？”
“只是透露个消息给青云阁罢了。”林如晦无所谓地说道，好似没有什么底线的样子。
乌雅公主又沉默了。
“若我预料不错的话，乔大小姐应该只是魇镇之术的一个试验品吧。”
乔舜英听得心头微微一动，抬眸望着床幔，真希望有一双透视眼啊，想看乌雅公主的反应。
“连魂魄都能摄取、替换的魇镇之术，用在乔大小姐身上，有些浪费了。”林如晦说话的语气透着笃定。
乌雅公主面无表情，只是双手攥得青筋暴起，昭示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公主不必惊讶我是如何得知的。不过有一件事我可得提醒公主，虽说乔大小姐身上的魇镇之术是乌魇大师所为，但是日后推出来背锅的十有八九是公主殿下您。”
林如晦的声音轻轻地敲响在乌雅公主心头：“毕竟有用的棋子一个就够了，公主殿下已经被皇上所憎恶，青云阁随便将公主卖给哪位皇子王孙，都能借机在皇上面前刷一波好感，这可都是政治资本，公主身为皇族之人，应该懂的吧？”
“林大人这是在挑拨吗？”
乌雅公主缓了缓呼吸，说道：“而且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本宫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依附于青云阁！”
“明白，是合作嘛。”
林如晦轻轻一笑，听在乌雅公主耳中有些嘲讽的意味，“合作的前提是双方互相助力，可一旦双方实力悬殊，乌雅公主凭什么觉得青云阁还会再庇护你？”
“对了，还有你那位表姐乌魇。也许在公主眼中，乌魇和公主一样，同南疆王都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乌雅公主此刻的心里其实十分挣扎，一个声音告诉她，林如晦是故意说这些话蛊惑她，挑拨她与乌魇和青云阁离心，可另一种声音又提醒她，这世上连骨肉血亲都能利用和背叛，还有什么人值得深信不疑……
而林如晦说道：“公主是南疆王室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现任南疆王坐稳王位最大的心腹大患，可乌魇只是巫族长老之女而已，而巫族至于南疆是什么样的存在，应该不必本官来告诉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