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看了顾氏一眼,回道:“是夫人吩咐再添一个火盆的。”
“我几时说过这话?”
顾氏气极:“好大胆的奴才!你们伺候主子出了纰漏,最后还要赖在主子头上不成?”
“母亲莫急,这样容易拆穿的谎话,想来她们再没脑子也不至于如此。”
乔济彬安抚好顾氏,问玳瑁:“你确定是夫人的吩咐?往大小姐屋内再添一个火盆,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这下谁都明白,起火之事定是与这再添一个火盆有关。
玳瑁忙道:“大公子明鉴,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叫做巧兰的。说是夫人身边的彤云姐姐、紫杉姐姐陪着夫人调查少夫人意外受惊的事,只有她闲着,就指派她过来传一句话。”
“奴婢想着只是添加一个火盆这种小事,就没有多想……都怪奴婢一时糊涂,求大公子饶命!”
“就算添火盆你是一时糊涂,可屋子里有明火,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值守,我看你们心里已经没有主子了。”
乔济彬虽不像大夫人那般怒气汹汹,但他平静的话语里有着不容错辨的冷酷:“寿康苑已经不适合你们了,收拾东西家去吧!”
两个丫鬟宛若晴天霹雳,这哪儿是让她们回家,这是将她们逐出府去啊!
“大公子,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一定加倍用心伺候大小姐……”
“大公子恕罪,奴婢认打认罚,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府……”
两个丫鬟哭着求饶,乔济彬却不为所动,还扶着心软的母亲进屋去看乔舜英,转头吩咐下人将两个丫鬟拖走。
“我院子里好像是有个三等丫鬟叫巧兰,她为什么要假传我的命令?”顾氏不解地问,“而且添一个火盆和你妹妹屋里起火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母亲看这个,这是我从妹妹床上烧毁的被褥里找到的。”
那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乔济彬用帕子捡了一点,“母亲千万不可用手触碰,这是白磷燃烧后的粉末,有腐蚀性。”
“那你还不放下!”
在顾氏紧张地的注视下,乔济彬只得将帕子放到桌子上。
他对母亲解释道:“白磷在高温的条件下能够自燃,所以凶手只需将白磷放在妹妹床上,再收买一个丫鬟往妹妹屋里添加一个火盆,就能制造一场意外起火。”
“你说得对,白磷肯定是凶手带来的。你妹妹屋里这两个丫鬟虽照顾不力,但应该没有害你妹妹的心。最近来到这屋里的陌生人就只有一位!”
大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她就是怀疑今天非要来见乔舜英的乔飞琼!
“母亲,乔飞琼的确有害妹妹的动机,但是以她的脑子恐怕想不出这样害人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乔飞琼被人当枪使了?”
乔济彬点点头,“母亲不觉得今天的事一环扣一环吗?乔飞琼去了妹妹的院子,接着阿婉就出了意外,吸引了您和祖母的注意力,让乔飞琼成功将白磷藏在妹妹床上,之后母亲被崔家的事情绊住了手脚,以至于让一个小丫鬟假传您的命令,给白磷起火创造了关键条件。”
“这样环环相扣的计谋,绝非乔飞琼办得到,她也没这个脑子。”
顾氏气得不行:“好歹毒的计谋,这其中稍有不慎牵扯的可是三条,不,是四条人命!彬哥儿,这个凶手像毒蛇一般盯着咱们家,你一定要好好查,将凶手找出来绳之於法!”
“母亲放心就是。”
乔济彬送顾氏回了院子,早有人将巧兰捆了送来幽篁居。
巧兰稍加用刑就招供了,只是她供出的却是青云阁。
“大公子,奴婢错了,我就是一时贪财才去青云阁领了任务,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传一句话就会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大公子,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乔家这边发生的事,乔飞琼和八王爷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八王爷在听说乔舜英的身体险些被火烧毁时,就气得一巴掌呼到乔飞琼脸上,那力道大得直接让乔飞琼歪倒在地上,耳朵一阵嗡嗡嗡的轰鸣。
“你这个毒妇!你跟我说的什么?你说那香囊是大师开过光的,只是让阿英的魂魄少些怨气,不再缠着我们,我没想到你竟是想一把火烧掉阿英的身体!”
“她是你的姐姐啊!就是她发现你我私下在一起,也没有对你怎么样,最后她甚至还想要退婚成全我们,你怎能想着去杀她!”
时间真是有种神奇的魔力,想八王爷三年前多讨厌乔舜英啊,每每当面讨好她,背地里却是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更不用说,在乔飞琼的有意算计下,一直都认为乔舜英骄纵跋扈,是个欺压庶妹的狠毒之人。
可是如今他说什么?退婚成全?
乔飞琼只觉人生凄凉,只是她与八王爷之间,一贯都是她讨好、哄着他,这一次她犯了大错,更加不能和他翻脸了。
“王爷你怎能如此想我,我心里也一直很感念姐姐,我只是不想姐姐的魂魄一直缠着王爷。姐姐与我或许还念着几分姐妹之情,可是对于王爷,姐姐嘴上虽然说着成全,可是我知道在她心里,一直怨恨王爷对我的偏爱。”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姐姐出事,我只希望她能醒过来,哪怕王爷想要再迎娶姐姐,我也愿意给姐姐让位的,只要王爷心里有我就够了。只是我想,以姐姐那般高傲的性情,或许是不愿与我一同侍奉王爷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
八王爷最近时常想起乔舜英,念着她的明艳大气,俏丽飞扬,可这些美好的幻想都被乔飞琼一句“不愿”给击碎了。
乔飞琼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就是要让他认清现实。
“王爷,我真的从未想过害姐姐,那香囊和大师的信,王爷也是看过的。虽然姐姐的屋子意外起火,但也不一定就是香囊的缘故吧?”
乔济彬查到的线索自然不会往外透露,所以外人也只是打听到乔家出了意外,乔飞琼也不确定是不是香囊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