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刚才也听到我说的了，秦满郡主被噬心蛊反噬，会出现蛊虫在心口活动的症状。而南疆的蛊术，皆是通过培养蛊虫，将蛊虫种到人的体内来达到目的。”
南平县主肯定地说道：“我家英丫头的身上根本没有蛊虫，她中的不是南疆蛊术，而应该是另一种南疆秘术——巫术才对！”
“从秦满郡主交代的这些，乌姑娘都是通过蛊术达到目的，究竟是秦满郡主有所隐瞒，还是你在替谁遮掩什么？”
“我没有，我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南平姨母，我真的不清楚乌姑娘会不会巫术，我只以为她是要给舜英下同命蛊。”
秦郡主无助地转向皇帝：“舅舅，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南疆人的据点都……”
似乎是说到背叛乌姑娘的事情，噬心蛊又开始反噬了，秦郡主痛苦地就着胸口，受不住地弓着背歪倒在地上。可她仿佛誓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艰难地往还未撤走的画桌爬去。
“纸……笔……我、我可以写……”
还是皇帝看不过眼，给一边的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将纸笔送到秦满郡主手边。
因为噬心之痛，秦满郡主痛得手几乎握不住笔，几个地址寥寥几行字，花了两刻钟才歪歪扭扭地写完。
写完最后一个字，人也仿佛支持不住地再度昏厥。
不必皇帝吩咐，南平县主主动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的情况，对皇帝说道：“皇上放心，秦满郡主体内的蛊虫应该才刚开始反噬，暂时没有大碍。”
秦满郡主中的是操控他人的噬心蛊，刚开始反噬也就意味着她是刚开始有背叛的意识。皇帝本就多疑，听了这话心情自是好不了。
南平县主看了眼常院首，又道：“皇上若是实在担心秦满郡主，不如让常院首给开服药，将秦满郡主体内的蛊虫迷晕。”
“就依南平县主的意思办，常院首，你去开药。”
皇帝随意地摆摆手，他的注意力都在纸上字迹潦草的地址上，已经顾不上秦满郡主了，“如晦，你立刻带人去这几处据点拿人，传朕口谕，如有需要可五城兵马司的人需全力配合你行动，务必不能放走一个南疆人！”
“是，下官遵命。”
林如晦领命离开后，南平县主也提出告辞：“皇上，没什么吩咐的话，臣妇就不打扰您处理政事了。臣妇告退。”
“南平，英丫头的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正色保证道。
南平县主听得微微一愣，很快又端庄地笑了，很是识大体地回道：“皇上的心意臣妇与乔家心领了，只是如今更要紧的是尽快剿灭南疆的暗探。”
“南疆人在盛京蛰伏三年，也不知道他们探听了多少我大盛的情报，在江山社稷面前，我家英丫头的事微不足道。只是，皇上日理万机，还请记得保重身体。”
南平县主一番大公无私的言论令皇帝动容，同时对昏迷的秦满郡主又添了几分失望。
若是秦满郡主清醒着，或许还有法子挽救一下，可惜因着南平县主有意的“关心”，让常院首开药迷晕蛊虫。常院首一个根本不了解蛊术和蛊虫的人，想当然地便以为，迷晕蛊虫就等同于迷晕人了。
于是，在朝堂上因为秦郡主勾结南疆人引起轩然大波时，昏迷的秦郡主错过了为自己申辩的最佳时机，“勾结南疆”，“谋逆叛国”，这两个标签被牢牢地钉在了她的身上。
林如晦带人去了秦郡主写的那些地方，确实都是南疆人的据点，抓到了不少南疆暗桩。若不是乔舜英亲耳听到秦郡主私下说起魇镇之术，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就连乔济彬也感到困惑不解：“祖母，秦郡主既然都坦白了南疆据点的事情，应该没有必要在妹妹的事情上说谎。”
“会不会她也被乌姑娘骗了？”
“她供出几个南疆人，你就信了她的话了？”南平县主扯了下嘴角，长满皱纹的眼角微微上扬，挑起精明的锋芒。“若是连你都这么想，就别指望能找出谋害你妹妹的真凶了。”
“而且，有件事你有没有想过，三年前秦郡主口中的乌姑娘初来到盛京，她为何选择对忠靖侯府大小姐下手？”
“若说为了忠靖侯府领兵对抗南疆的仇恨，那她的目标也应该在忠靖侯，或者忠靖侯府的继承人身上，选择你妹妹，动机太牵强。”
作为当时忠靖侯府嫡长孙——当时忠靖侯府顺位继承人，乔济彬并不介意祖母的话，若是可能的话他也希望能代替妹妹躺在床上。
不过从事情发展的结果上分析：“妹妹出事之后，与八皇子的婚事作罢，贵妃拉拢庆王府的打算落空。”
“之后祖母与祖父闹翻，祖父身边只留下一个庶出的二房。听说祖父多次上书为二叔请封世子，都被皇上驳回了。”忠靖侯府的爵位后继无人。
乔济彬想到这些局势变化，似乎有些明白了南平县主的意思。能对盛京局势这般了解，又于细微处谋划布局，绝非南疆人能办得到。
“祖母觉得是秦郡主谋划了这一切吗？”
南平县主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阿英出事，贵妃和八皇子为了拉拢你祖父，选择与二房联姻，可是你祖父已经年迈，老二是个不成器的，皇帝早就安排了年轻将领一步步接手你祖父手里的兵权，贵妃的打算看似成了，实则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几位皇子中，八皇子最受宠，四皇子则是在学子中声望最高。”
见祖母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考察之意，乔济彬忙道：“是因为谢家书院吧。听说谢家书院延请了许多博学的隐世大儒，也会邀请一些致仕的老臣成为学院的客卿教授，因此吸引了广大学子慕名而去。”
“是啊，谢家书院不光名声显赫，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记得的最近几届的科考，占据甲榜的有多少人出自谢家书院。”
不等乔济彬回忆完，南平县主就叹息着说道：“只说三年前的会试，甲榜一共录取举人一百一十四人，其中就有八十余人出自谢家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