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吉就准备走。
她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慌张的。
宋吉自己心里是想要杜若能够答应继续跟她一起进京的。
问题是,她也清楚,别人的想法不能强求,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古人吧,家乡的概念比现代人要重得多,很多现代人都有不愿意离家太远,出门工作的,更何况杜若还是个纯的古人。
所以,她还是不直面疾风了,让杜若多点时间想想,如果他不来跟她说,那肯定就是不同意,她也就当无事发生过。
如果来了,那自然是一切都好,有她一口吃的,也少不了杜若的。
宋吉没走两步,却让杜若给拦了。
“小宋大夫,您怎么突然就要回京了?”
宋吉笑了一下,缓解尴尬:“嗨,我是四皇子的属下,四皇子要回京,我自然也得跟着主子走。”
杜若听完后,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很是不高的样子。
宋吉也不太知道他这是想到了什么:“你再好好儿想想吧,这事也不着急,毕竟是要离开家乡的大事,要做出决定一定是很难的。”
“我还是那句话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
杜若点了点头,兴致不高地回了自己的岗位,继续照顾伤员去了。
看他的动作,宋吉就觉得这事可能是凉了一半了。
果然是故土难离,估计是不会同意的吧。
默默地叹了口气,宋吉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相处这么一个半月,她真觉得杜若是个挺合适的助手的,悟性高动作也利索,有些东西不用教很多,他也能领会。
希望回京城以后,沈景衍能替她找个靠谱的助手吧。
这话也是沈景衍自己答应的,说她不管是要人还是要东西都可以。
不带着杜若回京也好,京城居大不易,她要是还能在外面继续行医倒是好说,她要是自己都得回侯府,杜若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这一日,宋吉并没有等到杜若的回答。
第二日的上午,她也没有等到。
下午,便是要出发回京的时候了。
沈景衍还算有良心,记得她是个不怎么精通骑术的妹子,给她单独备了辆马车。
宋吉上去坐了一下,摇着头就下来了。
这马车未免也太膈人了点,坐个什么半天之类的倒是勉强能忍。
可是这边关和京城,如果不是快马加鞭,少说也得半个来月。
这半个来月她要是都待在马车上,骨头不被摇散架都是她运气好。
觉得这样不行,宋吉果断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把自己的被子都抱上马车去。
虽然她的被子也不像现代的各种什么天鹅绒蚕丝被一样的软绵绵,但好歹是用棉花塞的,坐着感觉总比马车上的薄薄一层皮毛包裹的硬木板要强。
在她自己的营帐门口,宋吉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杜若,你怎么在这?
杜若好像满脸都写着委屈:“小宋大夫,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宋吉只想喊一句冤枉,她从昨天等到今天,明明就是一直没有等到杜若过来,怎么能说是她不要杜若了?
“您说过的,愿意同您一道去京城,便来您的营帐找您。”
“可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和四皇子一并出发去京城了。”
“我想着,哪怕您不乐意带我一并去了,于情于理我也该过去送送您,可是却被他们给拦住了,他们不让我过去。”
尴尬,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反正不能是她的锅。
宋吉尬笑两声:“是这样吗?那肯定是他们沟通有点问题,我上午一直没等到你,还以为你不乐意跟我去京城呢。”
杜若听到上午两字以后变得更委屈了。
“小宋大夫,上午我回家去收拾我爹娘的排位了。”
完了,居然忘了这茬,宋吉放弃了继续找补的念头,多说多错,还是赶紧把人给带走了吧,免得那句话不对又戳了人家的痛楚。
她是带人上京去当助手的,不是找个人来疯狂被她扎心的。
宋吉抱着被子上了马车,还没铺被子之前,她还是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个,你要不要进来马车里坐?”
杜若摇摇头:“小宋大夫,我是您的药童,我做这边上就行,还能替车夫大哥看着点路。
有道理。
宋吉没强求,毕竟男女有别,杜若虽然看着不大,但是一道坐马车也尴尬。
坐马车这种无聊的事,她怕她在马车里被颠着颠着就给颠得睡着了,万一说几句梦话还忘了掩饰自己原本的声音,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虽然说长期相处,她的性别总是要有瞒不住的一天。
但是吧,这种麻烦事,肯定是能晚一天来,就晚一天来的好。
宋吉把被子仔细地铺好,然后鞋子一脱,整个人都滚进了被子。
这大冬天的,要她说,什么暖炉手炉的,还是没有被窝食用。
古代的炭啊,烧得只有那么好,马车这种密闭空间,万一燃烧不太彻底,就很有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
还是人体自然保暖,安全环保令人放心。
打了个呵欠,在颠簸的马车中,宋吉最初还能思考一下在军营这段时间里见识到的新的药草。
没有半个时辰,她打呵欠的频率就越来越密集。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宋吉最终没有抵抗住自己发自内心的困意,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沉沉地睡去了。
虽然是下令清车简骑回京述职,但是四皇子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没有说让亲儿子在路上赶路累成死狗的。
所以,整个车队的行进速度还算是正常,马车颠簸也在正常的范围内,反正睡觉的宋吉是没有被颠醒。
当然,赶路还是有赶路的紧张感的。
车队并未在最近的盐城停下修整,而是一路前行,知道天色已晚,确实不适合继续赶路以后,才听在了附近的一座驿站边。
宋吉这一路睡得确实是好,车停了,她人却是没醒。
马车夫唤了一遍,杜若又唤了一遍,她依然卷在被子里睡得香,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