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觑气愤得很,却又忌惮黑老虎的武功,只得心有不甘的默默退出了巷道。
黑老虎见二人走了,一把扛起麻袋里的女子,扔在了曲府大门口。
曲瑾儿第二日醒来,见自己已身在闺房,只有左肩被踢得隐隐作痛的伤,除此而外无甚大碍,朦胧之中想起那夜巷道之中的对话,虽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但还是能记得似乎有人救了自己,那个人叫什么……黑老虎。
虽曲瑾儿平安归来,但曲府还是报了官,曲府在雾里镇颇有威望,衙门办事也积极,虽不曾抓住劫匪,衙门老爷倒是来嘘寒问暖了好几次,聊表慰问。
又过了几日,曲瑾儿伤好了许多,便在府中的鱼塘旁静坐,望着湖面抢食的鱼儿发呆,正此时,一个轻佻的声音落入耳中,却略微有些耳熟,“小娘子,伤可有好些?”
曲瑾儿心中一惊,抬头望去,见不远处的树枝上痞痞依着一个黑色身影,发上束着金色箍子,口中衔着一根枯草,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她猛的站起身来,后退几步,颤声道,“你是谁?”
黑老虎脚下轻轻一跃,飞到回廊一端,慢慢靠近了几分,眼里依旧是不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曲瑾儿恍然道,“那夜就是你……”
黑老虎面上尽是傲色,上前一步,“不错,就是我”。
又缓缓靠近了曲瑾儿几分,“救命之恩,你可是要以身相许?”
黑老虎模样清秀得完全不似劫匪,又加上这吊儿郎当的言行举止,宛若纨绔子弟,曲瑾儿不曾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此时被他言语一挑衅,面上又红晕了一些。
曲瑾儿又羞又恼道,“你不要胡说”。
黑老虎欣喜的抱着手,洋洋得意道,“看你这模样八成是看上小爷了,也难怪,小爷这么英俊潇洒,有几个女子能抵挡得住小爷的魅力”。
曲瑾儿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恼道,“谁看上你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此时远处传来了低低交谈的人声,黑老虎睨了一眼回头看着曲瑾儿,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戏谑道,“小爷改天再来看你”。
说罢,一跃而起从墙上飞走了。
曲瑾儿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怔了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微微一笑。
连续好几日,曲瑾儿都盼望着那个黑色身影的出现,她一连好几天去鱼塘边坐着,时不时看朝那棵树,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一日夜里,丫鬟们都退出了她的闺房,一道黑影陡然闪了进来,她睁大双眼本能张嘴大叫,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那人将黑色面罩揭下,朝她作了个“嘘”的手势,曲瑾儿这才放松下来。
曲瑾儿心中喜悦难以压抑,道,“你怎么来了?”
黑老虎不曾想她会是这般作态,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巴不得我过来啊!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曲瑾儿似被道中了心事,将脸扭到一旁,道,“你这人这么说话没轻没重的”。
黑老虎又不要脸的凑了上去,嘻嘻一笑,“不过小爷也喜欢你,否则不会大晚上的跑来看你”。
曲瑾儿暗暗自喜了一番,拿起一把鸡毛掸子,作势要将黑老虎赶出去,“你个小贼,大半夜擅闯女子闺房,看我不叫官将你抓起来”。
黑老虎轻轻一跃躲开那毫无威胁的鸡毛掸子,一把抓起掸子一头,将曲瑾儿拽入怀中,坏坏一笑,“你舍得将我抓起来?”
曲瑾儿一跺脚,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却不慎脚下打滑,欲摔倒在地,黑老虎身形又是一闪,双手扶上了曲瑾儿的腰,二人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的湿润气息。
黑老虎面色突然认真了几分,看着曲瑾儿的眼睛道,“倒是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女子”。
说罢,缓缓放开了她,曲瑾儿心跳加速,面色红成一团,黑老虎凝了她许久,缓缓道,“下次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便破窗而出,消失在了房中,曲瑾儿心乱如麻,喃喃道,“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已是一石后,硕大的石亮挂在枝头,曲瑾儿从房中徐徐迈出,望着那一塘倒影着石辉波澜不惊的水面发呆,顿时,一颗小石子击在水面上,将石亮的轮廓溅得模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曲瑾儿一愣神,便见黑色身影已经闪到了自己面前,在石光下那清秀的面容更是令人心旷神怡,她喜出望外,“你……你怎么来了?”
黑老虎洋洋得意的一抱手,“来看我媳妇儿,有何不可?”
这一石以来,不管曲瑾儿内心承不承认,她知道她都是渴望见到黑老虎的,但她眉宇间却不若之间的欣喜,默了片刻,道,“我爹要将我许配给张员外的儿子”。
黑老虎一听,瞬间炸毛,一脚踏在回廊阑珊上,痞气显露无疑,道,“小爷我这么风流倜傥,老匹夫怎能将你许配给旁人”。
曲瑾儿凝着黑老虎的眸子,又缓缓移到他的胸襟前,道,“我倒是有一计……”
黑老虎询问的眼神抬了抬眉,道,“何计?”
曲瑾儿深吸一口气,眼神攀爬上黑老虎的双眸,脚下轻轻一垫,在黑老虎的唇上柔柔一啄。
黑老虎在她掌心啄了一口,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模样,“小爷这么英俊,你爹肯定会同意的”。
曲瑾儿嗔声道,“不害臊”。
黑老虎将眼神望向远方的灯火,缓缓道,“若是能隐居在那竹林清茂,山明水秀之地也算一桩美事,介时我们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我就教他爬树打鸟,女孩你就教她识文断字”。
曲瑾儿嘴角微微扬了扬,笑道,“最好是在房屋周围种上一片梅花,满目的白色围着几间不大的茅屋,我们可以坐在一起赏梅,还可以在梅树下对弈”。
黑老虎将脸蹭了蹭曲瑾儿的发丝,道,“也好,总之我们瑾儿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曲瑾儿又是一声嗔骂,“不害臊”。
黑老虎毕竟是一个土匪,要想金盆洗手自然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他告诉曲瑾儿,给他一些时间,待到梅花开放的季节,就是带她远走高飞的时候。
曲瑾儿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并告知了曲家老爷和夫人,此生非黑老虎不嫁,曲老爷一个巴掌挥在空中,却始终没有打下去,又是一声剧烈咳嗽,被丫鬟们扶着回了房。曲瑾儿心知父母不同意,便只有与黑老虎远走高飞这一条出路了,一心盼着黑老虎能将一切事情都打点好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