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有无数的摊位和铺面,在屋宇与屋宇之间有一些巷道,这巷道通往何处还不得而知,男子径直走了许久,她距离五六步远远跟着,突然,男子转进了一个阴暗的巷道,她扭头一看,那人正朝她招手,“鬼僚请来”。
四处皆是行走的鬼魂,在长街两头两尾还有阴差维护秩序,想来这男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样,这巷道后面好似也是屋宇寰岭,像极了凡间的普通人家。
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只见男子已经隐进了巷道,拐了个弯见到那人在巷道的尽头候着她,光线黑暗,只有一个绰绰的黑影。
男子见她跟上了,便又朝右拐了,她给自己壮了壮胆,默默的跟了上去,心道这到底什么差事啊这么神秘,但重金之下出勇夫,她现在无钱寸步难行,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想去探个究竟。
出了巷道便是一道斑驳的旧门,里面闹哄哄一片,像是什么摊点的后门,男子半个身子隐在门内,朝她道,“鬼僚请进,就是这里了”。
提了裙摆边走边往里面瞧,除了被男子挡住的屋里是漆黑一片,男子将她引进了屋,郁苳闭眼片刻再睁眼,看清了屋内的摆设,只有简单的桌椅,屋内有一道侧门用一块黑色的帘子挡住,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丰腴肥胖的妇人,妆容艳丽。
妇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还未等男子说话便是对着她上下打量,围绕着她转来转去似在认真品评,郁苳不自在的抱怨道,“看什么啊?”
不多时,妇人肥厚的红唇上下蠕动道,“两百户,不能再多了”。
男子伸出一只手,“五百户,少了免谈!”
妇人怒目瞋视,“你趁火打劫啊,就三百户,你休想再多拿一户钱!”
男子抱手,“我也不跟你抬价,四百户,就这么定了”。
妇人捻着兰花指抚了抚发髻,“四百户,这么不吉利的数字,怎么好意思开尊口?”
男子陡然露出几分泼皮无赖的嘴脸,“都死了几百年了,还怕什么不吉利,雨娘说笑了”。
郁苳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两位鬼僚是在交易什么?”
妇人听到她这么一问,反而捂嘴笑了,“哟,还是个不知事的新鬼呢!老娘就喜欢慢慢..这些新人”。
男子摊开手,“少废话,快给钱!”
她仔细听那一阵阵乱哄哄的声音,不正是男女饮酒作乐的嬉笑声么!顿时睁大双眼,她被人骗到了青楼!
正欲夺门而出,只见那斑驳的木门“嘭”一声合上了,雨娘冷哼一声,“来了老娘的地盘还想逃?真是闻所未闻!”
她紧闭了双眼,又睁开,视线才又清晰一些,只见那枯瘦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该是已经拿到钱遁了,原来说的“差事”竟是这等差事,郁苳心闷不已,果真占不得一丝便宜,凡间地府都一样。
那被称作“雨娘”的肥胖妇人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便凭空出现了两个小厮,雨娘道,“把这个新来的打扮一下,送去接客”。
郁苳睁大眼睛,挣扎着要去开门,“我不要接客,雨娘我没经验啊,万一吓跑了你的客人怎么办?你一点都不考虑后果吗?”
雨娘满意一笑,“不错,正好去扮个清纯佳人,酆都城都是些胸大臀肥的妖艳货色,偶尔换换口味说不定还能赚大钱!”
“你们这属于恶意扣留良民好鬼,我要去告诉阎君和判官”,郁苳叫嚣道,却始终打不开那一道没上锁的门。
雨娘轻佻一笑,“就你这嫩模嫩样的小鬼,老娘还没放在眼里呢!否则还怎么在这偌大的酆都城里混下去?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香火管够,来人,带下去!”
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立马笑道,“呵呵呵,我这就去尝尝这位清纯的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时,阴风吹来,门骤然敞开,一个肥胖的黑影出现在门口,方才的谄笑声再一次传入耳中,“小娘子,等我等得好辛苦吧?呵呵呵呵呵……”
郁苳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一转往帘子后面走,趴到了那低矮的床下,黑雾遮得地上被隐去了大半,躲在床下倒是很难发现。
肥胖男子油腻的笑着关上了门,搓着手掌贪婪道,“小娘子,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我呀?哦……对对对,雨娘说你跟其他姑娘不一样,清纯得很,看来是害羞了……”。
屋里很黑,肥胖男子的身影被外面的光拉得很长,像蜈蚣一样的爬在地上逐步逼近,男子的笑声由远及近,“怎么还不出来?跟大爷玩躲猫猫呢?这个有意思,不错,别出心裁!”
“看来你在这!”肥胖男子顿时大声道,郁苳心惊肉跳,往外面探了探头,看到肥胖男子正对着空空如也的衣柜懊恼,“居然不在……”。
此时,男子径直朝床榻走来,郁苳心道这下完了,应该被发现了,没想到那一双黑色的鞋走到榻前后转了方向,只听“嘎吱”一声,床榻一沉,上空发出一个声音,“别躲了,快给本大爷出来,大爷没耐心陪你玩!”
肥胖男子似不想继续找,干脆一坐到了榻上,郁苳当然不傻,肯定不会自己出来,她只是闭着眼睛拼命想“别发现我别发现我别发现我……”。
突然,一股恶臭如腥鱼的味道弥漫而来,睁开眼,看到肥胖男子正在脱自己的鞋,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你别不识抬举,什么清纯不清纯,老子是来逍遥..的,赶紧出来伺候大爷!否则有你好受的!
郁苳自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唬住,但那鱼腥臭味却越来越明显,直勾勾的往鼻腔里钻,鼻子一痒,“阿嚏”一声划过长空,世界都安静了。
抬头一看,横肉快要溢出的脸颊正从.....探出来,色相毕露,..道,“小娘子,原来躲在这里呢?快出来让大爷仔细瞧瞧”。
她捂着鼻子,使劲摇头,这胖子全身都是味道,自是避之不及。
没想到此人却力气大的出奇,见他毫不费力的轻轻一拉,床榻便轻飘飘的移开了,头顶空空荡荡,自己暴露无遗。
她哭丧着脸,“大、大哥,我是被骗来这里的啊!你找错人了”。
肥胖男子一听兴趣更浓,“看来小娘子智商受限,我就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傻点好!傻点好!有乐趣!”
边说着边靠近她,郁苳顺手拿起身后摆放的瓶瓶罐罐朝肥胖男子砸去,却没有一个砸中,男子似乎更确定了她脑子不好使,眼中盛情更浓了。
“小娘子,别挣扎了,我两抓紧时间把事儿办了”,肥胖男子慢慢靠近她,浑身浴火焚烧般面露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