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捂住肚子,急冲冲的朝门外跑去。
郁苳在黑毛村跟着二十八了解了一下食物相克的道理,方才看到几种食性相冲的草药,便放在雪梨汤里一起炖了,没想到慕神梓喝下去没一会儿,就小腹疼痛到处找茅厕了。
平时跟着慕神梓的两个神女看了看天色,焦急的说,“阿梓怎么还不回来,都到时辰了”。
郁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我代她送吧?”
其中一个神女不停的跺脚,“再等一会儿”。
没多久,慕神梓一只手扶着想必一只手捂着肚子走了进来,有气无力的说,“我从来不吃五谷杂粮,已经好久没有出恭了,今日怎的……”
话还没说完,脸色不好的又急着往外面跑去。
两个神女这才同意让郁苳代替慕神梓去冰火殿送食盒,二十八眼睛里面尽是羡慕,目送她和另外两个神女到很远的地方才回到膳房里面去。
一路冰天雪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终于抵达了冰火殿,门口还是几个神女守着,不时有银色铠甲的守卫在巡逻。
守门的神女中没有鼎妲,她们见到熟悉的送食盒的面孔,连询问也没询问就放行了。
这才得以进入冰火殿冰门。
冰火殿里面大的出奇,到处都立着诡异的冰刃,空中还有悬浮的银色大树,长长的根散开到地面,像一朵倒着开的花。
两个神女走在前面,手中分别拿着一个食盒,她跟在二人身后,手里也拿着一个又大又笨重的食盒,二人径直朝正中央最高的建筑走去,郁苳抬眼一看,那雕花的木窗,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个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进来吧”。
二人听话的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郁苳跟在她们身后走进了屋,余光环视了下整个房内,并未见到杭久的身影。
这声音是从哪来发出的?
冰火殿沿着最高的山脉而建,背后依靠着一根巨大的冰柱,她抬眼一看,屋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后面凉风习习,内里别有洞天的模样。
二人放下食盒就退出了屋,只有郁苳在原地看呆了眼,其中一人用手肘碰了碰她,“还不快走”。
郁苳愣在原地,没有想好应对之策,她是要大叫杭久的名字么?还是下次再找机会,但是很明显这样的机会不多,千钧一发之际,她便孤注一掷,拽着长长的衣裙就往外跑。
两个神女没想到她突然跑出了门外,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互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追了出去。
她听很多人说过,自己身上没有气息,所以说大家都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物种,她往外跑就是想要藏起来,藏在冰火殿中,直到看到杭久的身影。
方才如果她不顾一切跑进去,或者大喊大叫,或许还没见到杭久就被那两个神女抓走了,但若是往外跑,即使被抓住也有脱身的理由。
这个想法就在她脑中停留了一两秒,她便果断的朝屋外跑去,如果没记错的话,来时的层层阶梯和宫门,都能够容她藏身。
两个神女现在还很茫然,不懂为什么郁苳会突然拔腿就跑,难道是头一次来冰火殿被吓坏了?
她们便走便喊,“郁苳,你去哪里了?”
郁苳匆匆走下了一个个的台阶,看见一个虚掩着的门便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两个神女走了下来,从门口走了过去,并未发现她。
“跑什么啊真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其中一人抱怨道。
另一人说,“估计自个儿回膳房了吧,反正她归慕神梓管,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二人边走边说,好像没有把郁苳的突然跑出屋产生怀疑,她微微一笑,这正是她想要的。
过了一会儿,带她进来的两个神女已经走远,她悄悄从那扇门口走出来,四周没有看到什么人,杭久还是那样,喜欢清静。
环顾了一圈,她蹑手蹑脚的走上台阶,寻着刚才走过的路子,又回到了那个白纱漫舞独立高耸的正殿。
风冷冷吹过,她一步一步如踩在刀尖上,心乱如麻,轻纱飘荡起来,将桌上的食盒遮挡得若隐若现。
食盒放在桌上一动不动,白色的屏风后面透着凉意和湿气,杭久难道都没动过这些菜么?
她慢慢走进了屋。
杭久,他会在这片白色的屏风后面么?殿内布置清雅脱俗,竟然也没有一个神女,她迟疑着,最终越过了屏风,后面是冒着寒气的白色冰床,角落里是一条精致小巧的回廊。
这条回廊越走越宽,两边是百尺来高的雕花圆柱,白色纱幔随风摇曳,一路走过来,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不知道内里藏了什么玄机。
她攥紧了拳头,刚才明明听到杭久让她们进去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远还没见到他?
这里却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像之前就涉足于此,越往前走这种感受越强烈,没过多久,回廊走到尽头,前方突然显出一片开阔的地域,从高空悬下的瀑布淌入蓝色的湖面,周围全是巨石,上空处有一个豁口,光从那里透进来。
她脑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就是她第一次喝多了时梦到的场景么?
落神刹……对,当时她记得杭久是这么跟她说的,原本以为这种奇异的地貌只会出现在梦境里,没想到竟是真的,她竟然真的梦到了杭久的寝殿。
她呆呆的愣住了几秒,往湖心走去,上次见到他就是在湖心,她想过去看看是不是他是不是在湖里,靠近瀑布,水流的声音渐渐大,湖面腾起一片水汽,湖里却没有一个人影。
心里更加恐慌了,怎么会这样?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近在咫尺,“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心里猛一惊,回过头去,撞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抬头一眼,杭久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怎么突然出现?”郁苳心有余悸,心里小鹿乱撞。
杭久轻轻掸了掸衣襟,“我的结界你一个小小神女自然看不出,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又鬼鬼祟祟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玑婳自称‘本司’,燕旎一口一个‘本公子’,反而雪域山最高地位的长祖,却那么平易近人的以‘我’来自称,想来杭久是真的随和没什么架子。
郁苳深情的凝视着杭久,他比起在人间的时候,多了一分仙气,雪白的发丝在白色的雾气下显得更加超凡脱俗,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看着看着,郁苳就痴痴的笑了,总算是和你相遇了,茫茫仙山,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得以和你相聚,苦海一别,终于见到了你。
这是郁苳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站在杭久面前,而对杭久来说,却意外的见过她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