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长祖有着不死之身,活了那么千千万万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些年选进天圣宫身怀绝技的神女也有很多个了,要想不重样被选中,真是难上加难”。
郁苳试图理解她的话,“所以说……你是想靠特色入选?”
二十八点头,“郁苳你真聪明,我正有此意,我法力不高,只能靠特色来吸引人了”。
要博眼球容易,但是要真正能让人乐此不彼的喜欢上自己身上的才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估计那些被扔出天圣宫的人,都是些花头,没有什么内涵,无法真正让选拔的人感兴趣。
郁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人间有东施效颦,在雪域山居然也有。
“那是为什么呢?”她笑着问。
“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长祖皱着眉头告诉选拔官,这样的人一个就够了,多了太聒噪,耳朵吃不消”。二十八说完也跟着笑了。
“那只蛤蟆也太笨了点,还有其他什么例子么?”郁苳和颜悦色。
二十八说,“还有五音不全的人去献歌的,能一口气吃五十个馒头的人去表演吃馒头的,还有一个自称拥有举世无双的瞪眼神功,说可以一万年不眨眼,没想到刚入殿就被扔出来了,你说长祖要一个人整天大眼瞪小眼的干嘛?”
说完捧腹大笑。
郁苳又问,“那入选的人呢?都是什么样的?”
二十八认真的想了想,“入选的人却是各有千秋,有跳舞跳得绝美的天鹅,还有擅长梳各种各样发髻的百灵鸟,也有双眼能洞悉万物的鹰族”。
粗略的对比了一下,入选的都是有绝技的,而这种绝技是对天圣宫有帮助的加分项,那些没有真正本领,只有靠出洋相来伪装成别出心裁的人,天圣宫是不待见的。
这样反而难了。
也就是说,神女的选拔并不是凭选拔官的高兴胡乱选的,而是选择真正有存在价值的人为天圣宫效力。
这比起选法力高强者,更难。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选拔特色神女并不是娱乐大众的活动,这个长祖也不是浪得虚名。
下个石如果就是神女的选拔之日的话,二十八基本是没有希望入选的,因为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就一身奇异本领。
二十八说完,一脸兴奋的看着郁苳,“怎么样?有眉目了么?怎么样才能入选?”
她不想打击二十八的信心,“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了,选拔官是谁?”
“选拔官每年都不一样,但无非就是四大长司轮着来主持,去年是燕旎长司,今年应该是玑婳长司了吧!”二十八歪着脑袋。
如果真如二十八所言,玑婳和长祖是一对儿的话,今年那些莺莺燕燕的舞蹈估计就难以入选了,郁苳叹气摇摇头。
毕竟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
郁苳毕竟看多了人间那些擅妒的姑娘,万不可能让比自己美丽的姑娘接近自己的心上人,虽然玑婳长得足够美,但女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
二十八应该是在夜坐结束之后就跟老九说了自己要去参加神女选拔的事,另一个茅屋传来老九摔器皿的声音,十分愤怒一般的说,“你是不打算要我和你娘,以及这几十个族人了么?”
不知道二十八低声说了个什么,老九又是一阵猛摔。
十六在一旁低声的劝说着,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郁苳躺在白灼之石上翻了个身,看着一堆茅草搭建的屋子脑子一片空白,屋顶的烛石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茅屋的门被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二十八气冲冲的进了屋。
郁苳坐起身来,发现二十八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十六,身上穿着的白花编织物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异常好看。
十六面色焦急,但声音却是十分柔和的,“二十八,你要听你爹的话,不要去参加选拔,整个族人都需要你”。
二十八满脸怒意,“娘,你和爹无论在任何时候眼里心里都只有族人,你们替族人考虑,为什么不替我考虑?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十六走到二十八面前,郁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十六语重心长道,“娘知道你心里爱慕着天圣宫的长祖,可是你心里也清楚,你穷尽一生也是得不到他的,与其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踏踏实实嫁给黑毛村的人,相守到老,你会慢慢发现,生命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活法,不必执念于此”。
生命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活法,不必执念于此。
十六开导二十八的话像一个个重重的锤子砸向郁苳的心脏,世间有无数的生灵,幻起幻灭,重生轮回,但偏偏他就执念于阿久,即使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仍旧没有放弃。
她将思绪飘向了远方。
二十八年轻气盛,从生下来到现在没有走出过这片黑树林,她心底有太多的渴望,有自己思慕的人,没有见识过世间最美好的极致,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轻轻推开了十六,一坐到白灼之石上,眼神笃定,“我都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娘你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如果你和爹不答应我,我就终身不嫁”。
二十八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十六很明显被她给唬住了,让她去参加神女选拔,说不定选不上也就回来安心待在黑毛村了,但要是终身不嫁,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这无疑是对黑毛族的一大重创啊!
十六看向了郁苳,束手无策的样子,都说慈母多败儿,孩子要是任性起来,当娘的是无论如何也没招的。
郁苳微微一笑,安慰十六,“您要不就先歇息吧,我来跟二十八说说”。
二十八恼火的看向郁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要来劝我不要去参加选拔么?”
郁苳睨了二十八一眼,“你啊,心心念念的就是这长祖,你要知道他身边有玑婳长司,你一个乡野丫头,是没有希望的”。
二十八皱眉,“连你也要来泼我凉水,其实我没那么贪心想要占有长祖,只要能每天看到他,我就很开心了”。
这种心情,郁苳不是没有过,只要看到那个人,似乎天下地下万事万物都不存在了,眼中只有他。
两人各怀心事躺下,不多时,二十八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郁苳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郁苳还没醒来,便听到门外有来来回回踱着的脚步声,要是睡得很沉也就罢了,但偏偏昨夜心事甚多,睡眠很浅,这脚步声来回就在茅屋外走着,不免被吵醒。
她摸了摸另一头,发现二十八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早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