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苳想了想,用无比准确的语言形容道,“……大概是一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小白脸”。
农妇随意的说,“你身后这位跟你描述的倒是挺像”。
郁苳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石色身影,青丝束得老高的少年,此刻正抱着手双眼睨着她。
禺……禺枭?
石色身影身后依旧跟着光头,光头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此刻却用一个无比憨厚的笑容准备看一场好戏。
少年斜着眼,一脸不高兴,“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小白脸?”
真没想到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居然被他听到自己这一番没说他好话的言语。
郁苳连忙后退几步,“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不依不饶,眼睛里冒着怒火,“那你是什么意思?”
郁苳幽幽叹一口气,“我是来看看阿久在不在你这……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也不知去哪了”。
阿久好几天没有回到棺材铺了,也没有一个音讯,不知去了哪里。
额头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郁苳吃痛的捂住那一处红晕,忍不住用手去揉。
禺枭狠狠的说,“这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别仗着你跟阿久的关系就好意思欺负我”。
什么?欺负?这个字从禺枭的口中蹦出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就他那不肯吃一点亏的性子,谁能欺负他呢!
不过,他说的仗着和阿久的关系……难道他们也知道了自己和阿久……
郁苳目瞪口呆,怎么人尽皆知了……
“分明是你欺负我!你恶人先告状!”郁苳捂住发红的额头,双眼不客气的瞪回去。
正以为禺枭要发飙,没想到他却一巴掌拍到了郁苳肩膀,跟哥们儿一样与她勾肩搭背。
笑嘻嘻的说,“刚才冲动了,冲动了……你可别告诉阿久啊,他那人平时看起来好相处,可就是有个坏毛病,见不得别人欺负你,当然了,小爷也没有欺负你,所以你别乱说啊……咱两这关系那么铁你说是不是……”。
两人边走边说,禺枭一副讨好的嘴脸,看一副十分了解阿久的模样。
阿久是雪域山的小仙,那想必这禺枭也是雪域山的一个什么仙吧!
“你们这些小仙平日里看来相处挺融洽嘛!”郁苳不禁感叹。
要不是关系好,怎么可能那么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
禺枭一愣,“小仙?阿久这么跟你说的?”
听他的语气好像对这句话很怀疑,这下轮到郁苳愣了,难道不是雪域山上的一只小仙?
郁苳带着迟疑点了点头,辜疑道,“他亲口对我说的,难道不是么?”
“哦……”,禺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改口,“当然是啊!杭久就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就是要对别人恭恭敬敬,作揖拜会最没地位的那种”。
郁苳总觉得禺枭隐瞒了什么,但此刻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阿久去哪了,怎么不回棺材铺。
郁苳转过身去,“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了”。
万万没想到,禺枭居然还在风石小院,郁苳以为他这样的公子哥脾性,住惯了雪域山那样的仙境,会受不了人间的这种乌烟瘴气。
禺枭在身后跳脚叫唤,“喂!死女人,你就不能关心关心小爷么?这就走了?”
郁苳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脚刚踏出竹门,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尖叫,附近没什么人,声音也像是从将才那片菜地里发出来的,郁苳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便招呼了禺枭去看看。
禺枭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神情十分严肃,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菜地,却发现农妇瘫坐在地,扁担里的白菜萝卜洒了一地。
本以为是农妇出了事,却看到她手脚健全的在菜地,郁苳疑惑问,“大婶,发生什么事了?”
农妇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指着山沟里布满荆棘的地方说,“那里……有个死人”。
郁苳顿时心跳加速,顺着农妇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菜地与另一片高地的交汇处有一个深壑,里面积了些脏水,上面覆盖着干树枝和一些杂草,深壑里躺着一个浑身是泥的女尸,背面朝上,看穿着打扮,像是附近农户家的女儿。
平白无故怎么会出现女尸?
禺枭走近扫了一眼,像是感觉不太妙,吩咐了光头将尸体翻过来。
光头块头比较大,仍旧打着赤膊穿着背心,三两步走到深壑边缘,深壑有半人来高,光头一只腿踩到另一方的高地上,撩开上面的干树枝和杂草,轻轻将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全身僵直,满脸是泥水,嘴巴张得很大,眼珠子突出,死亡的状态看起来很不正常。
由于泥水敷满了整张脸,看不出更细微的东西来,但嘴巴和眼珠子格外突出,所以关注点都聚焦到了上面。
“我怎么觉得……”禺枭微微皱眉,“这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农妇一听,更是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半,急忙挑起扁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作孽啊!你们快报官吧!”农妇哭丧着脸,丢下一句话跑了。
正常人家见到尸体也就是这反应,生怕自己受到牵连,不过刚才禺枭说的,尸体像被吸干了,让她感觉很不安。
“什么东西会吸干她?”心里有些忐忑。
“说不好,总之不像是什么正路子干出来的事儿”禺枭凝眉。
这一具异常死亡的尸体就在附近,禺枭居然没发现?他还是不是仙?
郁苳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所想,“你怎么没发现尸体?你们神仙不都很厉害的么?”
禺枭先是一怔,像是对郁苳知道了他“神仙”的身份很惊讶,而且他似乎也不知道郁苳还了解他多少。
但就眨眼功夫,禺枭就收起了方才的表情,白了她一眼,“小爷可不是狗,自然闻不出这尸体的味道”。
雾里镇真如老一辈的传言说的那样,利阴又利阳,所以阴物在这里生活的很好,阳人也能风调雨顺,但是很明显近来阴间的东西在阳间来过分掠夺侵占,搞得阳间鸡犬不宁。
这次又不知是什么东西搞得鬼……
平时习惯了吕项上棺材铺来寻他们,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为了案子去衙门。
衙门的大门没有案子审理的时候一般都是紧闭的,门口放了个大红鼓,百姓有冤就击鼓,郁苳忧心忡忡的走在前面,禺枭却跟没事人一样,拿了把折扇附庸风雅,慢慢吞吞的走在郁苳身后,光头一个大块头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威武的走在禺枭身旁。
本以为衙门的大门会紧闭着,没想到远远望去,却是打开了一扇大门的样子,难道还有其他案件?
走近一看,衙门的院子里放着一张草席,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明显是一个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