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石一菲也好奇为什么会一改形象打扮成这样,没想到这个“郁苳”竟然一把挽住石一菲的胳膊,有些懊恼的说,“爹爹,我给苍玥姐姐讲过我之前发生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对你说,我好心收留她,却没想到她一再发疯”。
郁苳诧异,苍玥竟然连自己的记忆都能盗取?那自己天生的阴阳眼呢?是不是也没有了?
以前一直深受这副阴阳眼所害,平白无故能看到这么多鬼魂,想想都够吓人的,如今没有了这双眼睛,她真的连一个说话的伴都没有了。
石一菲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苍玥姑娘确实在棺材铺时间长了,情绪一直被压抑,还是趁早回自己的家里吧!或许对你接受现实有所帮助”。
接受现实?难道爹爹这是要赶自己走?郁苳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眼前的“郁苳”附和着石一菲的话,眼波流转,妩媚的看着自己说,“爹爹说的对啊,本来以为苍玥姐姐能在这里恢复恢复情绪,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心绪更加郁结了,不如早点回家吧!”
石一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是他的闺女,而他却眼见自己的闺女就在面前。
青袍老头大手一挥,“苍姑娘早点离开棺材铺吧!这里确实阴气重,不利于你调节自己的心情,老夫还有事,就不送了”。
郁苳如雷击般瘫坐在地,现在,她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了么?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才是真正的郁苳?她又能去哪里呢?
石一菲前脚刚走,妩媚的身影就扭着腰肢走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手中把玩着自己黑瀑般青丝。
“苍玥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呢?火儿送送你”,面前这个极美的女子一脸笑容。
郁苳愤恨的朝她柔嫩的脖子掐去,她双眼发红,自己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她恨这个女人!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下她!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郁苳厚重的身子压在对面娇小的女子身上。
“救命啊……师叔救命啊……”身下的人扯着嗓子大叫。
陈东阳听到呼救声,匆匆而来,一把推开了她,小眼睛难得的瞪得很大,怒气冲冲的对自己说,“姓苍的,你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就报官了!我们火儿好心救你,你却这么对待她,你还是人么?”
面前的“郁苳”打断了他的话,“师叔别说了,把她赶走吧!我就当救了一只白眼狼”。
郁苳的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要自己走是么?走就走!她一定会找到办法要回自己的身子的!苍玥你等着瞧!
她一把抹干净眼泪,蹒跚着肥胖的身躯,跑出了棺材铺。
年底的天气且止是寒冷,简直冻得骨头都僵硬了。
郁苳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走到一处湖边便坐了下来,回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觉得好不真实。
花灯会那日在亭子里做的梦,是梦却又不像梦,感觉是那么逼真,那种疼痛和阵阵冷意,让郁苳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寒冷刺骨。
那夜……
她晃晃脑袋,想什么呢?那副身子现在都不是自己的了,首要之急是找回自己的身子,否则只能像现在一样,流落街头,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今天也走得太急,太冲动了,一点银子也没带在身上,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三餐也没着落。
难道真的得回去求苍玥赏饭吃么?不!她一定有办法的,苍玥害了她,一定不会轻易帮她,回去求她也没用,而爹爹和师叔,甚至都不相信自己就是郁苳,今天自己出手要杀了他们眼里的“郁苳”,更是容不得她了。
苍玥明明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懂得任何奇门异术,那她是怎么换走自己身子的呢?
说交换身子其实也就是灵魂互换了,只有身体在极度虚弱,阴气很重,阳气不足的时候,才会有机可乘,所以说,苍玥应该是在她病倒的时候换走了她的身体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苍玥的身体里可是有蛊虫的,而且还用身体作为容器装过赵弘文的恶魄,难道说是恶魄和蛊虫起了效应?让苍玥身体里的恶念能害人了?
要是爹爹和阿久在就好了,起码还能帮她分析分析,但是现在,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她想往湖里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却发现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突然,湖面的薄冰被石子打破,一个水花朝她溅来,脸上打上一片透心的凉意。
一阵哄笑声传来,她胡乱抹掉脸颊上的水,朝声源的方向看去,一群小孩子正拿着石子往湖里扔,接二连三的水花溅得她衣襟一片湿润,她连连后退用手去挡。
小孩子们恶作剧的朝她大笑,看着狼狈的样子在对岸拍手叫好。
她生气的准备过去教训教训这群野孩子,却被一个小石子扔过来打到肩膀上,接着其他孩子也陆续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她。
“死肥猪,你丑死了!”一个小孩朝她做鬼脸。
“哈哈哈哈,你看她的鼻子像不像大蒜!”
“脸像个大烧饼!”
小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她怒火横生,她朝小孩们走去,这群孩子哄笑着作鸟兽散去。
郁苳第一次知道,受欺负原来是这种感觉,本来一点也不想哭,却无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该怎么办啊?哭了一会儿,肚子竟然饿了,不知不觉的往集市上走去。
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马上过年了,小小的集市上竟然出现了各地的特产,有的水果郁苳甚至见也没见过,首饰胭脂也多了很多种类,小贩们都趁年底好做生意。
“馒头……热腾腾的馒头……”街边的馒头铺热气弥漫,在寒冷的天气里看起来特别温暖。
郁苳走到馒头铺面前,眼睛盯着蒸笼里白白软软的馒头忍不住咽口水。
小贩一脸笑容询问,“姑娘来一个馒头?”
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银子,什么也买不了,只能摇摇头,但眼神却始终移不开那白馒头,似乎多看几眼就能解除饥饿感。
小贩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水蓝色的衣衫,衣襟前面却沾满了水渍和泥土,是那群野孩子扔石子后留下的,看起来脏兮兮的,倒像是个乞丐。
“去去去……别耽误爷做生意!”小贩见她连个馒头都买不起,把她哄走了。
不远处卖菜的牛大嫂和一旁抽旱烟的老头子在起劲的聊天,“郁苳”两个字意外的落到了她的耳中,看来他们在谈论自己,郁苳不禁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讲什么。
郁苳知道说了自己的身份也没人信,干脆摆摆手“没什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