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尘土飘散殆尽，精骑营的武士动作整齐，齐刷刷的下马，一手拽着缰绳，身体半跪。
一众武士以臣服的姿态跪下，赤红色的战袍在风中飒飒作响。
为首的男人容色间隐隐透着振奋，长途跋涉让他的后背被汗浸透，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
他抬步走进，站在大君的前面，贺衡面色不变，两人对视之后，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动作。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这两人身上，一动不动。
莫利格努力的抬头，想看清那个武士的脸，心中的激动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那是五王，榆阳部落的‘不败神话’啊！
在年轻人眼里，五王是最伟大的英雄。
在学习星象之术之前，他也曾幻想着自己挥刀斩杀敌人，在疆场上抛洒汗水。
“阿兄。”
五王双膝一弯，直直跪下。
脑袋俯下，就是一个大礼。
“阿弟回来了。”
贺衡身后赶过来的武士们和贵族也都下马，对着这俩人跪下。
五王尚且行大礼，他们哪还敢摆谱。
“贺兰，凯旋而归，为兄真为你高兴！”
“就像我们约好的那样，阿兄希望我做的，阿弟一定就将它做到最好。”
贺衡笑了，“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
忽然，他高高的扬起手，声音高亢，“五王凯旋而归！”
身旁的武士们纷纷扛起号角，巨大的鼓面震动不停，乐声响彻云霄。
而贵族们也都纷纷扯起缰绳，控制着身下的马屁前肢腾空。
场面热起来，所有人都大喊着，跟着贺衡一起，“五王！五王！五王！”
贺衡一挥手，部落的大门被推开，一身锦袍的女人们手捧大礼款款走来，列队站好，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下，华美的绸缎和精致的器皿陈列在众位归来的武士们面前。
宝物发出的华光映花了不少人的眼。
纺织术和手工制品在蛮族是很少的，也没人会这项技术，因而当他们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跟狮子大开口的东陆商人们交换。
这是一大笔财富，连贵族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莫利格听到了人们止不住的赞叹声。
远处，牧民们赶着牛羊，从草原经过，放眼望过去，数都数不清。
足足有上万头羊、近五千只牦牛。
而牧民的身下，是一只纯种的宝马，而这匹马的背后，紧紧跟着几十头同样血统的。
“阿弟，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贺衡大手一挥，就送出了价值连城的礼物。
“阿兄的奖赏阿弟本不该推辞，但是——”
贺兰顿了顿，道，“贺兰想把这些赏赐送给精骑营的将士们、”
贺衡赞赏地点了点头，“好样的，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总有一天，我们榆阳部落会掌管这片草原，他们只要忠诚于我们，我们自然给予他们想要的，不过，阿兄另有一物要赠与你。”
他冲手下扬了扬手，一名随从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东西不大。”
贺衡看了一眼五王，“阿弟猜猜看？”
“阿兄就别逗弄为弟了，阿兄赠与的，定是好东西。”
贺衡朗声大笑起来。
一把掀开蒙在上面的红布条。
不知是谁先重重的呼了口气，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之间暗黑色的托盘里，赫然躺着一物，一块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在阳光底下，更是闪着荧光。
贺衡一把攥住五王的手腕，五王挣扎着不想要。
但是贺衡的力气不是盖的，紧紧抓住就不松手，他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那皮毛被他缠在五王的右手腕上。
他扭过头看向不明所以的众人，左手举这五王的右手，沉声道，“五王是我们榆阳部的大汗王，永生永世的大汗王！”
一阵沉默过后，莫利格重重的喘息着，那东西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在榆阳，亲王的爵位是不允许世袭的，如亲王死了，她的子孙只能继承父亲留下的财产，亲王的地位会被收回去，等待下一任继任者。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大汗王，大汗王的爵位允许世袭，而能拥有这项殊荣的，无一不是对部落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大汗王地位尊重，甚至和大君一样，在手腕上绑着乳白色的豹尾。
回过神来的把人们，忍不住大声喊叫着，守卫们，武士们，精骑营的战士们，无一不嘶吼着，“五王，大汗王！五王，大汗王！”
几千人冲着天高喊，那种气势，直冲云霄。
武士们坚毅凶悍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疯狂，眼神里透露出的虔诚目光真挚的人想落泪。
莫利格也被打动了，跟着底下的众人一起呼喊，一起挥舞胳膊。
“老汗王们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啊！”
大和撒神色不明的嘟囔了一句。
莫利格愣住，跟着望过去。
贺衡的三个阿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在他们相互对视的眼神里，莫利格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们的神色，在欢呼雀跃的人群里，是那样的鹤立鸡群。
这条独特的护腕，正式宣告了五王在榆阳部的地位。
在这英都，突然多了一位凌驾在他们之上的汗王。
他们怎么可能不多想？
“阿兄，阿弟从来都没想过……”
五王看着自己的哥哥。
“想跟大家说些什么吗？”
贺衡拍了拍五王的肩头，眼神很真诚，“小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以后你要当整个草度为之震颤的大汉王，如今你立下了赫赫战功，赤炎部的狮子也成了你的刀下亡魂，而将来，你会跟我一起去建功立业，这个大汗王，你当之无愧！”
五王听罢双膝一弯，径直跪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阿弟愿意跟随阿兄，为榆阳部落死而后已，马革裹尸！”
“刚刚凯旋，怎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贺衡摆手，“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突然，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从大君的背后闯过来，一位身披战甲的贵族勇士一个翻身就跳下马，几步就跪到贺衡身前。
“父亲身体康健，刊达天神福佑我榆阳。”
“安迪科也还回来了？”
大君爱宠的摸了摸安迪科的脑袋，“跟着你叔父出战，收获不少吧！明年敢不敢自己带一支军队？”
“儿子敢！为榆阳出战，儿子愿意成为叔父那样震慑四方的武士！”
“震慑四方？”
贺衡下了，“你能道道你叔父一般的功勋，为父就满足了！”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伸出手托他起来，“你叔父给父亲写信，对你可是大加赞赏啊！你竟然自己领兵冲破开了阿提阁的阵法？”
安迪了忍不住得意，笑道，“儿子在早就听说父亲的神勇，您能单独带领一支小队冲破噶和部落的合围，儿子是你的血脉，自然继承了您的英勇，叔父问我敢不敢去，儿子带兵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