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忍住不喊吗?”高侨低头擦拭着镊子,淡淡的问道。
袁明皱了皱眉,语气不善的问着,“麻药呢?每个人不都有三份吗?”
“我的早就用完了。”高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袁明还真是个小孩,谁会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浪费自己的药品。
“我……”袁明犹豫了一下,他们这个时候能够从四楼安全的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不能够再为了一点麻药而去外面了。
袁明把旁边瞅了一眼,高侨依旧低着头在擦一些冰冷的工具。狠了狠心,索性他也什么都不管了,闭着眼紧张的喊道,“开始吧,我不会出声的!”
高侨忽然笑了笑,起身去桌子上端了一杯水过来,低声说道,“先喝杯水,省得一会缺水过度。”
黑暗中,袁明没有看到,明明是最普通的凉白开,可是杯底,就像是加了泡腾片似的,产生了大量气泡。没有多想,袁明端起杯子就将这水一饮而尽。
喝下去的那一刻,袁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大了盯着高侨。身体不住的轻颤,袁明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脱离了控制。
高侨的手一刻不停,先是把一块破布塞在他的嘴里,然后洒药,拿镊子,一刻不停的取**,最后换药,包扎。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就算自己的手艺再不好,他也不会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粗重的喘着气,袁明似乎看到了空中有什么东西,针管,血液,嚎叫…
他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像是幻觉,又像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啊啊啊啊!!”明明刚才在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痛苦大叫,偏偏这会儿,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高侨冷淡的看着一身汗水瘫在床上的袁明,他面露喜色,一会儿变成恐惧,一会又变成了兴奋,而他却浑身发麻不能动弹。这样的人吃不得苦,为了防止袁明坏事,在取出**之前,他就已经在水里下了药,可是这些药物在这里这么珍贵,他怎么舍得拿自己的麻药给他使用呢。用的,当然是能够代替麻药的东西了。
收拾好东西,高侨为了防止袁明自己作死,直接把柜子下面的麻绳取出,然后360圈的捆绑,再把他的嘴堵上,然后任由他一个人在床上做着无意义的嗷嗷叫,一人拿上雨衣出了门去。
因为水稀释了本来的药物成分,再加上高侨也不想袁明现在就死,特意减少一些分量,所以,袁明在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绳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被挣断了,看着自己手上胳膊上的伤痕,已经风干潮湿的裤子,还有血液里隐隐躁动的某些东西,袁明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
身后的房门没关,露出了一室的凌乱。
他袁明在这里忍了这么久有没有碰那玩意儿,却在今天,让高侨给算计了?他高侨不过是来了一两个月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是和别人联手?
此刻,505的房间内,老刘已经在床下开始打拳了,一套拳法下来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
寂静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走在所有人的心上。老刘顿了顿,回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然后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脚步声忽然停住,停在了505的门前。
老王面向窗口侧躺在床上闭目,右手随意的放在枕边,干枯的食指一点一点敲在柔软的床铺上,他在数,数着来人的步数。
脚步声慢慢停下,停在505的门边。
老刘不动声色地用左手将枕头下的匕首拿出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老王也睁开了他的那只独眼,依然浑浊不清,看起来像是两只眼都不行的样子。
门蓦然被打开,接着关上,不止老刘松了一口气,就连老王也闭上了眼睛。
袁明赤裸的上身胡乱的套着一件牛仔衣,下身松松垮垮的肥大七分裤则有些僵硬的贴在腿上,隐隐的还能闻见有些骚味和血腥味。
略显小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凶悍,倒有了一个十九岁少年的样子,只是这失魂落魄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在袁明的脸上出现了。
瞧见袁明走路的僵硬和脸上的表情,老刘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平淡的开口问道,“怎么,失手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我…我…”袁明一连说了两个我字,神情有些慌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瞧你这个样子,哪像是在这混了半年的人!”老刘一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便吹胡子瞪眼的,一件小事而已,办砸了就砸了吧,劳资还没问你的罪呢,你自己倒先失了阵脚。
老刘虽然被困在这里十五年,可他依然还当自己是十五年前在星盛公司混的风生水起的那个老总,身上自然有傲骨。而袁明又会说话又会办事人又机灵,自然能够讨得了老刘的欢心,所以,老刘也是将袁明看成是自己的接班人的,这才会在他失意时动怒,想要点醒他。
袁明一听老刘这话,第一念头便是反抗。明明自己在那浴血奋战一晚上,经受了一身的伤痕,到最后,还被高侨设计了,此刻的心头怒火也是在这压着的。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问题青年,这个年龄正是处在叛逆期。这半年以来,他所经受的,所看到的,根本就是颠覆了他前十九年的人生,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情绪的疯狂,再到最后的接受,也不过是用了短短一个月而已。他这种人,适应能力非常强。
“你凭什么指责我,你知道昨晚都发生什么了吗!你知道,高侨、粟媚,他们是怎么联合起来整我的吗!你只会在背后放马后炮,你所谓的清高,也不过是在那些人的手底下,苟延残喘的一条走狗所求的一时的平静!”袁明愤怒的把电视机从桌子上推了下去,声音之大,响彻整栋楼。
现在袁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悲愤的怒火,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收到老刘的苛责,这种日子,他袁明受够了!
儿袁明刚才那个动作太大,已经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脸色惨白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裸露的肌肤上一道道红痕,一看就是勒出来的。
“你…你…你…”老刘右手食指指着他,脸上一片愤怒,气的连说了三个你字,左手在被子下面像摸到了什么,眼神一狠,倏然间便将匕首射向袁明!
袁明此刻是真的没有了力气,所有的力气都发泄了出来,就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脸阴狠的盯着老刘,若是他袁明有机会,一定会将老刘,亲手送下地狱!
“叮…”匕首还未接近袁明,就已经被打开了。
两人均是一愣。
“你们就这么大打出手,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老王云淡风轻的摆弄着手中的时间简史,似乎书里的东西,更加吸引他。
袁明看了看一脸愤怒的老刘,直接不管不顾的跪在了老王的面前,“王哥,对不起,我刚才是冲动了点,但是那都是因为…”
“行了小明,事情呢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昨晚辛苦你了,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赶快去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别到时候发炎了。”老王剩下的那一只独眼中满是关切,顿时让袁明感动的不得了。
“谢谢王哥,那我先出去了。”袁明感激的说着,接着便出门了。临走时,还挑衅的朝着老刘哼了一声,又把老刘气的不行。反正都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也没必要再讨好老刘了。